温言和楚湘竹看着那个棺材一点一点的被埋在沙子里,直到看不见为止,良久,温言将楚湘竹拉起来:“走吧。”
楚湘竹点点头表示同意,这里的风沙太大,他现在嘴里面都是沙子,就在两人打算离开时,对面突然出现一群黑影,被风沙遮在后面,让人看不清楚,大面积的黑影越来越近,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温言下意识的将楚湘竹护在身后。
近了,近了,楚湘竹终于看清了那黑影的真面目,是军队!一支井然有序的军队,他们急速的朝两人奔来,塞外漫天的星辰格外的漂亮,就连月光也格外的美,那支军队领头的是一个身形偏瘦的少年,量身定做的盔甲让少年显得格外神武,盔甲上的鲜血让少年有一种肃杀之气,少年端坐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他们,长枪的枪头泛着寒光,直指温言的鼻尖:“你们是何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大漠做什么,看你们的衣着不似我朝人,莫非是别国的细作?”
此话一出,少年身后本来鸦雀无声的军队,发出阵阵私语,虽然低,却显得嘈杂,楚湘竹脸色瞬间发白,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好吵,真的好吵,他的头都快炸了,饶是如此,楚湘竹还是听不懂那群人在说什么,一句也听不清。
温言感觉到楚湘竹的不对劲,双手捂住楚湘竹的耳朵,楚湘竹这才好受些,少年见温言并不怕他,甚至有些无视他,一时间有些好奇,他刚刚追击敌人,将他们打败,正往回走时,却遇到眼前这两个穿着十分怪异的人,虽说两人衣着不似本朝人,但长相却并没什么不同,在这荒无人烟的大漠,别说人了,就是鸟都见不到几只,少年挥挥手:“将他们两人带回军营。”
少年话音一落,就有两人朝他们走去,楚湘竹正想挣扎,笑话,让他们抓走指不定就被抓到哪去了,但温言却按住楚湘竹,毫无挣扎的任由别人将自己绑住,少年爽朗一笑:“走!”快马前行,在无人的大漠肆意奔走,身后的军队也快马加鞭,那个牵着楚湘竹和温言的人本也想加快速度,可是他发现无论如何抽打身下的马匹,那马就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再看身后温言气定悠闲的在后面走着,犹如散步。
一个被抓住的俘虏,不被吓得求饶哭闹就算了,居然还如此悠闲,一时间气煞那人,但又无可奈何,和他在一起战斗好几年的战马在此时居然不听他的话,等到他回到军营时,军营已经开始摆开宴席,有相识的人打趣喊道:“嘿,我说你怎么这么慢啊,本来还说着话,结果一回头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拽下马了呢。”
身边的人一起哄笑,那人脸色涨红,扯着楚湘竹和温言往将军大帐走去,三人刚进去就看见那少年在帐中来回踱步,见那人进去,笑道:“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那人不敢反驳,只得狠狠的瞪向两人,账外儿郎门肆意大笑,让楚湘竹一时间有些不知身处何地,少年让那人退下,打量着温言,从遇到这两人开始,少年就从这个白衣男人身上感受到一丝丝的威胁,他六岁就在军队里滚爬,二十多已然爬到了将军之位,其中的艰辛与凶险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道得尽的,但他仍然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危险,反倒是那个一直一脸不安与迷茫的人一点威胁都没有。
“你们两人到底是何人?”少年坐在椅子上,看着帐中的两人。
温言的手一动,身上被绑的牢牢的绳子就被挣脱开来,顺手还帮楚湘竹解了绳子,而温言做这一切的时候那少年并没有阻拦,也没有叫人,一切完成后,温言才回过头:“你又是何人?”
少年对于温言的无礼不怒反笑:“我乃皇上亲封的镇北将军,奉命镇守北方。”
“将军,我与内人前来是为了帮一位朋友寻故人,不料中途遇到将军。”
那少年睁大了眼睛看着楚湘竹,又看了看温言,半天才憋出一句:“恕本将军眼拙,没认出夫人。”
楚湘竹本来还很害怕,但听到温言的话时,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再听那少年将军的话,一张脸憋得通红,怒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老子是男的!”
此话一出,少年更是惊讶无比,一时间竟难以消化,这事情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道了声:“小弟佩服。”
楚湘竹翻了翻白眼,佩服你妹,少年想到什么似得突然道:“对了,还不知你二位姓名,我叫陆瑾,你们要寻何人,如果方便可以和我说说,我可以帮着你们找。”
“温言,他叫楚湘竹,那人姓名不知,只是知我朋友唤他沐哥哥。”
少年挠了挠头:“这个有些难啊,不知姓名如何寻找。”
三人聊了没多久,屹然一副好哥们的样子,让楚湘竹不禁暗暗咂舌,男人的友谊建立的还真快,三人正说着话,一个身着宽松大袍布衣的人走了进来:“将军,外面将士们还等着将军出去喝酒呢,这两位想必就是将军带回来的吧。”
少年一见那人进来,笑道:“那群不安生的,你告诉他们,等会我出去非把他们喝倒不可。”随后拉着那人介绍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军的军师,沈青,你别看沈大哥年轻,用兵之道可谓是出神入化,这么些年多亏有沈大哥陪在我身边,不然早就不知道被这无情的大漠埋葬多少回了。”
陆瑾拉着三人出了大帐,账外将士们围在篝火旁,有喝有笑,看到陆瑾和沈青笑着喊道:“将军快来,看我们不把你喝到桌子下面。”
“就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来。”说着少年便朝那边走去,留下温言三人,沈青脸上淡淡的,冲两人一点头:“请。”
温言拉着楚湘竹往一个没人的矮桌走去,坐在矮凳上,沈青坐在两人身边,举起杯子:“看来两人有些手段,能得到将军的青睐,只是不知两人是哪里人氏,穿着与我们如此不同?”
温言也举起杯子:“北方人,我们那个地方实在太小,说出来想必军师也没听过,还是不辱军师耳了。”
沈青笑了笑,举杯喝下杯中酒,温言也一饮而尽,沈青看着对面喝的畅快的陆瑾笑道:“听将军说,二位是夫妻,二位能罔顾世人的眼光,不理世俗,在下佩服。”
“活给别人看的日子,太累。”
楚湘竹看着身边的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痛快,酒瘾又被勾了出来,正打算也尝一口,结果刚端起来就被温言拦下,楚湘竹郁闷的看着温言,这人背后张眼睛了吧,温言抓着楚湘竹的手淡淡道:“这酒烈,你喝不了。”
“我就喝一点点,我保证。”楚湘竹小心翼翼道。
温言看了他两眼,又将桌子上的菜往他面前推了推:“先吃些东西垫垫。”
见温言答应,楚湘竹笑着夹了两口菜,沈青一直在一旁看着,眼睛里竟有些羡慕:“你们倒比一些正常夫妻还要让人羡慕。”
“我们和正常夫妻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我喜欢的人恰巧是个男的。”楚湘竹嘴里嚼着菜道,沈青没想到一直胆小不说话的楚湘竹居然会开口。
楚湘竹见吃的差不多了,端起那杯酒一口酒干了,一口辛辣顺着嗓子就流到了胃里,楚湘竹被呛得咳嗽起来,温言无奈的将水囊递到楚湘竹嘴边,就着温言的手楚湘竹连喝了好几口才缓解嗓子里的辛辣。
军营中的酒十分烈,犹如刀子,却让人痛快,楚湘竹从未喝过这么烈的酒,呛到也是在所难免,得到教训的楚湘竹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喝,温言和沈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沈青从交谈中发现此人学识居然如此渊博,各方面都有涉猎,而温言也很喜欢这里,这里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喝到快天亮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倒下,沈青和温言却半分醉意都没有,两人喝到半截居然起了拼酒之心,结果没有分出胜负,等到天微微发亮时,两人才惊醒,自己居然如此的孩子心性,再看除两人外全部倒下的情形,一时间有些发笑,沈青站起来朝陆瑾走去,将陆瑾横抱起来,朝大帐走去,临走前还不忘给温言指了指他们的营帐,温言点点头,也将早就喝醉的楚湘竹抱到营帐内,他一直知道楚湘竹的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不耍酒疯,看着犹如婴儿般毫无防备的楚湘竹,温言轻笑两声,拥着楚湘竹侧身躺在榻上。
楚湘竹是被整齐划一的喊声吵醒的,睁开眼时发现温言正躺在自己身侧,以防自己睡迷糊掉下去,见温言没醒,楚湘竹轻手轻脚的爬起来,给温言盖好被子,走出大帐,发现军营内并没有什么人,但是不远处却有阵阵喊声传来,楚湘竹跟着喊声走了过去,发现是军营里的将士们在早操,陆瑾站在众将士前面,指挥着,看的楚湘竹有种指点江山的气势,都是宿醉,他头疼的不行,陆瑾却半点事没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