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在外面花了很多钱才得到见林寂的一次机会,清风怕林寂在牢里受苦,准备了些好酒好菜,在狱卒的带领下走了进去,牢房的环境很阴冷,清风生生的打了个哆嗦,狱卒将清风领到林寂的牢房前:“时间快点。”
清风连连点头,等狱卒走后,清风才将目光转向林寂,当下眼眶就红了,一向注意形象的师傅此时衣服脏乱不堪,头发也多日未打理,整个人靠在墙角,清风哑着嗓子喊了声:“师傅。”
林寂听到声音,猛地睁大眼睛,扑到牢房前:“清风,清风你去和大人说,我没有抓错药,我没有。”
“师傅,案子已经结了。”清风艰难道。
林寂失落的靠着牢房的栅栏:“怎么会。”
看到自家师傅如此落魄的样子,清风擦了擦流下来的眼泪:“师傅,不想那些了,我给你带了好酒好菜,你还没好好吃过一顿吧。”
林寂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师傅,你吃一些吧,这些日子你都瘦了。”
“清风,静和堂没了。”林寂声音低低的,让人听了说不出的难受,不等清风开口,林寂接着道:“你也走吧,去哪里都行,别让别人知道和我的关系,那样,不好。”
清风一听那还得了,拉着林寂的袖子哭道:“我不,我哪里都不去,我从小就是个孤儿,要不是那年冬天师傅你将我领回家,我早就冻死在街头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别说二十年,就是三十年,四十年我都等。”
清风走出牢房,擦干净眼泪,现在不是哭鼻子的时候,他要把师傅救出来,这才几日,师傅就变成这副样子,二十年,师傅还不得疯了,可是去哪里找,清风漫无目的的走着,无意间走到了罗卿的宅院,清风眼睛一亮,对了,他可以找罗将军,有罗将军出马,师傅一定能被放出来。
于是清风一直在梅城的城门口守着,黄天不负有心人,清风不知罗卿什么时候回来,于是一直在门口守着,一步也不敢离开,一直到一个月后的晚上,下了场大雨,清风淋了场雨发起了烧,可自己根本没有感觉,蹲在门口紧盯着大门,一阵马蹄声传来,清风抬头看去,为首的人不正是罗卿,清风喜出望外,连忙冲过去,拦在路中央。
罗卿只感觉一个黑影跑到自己的马蹄下,吓得他连忙勒紧缰绳,差一点就将清风踩死,罗卿身后的人也连忙勒住马匹,路上的人都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清风吓得心脏都要停了,可是一想到师傅还在牢里受苦,清风硬是没有躲开,罗卿看着自己马下的少年,皱起眉头,这人他认得,是林寂的小学徒。
柳先生这时驱马上前,看到清风一笑:“这不是林大夫的学徒吗,怎么来大街上拦将军的马了?”
清风发着烧,再加上刚才的惊吓,还没回答柳先生的问题便晕了过去,罗卿和柳先生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柳先生将清风带到马上,赶回了罗卿的宅院。
清风喝了药烧已经退下,罗卿皱着眉看着回来禀告的人:“你是说林寂没在静和堂?”
士兵点头:“是,静和堂已经很久没有开门了。”
“为什么?”罗卿不明白,自己仅仅离开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变了好多,清风为什么要在大街上拦自己的马,林寂又去了哪里。
“听说林大夫被抓了起来。”
罗卿一惊,声音不免有些大:“你说什么?!”
士兵一抖,慢慢将自己打听到了复述了一边,罗卿越听眉毛皱的越紧,听完后罗卿只觉得这怎么可能,虽然和林寂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林寂怎么可能会抓错要致人死亡,这边罗卿还没想明白,那边清风已经醒了。
清风回想起自己晕倒前看到的罗卿的脸,连忙爬起来打算去找他,却被一群丫鬟拦住,清风不顾身体大叫着:“你们让开,我要找罗将军,你们别拦着我。”
可是丫鬟们根本就不听他的,只是拦着他不让他离开,柳先生听到消息先一步赶了过来:“清风小兄弟这么急做什么,你身体还没好。”
“罗将军在哪里?”清风看见柳先生,连忙道。
清风话音刚落,罗卿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一双凌厉的眼睛看着清风,清风噗通一声跪在罗卿面前:“求罗将军看在我师父救过将军一命的份上救救他吧。”
罗卿让人把他扶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沉声道:“你将事情详细说来。”
清风将这几个月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末尾又加了一句:“他们说我师父抓错药,怎么可能,我师父最是细心,怎么可能会抓错药。”
罗卿点点头:“你放心,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你师父一定不会有事。”
得到罗卿的回复,清风一下子安心了,静和堂回不去,只好在宅院里养伤,而罗卿在第二天便去了大牢,狱卒一看是罗卿,二话不说就开了门,将罗卿迎了进去,罗卿顺利的见到了林寂,几个月,林寂瘦了一大圈,下巴都尖了,以前穿着正好的衣服,现在感觉空荡荡的,眼底的黑青可以看出来这段时间他没睡过一个好觉,这让罗卿有些心疼。
林寂在看到罗卿的那一刻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罗卿竟然会来这种地方,罗卿让人将牢房门打开,然后将酒菜摆上,剩下的人都走了出去,只剩下林寂和罗卿。
罗卿摸了摸林寂的脸:“瘦了。”
林寂有些尴尬,看着罗卿:“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罗卿将清风拦马的事说了一遍,林寂眼眶有些发热:“这个傻孩子。”
“他现在已经没事了,烧也退了如今在我宅院内养伤。”
林寂由衷的感谢罗卿:“多谢将军。”
罗卿没说什么,只是给林寂夹了许多菜:“你且放心,这件事既然不是你做的,我定会查出真相,救你出去。”
林寂端起酒杯敬了罗卿一杯:“多谢将军。”
罗卿出去后真的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几天后,拿到结果的罗卿冷笑连连,当下带着清风和一干亲兵直奔县衙,将县老爷吓得两腿发抖,跪在罗卿面前:“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我听说几个月前你这里办过一个大夫害死病患的案子,是不是?”罗卿开门见山道。
县老爷哆哆嗦嗦道:“是,是有这么一个案子,可,可那案子都已经结了啊。”
“我觉得这个案子疑点重重,还请县老爷重新审过。”
“不敢不敢,既然将军说了有问题,那一定有问题,下官立马重审,立马重审。”
案子重审,这在梅城从来没有发生过,于是重审那天,很多人都去看热闹了,县老爷将案子的一干人等全都带到了堂上,惊堂木一响,升堂问案,可是罗卿坐在一旁,县令不知他的心思,哆哆嗦嗦怎么也问不好,罗卿眉毛一皱,县令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最终却挺直腰板朝罗卿笑道:“将军比下官大,此案应当将军来审。”
罗卿坐在一旁看县官审的也恼,也不推辞,坐在上面,惊堂木一响,所有人一哆嗦,因罗卿是习武之人,力量自然比县令这类文官力气大,惊堂木拍的自然有气势,所有人都不敢再起小心思,罗卿看了林寂一眼,随后转向那个跪着的小妇人:“堂下李氏。”
小妇人低着头:“民妇在。”
“你状告静和堂大夫林寂害你夫君性命是与不是。”
“是。”李氏轻声道。
“你可有证据?”罗卿问道。
“小妇人的夫君在静和堂看病,街坊邻居都知道,吃过他开的药就不行了,这难道还不能定他的罪吗,难道大人要包庇罪犯不成?!”
此话一出,外面百姓开始窃窃私语,罗卿惊堂木一响,所有人都不敢开口,罗卿目光一扫,吓得那些人都缩了缩脖子,不敢与之对视,罗卿看了李氏一眼:“你从静和堂买药,这事本将军知道,本将军现在问你,你夫君生病期间你是不是与他有过争吵,还打翻过一副药?”
李氏刚想开口,便听见罗卿道:“传李氏的邻居。”
一听这个,李氏只得点头:“是。”
见李氏承认,罗卿接着道:“林寂,你给李氏丈夫开的药是几天的?”
林寂想了想答道:“我给他开的药是三天的,一天两次。”
“三天的药,李氏,你那日同丈夫吵架,打翻了药碗,于是又给他煎了一副,对不对。”
李氏点头,罗卿又道:“这么说你手里便少了一副药对不对。”
李氏没办法只好点头,罗卿嘴角一扬:“最后一日少了一副药,你便去别的药店又开了一副,对不对!”
李氏被最后一声“对不对”吓得一哆嗦,跪在地上全都招了:“最后一天少了一副药,小妇人想着就不去静和堂了,反正有药房,便从家附近抓了一味药,可,可谁知我夫君吃过药后就,就那么死了。”
罗卿嘴角一扬:“哦?这么说你也不知你夫君为何会死?”
李氏跪在堂下点点头:“是。”
惊堂木又是一响,李氏吓得一哆嗦,罗卿怒道:“你胡说!明明是你和那家药店的大夫私通,合谋害死你丈夫,并且嫁祸静和堂的大夫林寂,你还不认罪!”
李氏闻言脸都白了,死命的摇头:“不,不,不是的,请大人明鉴,小妇人清清白白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大人如此说,让小妇人的脸面往哪里放。”
罗卿冷哼一声:“竟然还如此嘴硬,来人,将药店大夫带上来。”
那大夫不知为什么,一上来便扑向李氏,李氏吓得连忙躲闪,那大夫被官差压住,罗卿道:“吴庆,李氏说你毒害她丈夫并且嫁祸林寂,是不是。“
吴庆死死的盯着李氏,大声道:“是,是我。”
罗卿问道:“为什么?”
李氏想说什么,可是被罗卿手下点了穴,而吴庆又被罗卿将注意力吸引走,并没有注意到李氏的情况,听到罗卿的话,吴庆冷笑一声:“呵,还能是为了什么,李氏受够了她丈夫,想和我在一起,那日她拿着药方来抓药,我让她自己抓,反正药柜外面都有名字,总不能抓错,可是有两位药名字相近,长得也像,李氏抓错了,我当时就指了出来,可是李氏就说,不如将错就错,如果出了命案,还有静和堂的大夫背黑锅,我那时也看静和堂眼红,一时鬼迷心窍就同意了。”
吴庆说完李氏的穴便被解了,李氏听完吴庆的话,整个身体瘫在地上,外面的人发出哄声,原来如此,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林寂全程都在看着罗卿,看着他耍坏的样子,严肃的样子,胸有成竹的样子,案子就这么完了,李氏挣扎起来扑向吴庆:“你个杀千刀的,怎么就承认了!他诈你呢!我什么都没承认,你个傻子。”
吴庆也呆了,当他听到李氏将他供出来时,他只觉得气愤,想着也不让李氏好过,没想到竟然被骗了,吴庆不顾官差嚷道:“大人,我是被冤枉的,大人,大人!”
周围人看笑话似得看着那两人,林寂被无罪释放,并且可以重新开店,罗卿却将人接回了自己的宅院里,清风高兴坏了,拉着林寂的手左看右看,好似看不够似得,完了还叹息的说了一句:“师傅你太瘦了。”
林寂很高兴,整个人看起来和在牢房里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