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告诉您所有我知道的事情。”羽公子说着,并用手敲了敲茶几。随后之前的那位少女便推门走了进来,拾到一下被紫阳弄乱的茶几。一切完毕,少女静静的站到一旁。
“我不想知道怎么回事,你只要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还有那个,你他妈到底是谁啊?”紫阳口气里尽是火药味,边说着,边将那照片偷偷往自己兜里掖。
“鄙人羽红妆,是这‘墨阁’会所的负责人之一。朋友赏些脸面,叫声羽公子。至于说到你家人!由于因果使然,并非三言两语能道明白。”羽公子淡然的说着,一双眸子望着紫阳。
“少他娘卖关子,具体事儿,具体说。”紫阳听他这不温不火的语调相当之窝火。
“具体来说!事情还源自二十五年前,那时陈先生还没降生吧!素影,就由你来为陈先生解惑吧!”羽公子说着,并对一旁的那位少女微微一笑。
紫阳要知道的只是来龙去脉,并不在意是从哪张嘴里说出来的,此时他也很不客气的坐到了羽公子对面,端起一茶盏,摆出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
“陈先生,在讲述事件之前,我想先请教您几个问题?”素影先是有意的客套一句。
紫阳真是受不了他们这种拐弯抹角的谈话方式。这要搁平时,一早掀桌子了。他摆摆手道
“我说,你们这儿怎么人人都喜欢兜圈子!行行行,你问!爷今儿奉陪到底!”
“请教陈先生,您对您父母的过去了解多少?”素影问完,一双水汪汪的明眸望向了紫阳。
这一句话,可当真给紫阳问住了。他自打记事起就只知道父母是两位事业相当成功的人士。但以何起家,成功之前又是做什么的,都一概不知。甚至连他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是谁也不知道。
紫阳曾也多次问过父母。父母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他。他们自幼就是指腹为婚,家里祖籍在陕西,至于具体到地方也没有详述,至于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文革时期就都过世。其他亲人乔迁后也渐渐失去了联系。
紫阳一脸茫然的琢磨着,忽然不知该该怎么开口。
“陈文斌、刘子晴,均为六十年代生人,祖籍陕西汉中。八十年代中期研究生毕业,其父陈文斌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其母刘子晴则分配到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研究所。”
“我说姑娘,人长得挺漂亮。咋满嘴跑火车呢?我爹是叫陈文斌、我娘也叫刘子晴。但他们都是赶上九十年初经济市场化时白手起家的生意人。压根就没什么学历背景,至于中科院、社科院那纯属不搭边!”紫阳打断了素影的叙述,并反驳道。
其实他这样的辩解,也并不是因为完全不相信。而是觉得作为一个外人的素影,居然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家人,这不是令人十分恼火嘛。
其实在刚刚素影提到自己父母姓名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些话是有可信度的。因为自己父母都有一个共同点,极少使用真实姓名。就像一些明星一样,例如:成龙原名陈港生、刘德华原名刘福荣、舒淇原名林立慧等等。
“陈先生,无论您信或者不信,也请听我把下面的事情讲完。”素影说着,语气中带着一种确定的口吻。
紫阳没有再言语,只是颇有些皱眉的点了点头。
素影继续道“那是1986年,您的父母同时向所在单位递交了离职报告。之后过了半年,便就如同现在这样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半点踪迹。”
“后面,还是由我来讲吧。”忽然,紫阳对面的羽公子开口将话接了过去。此时紫阳并没多做理会,只是静静的听着。
“他们之后并非真的人间蒸发,当时离职的原因,是接到了一份代号为‘天启’的项目邀请函,而发出这份邀请涵的是一家名为神秘树的德资企业。当时受邀的都是如您父母这般高精尖的科研学者,而且这些被邀约的研究人员,分别所涉猎的领域还各不相同,从宗教的哲学神学到量子物理的尖端科技,一一囊括。
其中也包括了我的大伯还有他的女儿。据说当时只要愿意跟神秘树公司签署协议的科研学者,都可以立马兑现得到一笔不菲的酬金。因此项目的受邀者越聚越多,但奇怪的是,这些签署过协议的人,从不对别人谈及此事,哪怕是自己最为亲近的人!
直到半年后,那家神秘树的德资公司,将之前七十名签署过协议的科学家、学者们一同纠集到我国的内蒙古境内。之后这帮专家、学者们的去向就再无人知晓了。”羽公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从茶几底下抽出一个档案袋递给紫阳。
紫阳接过后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份由钢笔书写的名册,从纸张泛黄的老旧程度来看,是应该有些年月的。但这份名册很奇怪,它的登记方式是这样的,如001李某某男资源勘探工程。就这样,没了!即没有年龄、也没有籍贯,就连名字都只是保留一个姓氏,剩下的就是用某某来代替。
“这是当年专家团的名册,很奇怪吧?你父母分别是,031刘某某女生物工程、032陈某某男中国古代史。”羽公子边说,边指点紫阳其父母在名册上的位置。
“我大伯和堂姐在,012羽某某男宗教哲学体系构建、013羽某某女宗教哲学体系构建。这份名册当时是公开的,是为了方便他们互相称呼。”羽公子说着,还用手特意指了指人名前的编号。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当时他们互称编号?这他妈是专家团,还是劳改犯?”紫阳觉得这太不符合逻辑了。
“自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可能是由于需要高度保密又或者还有更深层的原因。”羽公子说着,其脸上此刻也显现出了疑惑的神情。
“按你说的,这70人都是当时国内高精尖的人才。别的不说,但有一点我知道。这类人基本都有一个特质,心高傲气。咋可能为了几个破钱,就连基本尊严都不要了?”紫阳的质疑确实还比较站得住脚。
羽公子笑了笑“这是个好问题。但我觉的他们并非单单只为钱。如果不光是为了钱的话,我想只有两种可能,一、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外力驱使,不得已而为之。二、这个项目课题本身值得他们放下一切身段,只为一探究竟。”
紫阳很勉强的点了点头“就算这样,那然后呢?”
“专家团在内蒙失踪以后,一直杳无音讯。其中他们很多的家人在期间也尝试询问过当时的项目方。但项目方,也就是那家神秘树公司,给出的解释为,参与此项目的过程属于高度保密阶段,因此无法与外界产生任何联系。并拿出其本人曾签署过的保密协议以作佐证。所以其家人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一年后,当时专家团队的其中三人回来了,你的父母和我大伯。但我大伯的情况稍有些不同,他疯了,回家后第二天就疯了。
还记得那年我5岁,被父母寄养在伯母家。那天屋外飘着细雨,伯母正哄着我午睡,突然家里闯进来三个衣衫褴褛面带污垢的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人见到我伯母非常的激动,并上前将她抱了起来。
当我伯母用颤抖的手拂去那男人脸上污垢之后,她哭了,哭的痛彻心扉。由于她看到一张盼望已久的脸和触碰到一个原以为会一去不返的人。
当时你父母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之后你父亲在临走前对我大伯说了句很奇怪的话。你父亲说‘咱们终究是回来了,尽管已不是曾经离开的那个咱们,望珍重!’。”
“这话很奇怪吗?历经沧桑过后的感慨嘛!”紫阳叨叨了一句。
羽公子并没有搭理他,还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道“在你父母走后的第二天,我的大伯就疯了。然后你的父母再没出现过。倒是差人到大伯家送过一大笔钱。但伯母起初并不甘心,总认为大伯的疯,跟他这一年来的工作有莫大的关系,想尽很多办法找了当时神秘树公司的一位外围负责人讨要说法,据他说由于公司项目运营不得当且债务纠纷日益严重,从而导致德方出资人撤资,最终公司宣布破产。
据说当时还有其他家属采用过报警、向法院起诉该公司的手段,但最总得到的结果是,自公司宣布破产后,高层管理人员一概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之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毕竟那个年代的中国法制还是存在于太多漏洞,没有真凭实据说这些人死了,单凭失踪在当时不起啥大作用的。
很多年过去后,当我们所有人都认为此事已经了结的时候,你的父母又再一次的出现。就在一年前,据我年迈的伯母讲,那天他们是带着自己的女儿来的,硬是要见我疯了二十多年的大伯。
之后伯母带着他们去了疗养院,在那里他们见到了大伯。还带着大伯出去吃东西。奇怪的是当天大伯情绪十分正常,精神状况也很好,还用了很正确的语言支开了伯母。”
“莫非你大伯是在装疯?还装了二十多年!”紫阳惊讶的望着羽公子。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一直怀疑他这样做的原因,是在躲避着什么?”羽公子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消沉。
“莫非是神秘树公司?不对啊!那我父母为什么没跟着一块装疯,同样都是当年参与者?”紫阳提出了一个质疑。
“那你父母为什么在这件事之后,没有在继续科研事业,而是变成了商人。还有据我所知,他们很少吐露真实姓名吧!为什么他们在后来的25年里对于此事只字未提!这件事的复杂程度早已超出我们所有人的认知。这一年里我和素影一直在跟踪调查这件事,但我们能窥视的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羽公子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还以为你啥都知道呢!合着也是个半吊子。”紫阳默默的鄙视了一句。
“不知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一年来我先是让素影去您母亲身边做了私人助理,而我却成为了你妹妹的男朋友。虽然有些卑鄙,但为了我装疯的大伯,和多年未有音讯的堂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羽公子此话一出,本都已经平静许多的紫阳一下子又急了。
“我草你大爷,我说你咋能跟我爹妈和妹妹坐在一块吃饭。还有你,姑娘!一进来我就觉着你说话声儿,咋就那么熟悉呢?那天让我去银行的电话是你打的吧。”紫阳气的满脸通红,站起身来怒视着屋内那一男一女。。
一旁一直沉默的素影又开口了“陈先生,请谅解我们的做法。但我们从无恶意,我是如此,羽公子也是如此。”
“好意思说没恶意,就算我信了你们的鬼话,家人失踪与你们无关,那我家的小鬼又是哪个王八蛋干的。”紫阳继续指着他俩鼻子骂道。
“我算不上正人君子,但对于你妹妹,我问心无愧。至于小鬼咒一事,是你父母半年前托我去南洋请回来的。信不信由你。”羽公子此刻的语气忽然十分坚定,看着不像胡诌的。
“按您的意思,是我父母要害我。还是弄个小鬼回家当宠物养着玩。”观紫阳的表情,是一万的不相信。
“不是你,是姗姗。当时请小鬼是烧过八字的,烧的就是你妹妹姗姗的八字。不过之后由于你家人的失踪,没人去供奉它。这才缠上你的。”羽公子继续解释道。
“哟!继续编,再编的像一点,我就信了。姗姗可是我爹妈亲生的,不是外面捡的。您接着该不会告诉我,她是我爹妈曾经哪个仇人的孩子,然后以防她长大寻仇,先弄个小鬼拘着她。”紫阳言语是嘲笑中带着愤恨。
“邪灵所化的古曼童虽是很邪恶,但也是可以起到一些逆天的功效,例如赌徒供奉它,便可以逢赌必赢。而重病将死之人供奉它,可以为其续命。希望你能懂我的意思。”羽公子依旧还是在很耐心的解释着。
“我妹妹是将死之人!去你妈的。你丫才要死了。”
“信与不信在你,但你我可以同去问个清楚。就在刚刚你看过的第三张照片那个地方。”羽公子知道紫阳将照片藏进了自己的兜,还故意的用手指了指他的口袋。
紫阳掏出照片,并问道。“你是说我妹妹她们现在是去了这里?大沙漠?姗姗之前也画过一副相同的画。”
“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一年前你父母带着姗姗去找过我大伯。那时姗姗的气色就不大好。之后便就去了照片里的那个地方。可据说回来的时候姗姗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得,不仅气色好了很多,整个人都特别富有朝气。
但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半年光景,后来姗姗的气色又回到了之前。那时我正好在泰国,你父母很着急的打电话过来,一定让我去请一尊古曼童,并告诉了我姗姗的生辰八字。事情就是这样的,至于那份邮件里说小鬼咒是对你的测试,完全是在勾起你的愤怒,不然你此刻也未必会与我面对面。”羽公子说完便将目光投向紫阳。
说到这里紫阳也似乎有了些印象,去年的这个时候,妹妹不知怎么的,突然病倒,母亲说是由于高考的压力过大而导致的。但妹妹一直是艺术类考生,不该有如此的压力。后来高考一结束,父母就带着妹妹出门旅游散心了,一个月后回来,就如同羽公子所讲,妹妹完全变了一个人。
但之后到春节的时候,似乎妹妹又消瘦了,母亲讲妹妹是在用他们美容中心的一种减肥产品。
现在想想,这些很可能真的只是借口。而父亲从一年前的那次旅行回来,也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似乎隐隐察觉他老是在担心着什么。
“你既然说是姗姗的男朋友,那你就没问过她究竟是怎么了?”紫阳问道。
“不仅问过姗姗,还问过你父母。但得到的都是同样的一句话,‘这件事你别问,我也不会说。’你现在应该能猜出他们消失去哪儿了吧!”羽公子说完看着紫阳的反映。
紫阳接话道“你的意思是说,最后古曼童还是没能起到作用,迫使他们重新回到照片里的地方。为的是给姗姗治病。”
“没错,所以我要组织去一探究竟。为了姗姗,也同样为了我的家人,这就是找你来的原因。如果你愿意并有胆量的话,后天一早你一个人再到这里来,我们一起出发。”羽公子说完,正正的望着紫阳
“哼!有啥不敢,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紫阳没多想就应下了,如果一切属实,那他的家人十有八九就是在那里了。
“那陈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您也尽快回去准备一下,到时您带几件换洗衣服就好,别的我们都有准备。对了,刚刚您还有位朋友闯了进来,我们安排他在外面等你。”羽公子说完,并用手指了指外面。
“我草!居然忘了那货”说着紫阳没有在搭理羽公子,夺门冲了出去。只见屋外回廊上,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的撂在地下,嘴上还封着厚厚的透明胶。
这不是别人,就是紫阳的发小赵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