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映照进小树林，树枝上的小鸟儿在欢快地歌唱。在茅草搭建的棚子里，个把黑、笨笨龟、闪灵鱼睁开了眼睛，在铺上坐了起来伸着懒腰，贪婪地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看着棚子外面漫山遍野开放的野花，浑身上下就是一个爽。
“这一觉睡的真香。”笨笨龟“当”的放了一个响屁，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真不讲究。”闪灵鱼捂住鼻子说。
“管天管地，你还管……嘻嘻。”笨笨龟是一副赖皮样说。
“偷懒不放哨，坏人来偷袭怎么办？”闪灵鱼松开鼻子责备笨笨龟说。
“春困夏乏秋打盹，睡不醒的二三月。三哥这般年龄，嗨……”
“这么说，三弟一年就没有睡醒的时候。”个把黑捧起水罐喝口水说。
“自从走上这寻亲的路，没见到我的眼睛里面全是血丝吗？”笨笨龟扒着眼皮，死皮赖脸的让闪灵鱼看着说。
“你就胡说吧，你的眼仁黑黑的，四圈儿白白的，哪有一丝丝的血丝。”闪灵鱼扭过头去，装出一副不喜爱看的样子说。
“快看看，我的眼睛怎么了？”查海龙从外面跑了进来说。
“你们看，那是几只血红的牛虻。”个把黑拿着树枝子追了出去，几只牛虻急急忙忙地飞走了。
“我被牛虻蛰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查海龙急得眼泪流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突如其来笑声如洪钟，震得小树林在颤抖。“我是石牛大力士，略施小小的手段，你们中间就有一个瞎了。你们要是敢闯石牛山，我让你们全成了瞎眼炮，然后用牛蹄子踩死你们。哈哈哈，哈哈哈……”震颤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地消失了。
玛瑙兄妹离开小树林，来到一个小村子，进到一个农户的家里。农户姓韩叫韩得水，家里恰好有一间闲房子，韩得水很好客，哥几个就住了进去。闪灵鱼打来一盆清水，查海龙用清水洗着眼睛。闪灵鱼坐在炕沿拿起一本厚厚的医书看着，希望从里面查找到治疗牛虻毒的办法。
“大哥现在看不见，请小妹帮大哥找根打狗棍。”查海龙擦脸说着丧气的话。
“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待会儿，二哥、三哥回来，兴许领来了高人。”闪灵鱼安慰着查海龙说。
不一会儿，个把黑、笨笨龟领着韩得水进来了。“我要你们去找郎中，怎么领来了……”闪灵鱼放下医书不满意了，但话说到半截还是停住了。
“这种病郎中治不了，非得邪门对邪门。”个把黑为韩得水下着台阶下着台阶：摆脱尴尬的局面。说。
“这是一种常见的病，是让牛虻蛰了。我不是吹，肯定手到病除。”韩得水查看完了查海龙的眼睛，话说得很满。他出了屋门，闪灵鱼便跟了出来。韩得水家的菜园子里的蔬菜长得正旺，田埂上长着一盘盘的马蛇菜。韩得水摘着马蛇菜并告诉闪灵鱼，把马蛇菜捣烂敷在眼睛上，肿起来的眼睛马上就会不肿了。闪灵鱼感到韩得水在说大话，就没说什么。
“大哥说得对，天地之间本来就是阴阳互补的。”笨笨龟像铁塔一样站在闪灵鱼身后，声音大了点，把闪灵鱼吓一跳。
闪灵鱼从韩得水家借来捣蒜缸，把马蛇菜捣得碎碎的，再用手指肚蘸着马蛇菜抿在查海龙的眼睛上，然后用布条缠好。三天出头，查海龙换了几次药，朦朦胧胧就能看见人了。
“大哥，我看过医书，桑树全身是宝，连树皮都能消肿。我让二哥、三哥去找桑树，用桑树的皮叶枝果熬汤喝，定能够促进大哥消肿明目。”
不久，笨笨龟扛着桑树进来了，拿起斧子修理桑树，皮叶枝果放进簸箕，闪灵鱼就端了出去，放在锅里慢慢熬。查海龙外敷马蛇菜，内服熬好的桑树药汤，到了第五天，查海龙的眼睛完好如初。一连耽误了好几天，查海龙的心里很急，就打算赶紧上路。
“人都说牛憨厚待人，这头石牛可不是个东西，混横不算，还使坏心眼，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个把黑收拾东西说。
“咱们要侵犯石牛的利益，石牛这样做是可以理解的。”查海龙让牛虻蛰一下，还客观地为石牛说话。
“眼睛让牛虻蛰瞎了，你就不理解了。”闪灵鱼说的话很臭。
“臭，臭，真臭，跟三哥刚才放的臭屁一样。”笨笨龟看不惯闪灵鱼捂着鼻子的姿势，就不失时机地报复一句。
“三弟，我寻思着明天上石牛山，贸然还是不行，你先去探探路。”查海龙把担子压在了笨笨龟的肩上。
“我就是那开路的先锋。”笨笨龟边舞着大斧子边唱边说。
石牛山名不虚传，确实像一头牛，牛头、牛角、牛腰像天造的一样栩栩如生。笨笨龟来到石牛山路上打探，抬头见到山上山花烂漫，树木郁郁葱葱，笨笨龟就高兴了，开始唱唱咧咧——
老牛，
老牛，
拽着犄角，
骑在你的身上头。
采着山花，
饮着雨露，
生活越过越有奔头。
石牛白头、白角、白蹄，全身都是白，白得透亮，白的放光。石牛堵在上山的路上，看见笨笨龟“哞”的一声大叫，震得山石“稀里哗啦”动。笨笨龟哪见过这种阵势，吓得抱着脑袋就往回跑，跑了一段路才停下来，望着石牛山上山的小路。“我的妈呀，吓死我了，石头滚下来还不得砸扁了？”笨笨龟坐在地上，再不敢去会石牛，等着查海龙、个把黑、闪灵鱼的到来。笨笨龟掏出一个生地瓜刚刚啃半截，查海龙、个把黑、闪灵鱼就走过来了。
“三弟，前面可有情况？”查海龙望着上山的羊肠小路问。
“没有。”笨笨龟把半截地瓜揣进怀里。
“三哥，你的脸怎么青了？”闪灵鱼向笨笨龟发难。
“胡说，我的脸是绿色的，怎么能是青色的？”笨笨龟捡起了一块石头照照脸，结果石头上什么都没有。
“让石牛一声吼吓的。”个把黑揭了笨笨龟的老底，笨笨龟就打了个把黑一记老拳，差点把个把黑打个跟头。
玛瑙兄妹艰难地爬着山路，笨笨龟落在了最后，还不断地回头回脑。“哞”的一声牛叫，震得地动山摇。四个人惊魂未定，一头长着巨大牛犄角的石牛横在了路上，鼻孔往外喷着白气。
“石牛，石牛，你终于露了头。这回可好了，我个把黑走路从此不用愁。骑在牛背上，省鞋又省力，一定要骑上这头牛。”个把黑说着向石牛凑上去，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做好了准备，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开跑。
“二弟，如此健壮的石牛，肯定力大无比，千万要小心。”查海龙抽出了一杆银龙枪，时刻准备着战斗。
“大哥放心，我驮着乌金兄弟看病骑过牛，牛老实着呢。”个把黑绕过牛头翻身跃上了牛背。“大哥、三弟、小妹，怎么样？什么样的牛我都敢骑，这头石牛也不例外，石牛不也是牛吗？”笨笨龟屈了屈鼻子，闪灵鱼脑门上出现了亮晶晶的汗珠，查海龙手里也是攥着一把汗。
石牛暴怒了，尥起了蹶子，一下子把个把黑掀翻在地，紧接着用巨大的牛蹄子踩个把黑，个把黑就在地上打着滚儿。牛蹄子踏的山石冒出火星子，但踩不着个把黑，气得是一声接一声“哞哞”叫。个把黑够神勇，翻身站起来又跃上了牛背。石牛更是暴跳如雷，再次把个把黑掀翻在地上，用巨大的牛蹄子去踩个把黑，连牛角也用上了，石牛看上去很笨，脚踏牛角挑的频率更快了，就显得很灵巧了。
“小样，那牛你也敢骑，不摔死了才怪。”笨笨龟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眼见着石牛要踩到个把黑了，闪灵鱼飞身上前，青铜剑刺在了石牛的脑袋上，只见火星四溅，牛脑袋上连个白点都没落下。笨笨龟挥舞着大斧子直取牛腿，让石牛一蹄子踢翻了，再不敢上前。一杆银龙枪刺中了牛头，刺出了一溜的火星子。石牛挨了这么几下更是红了眼睛，“哞哞”叫着横冲直撞，不小心撞上了就得一个死，牛角挑上就得是一个亡。查海龙、个把黑、笨笨龟知道动用兵器没用，只能是左躲右闪。闪灵鱼机智地摘下斗篷，露出了红色的一面，在牛头的前面左右晃动，石牛被吸引住了，向着闪灵鱼追了过来。“大哥、二哥、三哥，赶快逃啊！”闪灵鱼一边跑着一边喊着。查海龙、个把黑、笨笨龟向着山下跑去，转眼间就不见了。闪灵鱼舞动着斗篷，石牛跟在后面追着。闪灵鱼闪动着斗篷跑到悬崖边上，望一眼悬崖深不见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石牛扑过来，闪灵鱼纵身跃起跳下了悬崖，身上玛瑙护身石转动起来，还放出来一股火光，一股巨大的热量把她推到一棵长在悬崖上的小松树旁，她手疾眼快地抓住了小松树。石牛由于惯性不可收身，“轰隆”一声掉下了悬崖，蹄子刚好勾在悬崖间的这棵小松树上。小松树不堪重负连根拔了起来，小松树、闪灵鱼、石牛同时坠下了山崖。在飘飘坠落时，玛瑙护身石又旋转了起来，这次火光更大了，就把闪灵鱼推向了山间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小松树、石牛跌入了谷底。
谷底的森林稠密，野草也没人深。山泉飞流直下，击打在山石上溅起了朵朵的水花。笨笨龟挥动斧子砍着藤蔓开路，一边砍着一边嘟哝：“这么高的山，小妹掉下来能不摔死了呀！如果小妹摔死了，石牛，我逮住你扒你的皮，抽你的筋，砍下你的脑袋当球踢。”为了找到小妹，笨笨龟是一斧子比一斧子砍的有劲儿了。
“小妹，小妹……”个把黑把手圈在嘴上，一声接一声地喊，声音有些沙哑了。
“大哥，二哥，三哥，小妹在山间岩石上。”闪灵鱼站在岩石上喊。
“小妹，三哥看见你了。你等着三哥，三哥马上去救你。”笨笨龟看见岩石上的闪灵鱼，就仰着脖子喊。笨笨龟砍下藤条，一节一节绑紧，然后围成圈斜套在肩上。岩石上方的悬崖上，笨笨龟往下放着藤条，藤条一点一点地向着闪灵鱼靠近，闪灵鱼攥紧了藤条，查海龙、个把黑、笨笨龟拽着藤条，就把闪灵鱼一步一步拽了上来，闪灵鱼上了悬崖抱着查海龙大哭。
“哭什么？”笨笨龟一反常态说。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好好的哭什么？”个把黑站在笨笨龟的一方说。
“哭两声吧，把我的小妹吓坏了。”查海龙还是理解闪灵鱼的心情说。
谷底厚厚的茅草中，石牛缓缓地站了起来，动动四条腿，扭动扭动脖子，甩了甩尾巴。“还好，多亏了茅草，才没伤着身子。”石牛说完胃口大开，大口大口地吃着茅草，很快吃了一大片。石牛吃饱了，晃动着笨拙的身子，一步一步来到溪水旁，前面喝着，后面露着，就喝了半河的水。石牛喝水灵了，冲着峡谷“哞”的叫了一声，峡谷中就回荡着石牛“哞”的叫声了。
石牛用蹄子刨着身边的泥土，很快刨出了一个坑，牛脸在坑里来回地蹭着，原来牛的脸摔青了，上面还有个血包。石牛的脸痒痒了，在这土坑里面解着痒儿，还得利于土坑里的潮气儿。石牛解完了痒就冲着悬崖上喊：“闪灵鱼，小丫头崽子，你把我摔得鼻青脸肿，这回我跟你没完。”声音顺着谷底传到了悬崖上，灌进了闪灵鱼的耳朵。
“坏了，你们听见没？石牛没摔死，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闪灵鱼拿着藤条望远镜往谷底下望去，就望见了大喊大叫的石牛。
“欠嘴子欠嘴子：多嘴。，你当谁没听着。”笨笨龟也往山下望去。
“咱们赶紧下悬崖，半路上碰到石牛就糟了。”闪灵鱼一会儿也不愿意在悬崖上待了，掉下悬崖的惊恐还没有散去。
“那就快走，我可不斗牛了。”闪灵鱼往山下走去，连头都不回了。
房子里油灯亮着，韩得水走了进来，笨笨龟腾个地方让他坐下。闪灵鱼借着灯光刺绣，画面上是一只欲飞的凤凰。个把黑拿着针挑着灯花，灯花“哔剥哔剥”炸响着。笨笨龟磨着斧子，嚷嚷着非要砍断石牛的一条腿，大牲畜没了一条腿，就是没用的东西了。
“大哥，山上有石牛，你们生活在这里就不害怕？”查海龙问韩得水。
“怎么不害怕，谁上山碰见了也是要倒霉的。我们的门框上都挂着一把宰牛的刀，还有一根皮鞭子。石牛虽然长得壮实，可见到了宰牛刀他就打颤，看见了皮鞭子他就恐慌。这些年了，石牛躲着皮鞭子和宰牛刀走，山上山下也是相安无事。”韩得水说着石牛忌讳的事，听起来合情合理。
“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个事，得想法把石牛降伏，方圆百里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查海龙的话说到了韩得水的心坎上。
韩得水说出了一个积聚在心底很久的想法，抽出村子里的壮劳力到采石场采石头。然后在村头选择空旷的地方，用石头砌个巨牛圈。玛瑙兄妹出面，激怒了石牛以后把石牛引进巨牛圈，关上石门把石牛困住了。
“这个主意不错。”查海龙赞赏着说。
第二天，玛瑙兄妹来到了采石场，小山村的壮汉都在这里，锤子钎子一起上，“叮叮当当”的好热闹。八个壮汉搬运着石头，巨大的石头下面垫着圆木。壮汉发出了“嗨哟，嗨哟”整齐划一的喊号声，巨石在圆木上往前移动，这块大石头很快就要出山了。玛瑙兄妹站在旁边搓着手帮不上忙，眼睁睁的看着大石头往前滚动。
“这是个技术活，人得合心马得合套，咱们帮不上手。帮上手不和套，石头一‘骨碌’碾到了脚，就得成为终生残疾的人。”只要不干活，笨笨龟的心里就乐呵。
查海龙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一只凤凰从村子飞了出来，这是闪灵鱼绣的那只凤凰。“你们跟山石做伴，我一个丫头……”没等说完，闪灵鱼便朝着凤凰跑了过去。
“石牛恨死小妹了，到时打起来，石牛非跟小妹拼命不可。”个把黑说出了担忧。
“有一利就有一弊，有一弊就有一利，就让小妹勾引石牛，石牛没个不上当的。”查海龙还想着和石牛斗的事。
“把小妹舍出去，这个说不过去。这次若不是小妹舍命相救，咱们还不得让石牛的犄角挑了。”笨笨龟几斧子把一块石头砍得四四方方了。
村头的空旷地上很快堆满了大石头，石匠都派上了用场，几天的工夫巨牛圈就有了模样。查海龙拎着一杆银龙枪上了山坡，山坡上放着一块四棱的大石头，石头底下垫着几根粗粗的撬棍。
“石匠，计算好了吗？千万不能有误。”查海龙问石匠。
“抽掉了撬棍，这块四棱的大石头会按照设计的轨道滚下，准把巨牛圈的门堵得严严实实。”石匠拎着牛角墨斗，信心十足。
“假如堵不上，石牛发了怒，得把整个小村子平了。”查海龙看着四棱石头忧虑地说。
“保准没错，没这个把握还当什么石匠。”石匠蹲下斜眼吊线，把四棱的石头砸下了一个角。
“这样大的石头，你们是怎样测算出来的？”查海龙还是不放心。
“这很简单，把石头缩小同等的体积，再把它扩大就测算出来了。”石匠说得很轻松。
巨牛圈竣工的这天，没等闪灵鱼去勾引石牛，石牛就自己找上门来了。个把黑吆喝着抡起了棒槌向石牛打去，石牛奔着个把黑冲了过去。查海龙、笨笨龟、闪灵鱼下了手，四个人围着石牛激战。银龙枪、棒槌、开山斧、青铜剑打在石牛的身上火花四溅，玛瑙兄妹累得满头大汗。石牛却是越战越勇，巨大的身躯，盆大的蹄子，长长的犄角同时行动起来了，但见白光闪闪，玛瑙兄妹就很难招架了。
查海龙虚晃一枪，大喊一声：“还不快跑，再不跑就没命了！”
玛瑙兄妹撒丫子就跑了，石牛在后面紧追不舍，还不断“哞哞”地叫着，叫得鸡飞狗跳，地动山摇。四个人跑进了巨石圈跟前，韩得水带着村民站在巨牛圈的巨石上，早已是顺下了四条绳子，四个人拽着绳子上了巨石，就把一头石牛引进了巨牛圈。石牛见状，扭头就往圈外跑。石匠撬动了撬棍，四棱的巨石从高坡上滚了下来，严丝合缝地封住了巨牛圈的门。石牛是左突右冲突不出去了，气傲的石牛勃然大怒，两只牛犄角撞在巨石上。锋利的牛角断了，拼图从牛角里飞了出来，粘在了闪灵鱼的镯子上。查海龙过来抓住拼图，拼图在查海龙的手中“吱吱”地叫着：“美女玄武妖，美女玄武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