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白老爷子等人见张铁牛走后,空自在那里捋须长叹,且说张铁牛离开那个广场之后,便顺应着那些疯狂乱跑的人群慢慢地在这广大的山峰间不断地搜寻着。
场面非常惨烈,下面那条怒龙河是在不断地翻滚个不停,并且向外面散发着一股股磅礴狂暴的气势。而那些围观的人群,却是一个个扑通扑通地从山上的各处掉了下去。有些是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有些则是在与别人的推搡拥挤中掉下去的。
张铁牛小心翼翼地踩着地上那被鲜血洒得艳红的泥土,尽量不让自己踩到那些肉酱上面,在人群中不断地转悠着。以他的实力倒并不用怕被那些疯狂的人群挤到悬崖边上,只是这样了挤来挤去,听着耳旁时不时地响起的惨嚎声,张铁牛的心情十分沉重。
这可是“小时候”仅有的两个好友之一啊,原本他没遇上倒也并不觉得有多想念,毕竟这都是这身体原主人留下来的感情,不过现在发现了他的遗迹,心中那份思量竟然没来由地便跳出了自己的脑海,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清晰。
“瘦猴!你在哪里?瘦猴,听到我的喊声了吗?”张铁牛在人群中呼喊着,他倒并不在意别人听到自己的喊声,在这附近没有找到瘦猴的身影之后,也随着那群涌向山下的人群,慢慢地向着山下寻去。
尽管他当时看到瘦猴的本领很强,可能比自己现在的实力还要高超得多,毕竟人家当时可是从那几个大喇嘛的身上偷东西的啊,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别说是偷东西了,就是想发现他们身上的法宝都有很大的问题。可是,张铁牛的心里还是没来由地充满了担忧,每当在路上看到一堆肉酱的时候,他的心都会激烈地跳动几下,直到从死者的衣服上确定不是瘦猴,他才又大喊着朝前走去。
“瘦猴,你在哪里啊?我是铁牛啊,你听到了我的喊声了吗?”喊着喊着,张铁牛好像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这身体原主人的角色当中,想起了“小时候”相互扶持,相互勉励的情景,嘴里喊出来的声音不知不觉中便变得有些哽咽。
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何时,他的眼泪竟然在无声中溢出了自己的眼眶。也许是同为孤儿,有着差不多经历的原因吧,张铁牛的心里对于这身体原主人与瘦猴之间的那种兄弟之情,竟然有一种深深的共鸣感觉。
渐渐地,他已经搞不清楚瘦猴是自己小时候真正的伙伴,还是这身体原主人的伙伴了,那种感觉,不是当事人,还真的很难能够感受得到。
人渐行渐远,那饱含着深情的呼喊却远远地从人群当中传了出去,久久地在山峰的各处回荡。
“铁牛哥哥……”一棵大树后面转出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道士,他的身上也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道袍,样子倒是跟之前的那个小乞丐十分地相像。连面容上面也差不了多少,最大的差别便是一个是道士,一个是乞丐,而且在年龄上也有着不小的差距,现在的这个看起比那小乞丐起码大了有六七岁的样子。
只是他的嘴里怎么还叫着铁牛哥哥呢,而且他的脸上同样挂满了泪水。年轻道士刚想要拔腿跑下山去,可是脚刚伸出去,又马上收了回来。
“师父,对,求师父去,如果师父能够收下他的话,那以后不就可以一直跟铁牛哥哥在一起了吗?”年轻道士嘴里喃喃地说着,身子急掠而起,快速地闪过树林,向着那个悠闲地喝着酒的老道士所在方向飞掠而去。
“呵呵,两小子倒是兄弟情深,不过那小子还是那么傻,小猴子都能够飞行了,岂是那么容易被这些凡人给踩死的……不过,可惜了……对于他身体的情况,老道也无能为力啊,唉……”靠在树丫上的老道士嘴里不声地嘀咕着,摇了摇头,又开始悠闲地喝起酒来。
“师父!”年轻道士快速地冲到老道士的身边,趴地一声跪了下来,伏在地上嘭嘭嘭地磕头不已。
“起来,起来,师父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你哭什么丧啊?”老道士做出一副不满的样子,咂巴了一下嘴巴,放下了手中的大酒葫芦。
年轻道士流着泪哀求道:“师父求您也收铁牛哥哥为徒吧,师父,求求您了师父,您就行行好,收铁牛哥哥为徒吧。只要您能够收铁牛哥哥为徒,弟子即使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您的,师父……”
“去,去去,嚎什么呢,师父我不收他为徒你就不做我的徒弟了,你就不报答我老人家啦?听听,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啊,想师父我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报答为师的啊?”老道士牛眼一瞪,指着年轻道士大骂起来。
“不是的,师父,弟子不是那个意思,弟子……弟子只想求您收下铁牛哥哥啊……”年轻道士急忙辩解道。
“不干!”老道士回答得很干脆,说着管自己又转过身去,不再理自己的弟子了。
“不要啊,师父,您不是常说修炼就是修心吗,要常常帮助一些该帮助的人吗,你看铁牛哥哥那么可怜,他是该帮助的人啊……”
“呵呵,你小子倒会说话,那你看到这么多人死了,干嘛不去帮忙啊?”老道给了他一个白眼,抢白地说道。
“我……我……这……这……”年轻道士期期艾艾地说着。
“这什么啊?你倒是说啊,如果说得好的话,我说不定……”老道士眼珠一转,如同一个狡猾的老狐狸。
“这是你个老不死的已经把心练到了铁石心肠,已经可以不顾凡俗之人的死活了。”年轻道士突然直起身喊了出来。
“噗……咳咳……”老道士一口酒喷洒而出,随即故意唉声叹气、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我叫你别管闲事,这是为你呢,省得被那些阿猫阿狗的修真小辈们惦记上。你倒好,竟然编排起为师的不是来了。果然是白眼狼,一朝得志便猖狂啊。唉,可怜我这老头子啊,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徒弟哟,原来啊这小子连点孝心都没有啊……”声音拖得老长,好像真受了什么巨大的委屈一样。
“如果,如果您收铁牛哥哥为徒,到时我们两个都会孝敬您的,师父,求求您了,您就收下铁牛哥哥吧,以后不是又多了一个人孝敬您了吗,师父……”
“我记得他是大你一岁的吧?”不顾徒弟的哀求,老道自顾自地喝了口酒,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是啊,师父当年您收我为徒的时候就问过我了,难道……您真的愿意收铁牛哥哥为徒了?”听了老道的问话,年轻道士突然大喜。
“七年了,那他今年是十四岁啰?”
“是啊。”年轻道士欣喜地回答道,“我这就去告诉铁牛哥哥。”说着,便想冲出树林。
“回来。”
“怎么啦师父?您不会是又反悔了吧?”年轻道士苦着脸说道。
“谁说我反悔了,我压根就没有答应收他为徒。”
“不是吧,师父,您不能这样啊,您可是整个修炼界鼎鼎大名的神……咳咳,不是吧师父,你想呛死徒儿啊?”却是年轻道士说到一半的时候被老道随手用酒葫芦喷出来的一道酒箭给堵了回去。
“呛死你活该,谁叫你乱说话的啊,看在你的份上,而且看在他只有四年好活的份上,我就帮帮他吧……”
“什么?您说什么?您是说铁牛哥哥只能活四年了?”本来乍一听到老道说要帮忙,年轻道士以为对方是要收徒,心中正在大喜呢,不过随即反应了过来,顿时惊得跳了起来,也不跪了,直接窜到了树上,抓着老道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是啊,他不是九阳逆脉吗?九阳逆脉的人,通常都是活不过十八岁的。”老道淡淡地说道。
“不!”年轻道士激动地窜了起来,泪水无声滚下,整个人在瞬间都傻掉了。
“别难过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要学会看开的,像我们这样的修真者相对于凡人来说毕竟只能算是少数,如果你连这点都不能够看开,以后还怎么修炼啊?”老道的声音直接在年轻道士的耳旁炸开,把他震醒了过来。
“师父,铁牛哥哥真的活不过四年了,难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您以前不是说,在整个修炼界您是排在前几名的吗,难道连您也没能力救他吗?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地吗,两天前还一拳把地面轰出个几十米的大洞呢,师父您真的没有跟徒儿开玩笑吗?”年轻道士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一脸渴望地望着老道,心里是多么希望老道能够救他的铁牛哥哥呀!
“屁话,老道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了!我又不是神仙,我哪有能力救他啊,那天的情况我想是因为他体内的其中某条经脉的力量渗透出来了吧,所以才会有那种威力。”老道分析道,说到这里话锋亦然一转,“如果真要救他的话,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