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原料与加工工具
主要由动物原料构成,辅之以鸟卵、鸟雏和果品、种子。其中动物靠狩猎获取。对烹饪原料由完全不加工而整体投入烹制,到后期的粗放加工,其中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程。加工程度决定于工具,“北京人”的工具简单粗糙。考古学界报道,当时他们用砾石当锤子,用直接打击法、碰砧法和砸击法打制石片。制成的石器中,有砍斫器、刮削器、雕刻器、石锤和石砧等。这些工具,不足以用于切割,猎取的大小兽类也不可能剥皮就囫囵烧制。在“北京人”遗址还发现一些骨器,有的肢骨顺长劈开,将一头打击成尖形或刀形。这既说明“北京人”在食用兽类时有可能已敲骨吸髓,也说明可能用以分解大型动物成大件,利于烧制。
不过,有些学者对“北京人”使用骨器持否定看法。从有刮削器这一点分析,大型动物先剥皮后烧制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2)调味料
这一阶段并未发现有关调味的考古遗存。从加工十分原始,烹制十分简单来判断,不可能存在调味过程。不过,动物具有觅食某些盐类的本能。这种本能,肯定会从古猿遗传给猿人的。自然状态的岩盐、土盐等,是原始人生存的必需品,只是没有将它用做烹制中的调味品。不过,这种本能,是以后发展到与烹制结合起来形成调味过程的重要基因。
3)烹调方法
(1)烧。将原料置于火中或架于火上烧制。多用于连毛皮或是剥了皮的整体动物。这个阶段的后期,大型动物可能分解成大件后再烧制。这是最初的最原始的烹饪技法,但是延续到现代仍然在用。如赫哲族、鄂伦春族等民族,以及一些狩猎者,偶尔仍利用篝火来烧熟猎获物或捕到的鱼类,以供食用。
(2)煻煨。将原料埋置于火灰中使之成熟的技法。多用于个体稍小的猎获物。这种方法也绵延到现代,如民间利用灶膛柴火余烬煨制甘薯、玉米、土豆之类。这种方法以后又衍生出以下技法:即将多量土块烧至炽热,再踏成土灰,将原料埋入,煨焐成熟。此见于今之西北青海、甘肃等地农村,与山野烧灰肥结合起来应用,当地称之为“土锅”;另一种是将砂粒烧至炽热,将原料埋入煨焐成熟,以后又发展成将大粒盐加热后,将原料埋入盐中煨焐成熟。
(3)烤。此法是在架烧即古称“举燋”的技法上发展而来的。火力要强,将架烧的原料抬高至火焰之上,利用火向上辐射的热能使原料成熟。此法可以使原料不被烧焦,也比较干净,但应使原料不停转动,以利于均匀成熟。此外,也可以在地上挖坑,坑底燃火,将原料悬置于上烤制,如今新疆的地炉“烤全羊”,即属此类。它可以烤制大型的动物,如马、牛乃至骆驼,也可以烤制小型的野鸡与兔等,还可以将大型动物分解成大件烤制。此烤法后来又发展成叉烤、箅烤、串烤和炉烤等,原料亦可以切割成小型片、块后再烤。
在烤法的基础上又衍生出烘、炕、熏等技法。
①烘。与架烤一样,只是原料放得更高,距火更远,或火力较小,甚至是用焰心,通过上升的辐射热使原料成熟。此法时间长、速度慢,但是成熟度比较高,可达到内外成熟均匀的目的。如今的烤白薯即用此类技法,因此准确地说应该叫烘白薯。
②炕。将原料置于火旁烤制的方法称为炕,火力可大可小,利用火中热能向四周辐射的原理使原料成熟。如今的炕烧饼技法,即系此法的发展。
③熏。烤制时,树柴之类燃料有时湿度较大,不易燃烧,既有火也带烟,火烤、烟熏同时进行,使原料成熟。熟后的食品带有烟味,风味独特。以后人类发现经过熏制的食品耐贮存,不易腐败,此法便被有意利用,形成独立的烹制技法。在以后的发展中,燃料的变化、程序的调整,便引出许多特殊风味的熏制菜品。此法并被用为储存食物的技法之一,如湖南等地的腊肉等。
这些烹制技法,总的来说都属于最原始的干加热成熟法及由此衍化、发展出来的技法,它们共同构成了无炊具烹阶段的烹制法系列。这些技法可以单独应用,也可交叉组合应用。
古文献中称之为燔、炙等,为中国烹饪发展奠定了开拓性的基础,并为石烹作好了准备。
2.石烹
经过无炊具烹时期,人类由猿人进入古人(即早期智人,距今二十万至四万年前)时期,然后进入新人(即晚期智人,距今四万至一万年前)时期。烹饪也由无炊具烹时期发展到石烹时期。这时,正处在古人时期的后期至新人时期的交替、衔接期。据人类学研究报告,古人已能人工取火,并能制作较精细的石器和标枪等复合工具,同时用兽皮制作简单的衣服。这十万年左右,烹饪也相应发生重大改进。虽然此时尚不能制造炊具,但是,长期的无炊具烹实践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尤其是人工取火技术的熟练,使依固定的火堆烹饪,进入到可以随地生火烹制,这表明此时已经具备改进与发展烹制技术的客观条件;另一方面,人类的脑容量也在逐渐增大,智力不断增长,思维能力增强,具备了改善原始的无炊具烹技法的主观条件,因而这段时期烹饪技术的进步,与前一阶段比较,速度明显加快,涉及的方面明显增多。在此阶段中,原料、加工、调味等也有了明显的进步。
1)原料与加工工具
这一阶段猎捕已很发达,猎捕对象有虎、洞熊、狸、牛、羊、兔、鹿和鸟类等;在一些遗址中还发现鱼类骨骼和贝壳等,并且发现有鱼叉。在山顶洞人遗址还发现用鲩鱼眼骨与海蚶壳制的饰品,说明捕捞水生动物,已成为原料采集的内容之一。另外,植物果实、种子的采集继续发展,达到了利用草本植物中较小的种子的时期,这也可以从古文献中石上焰谷的记述中得到证实。这些表明,该阶段烹饪原料大大地丰富了。
这一阶段先民们所使用的工具,除发现有箭头、鱼叉等用于渔猎的工具外,还出土了不少更精致的石器,如刮削器、尖状器、砍斫器、雕刻器、锥、斧等,这些工具出现小型化和复合化的趋向;同时发现有骨锥、骨刀、角铲等,从磨制海蚶壳作饰品推论,蚌刀也已出现。根据有些刮削器带有双刃和石斧、骨刀、蚌刀及骨针的应用,这一阶段对兽类已作剥皮处理,并由按肢体分解成几大件进展到切割成较小的大块或小块,内脏与肉也已分开,甚至出骨后取净肉切割食用。到了这一阶段的晚期,很可能还采取了洗涤的净化措施。
2)调味料
天然盐类一直在应用,但仍然与烹制分开。直到这一阶段的晚期出现用水烹制时,才可能将盐类放在水中,使制成的食品带有咸味,并且产生相应的味的观念。
这一阶段还很可能发现且利用了岩蜜、土蜜、木蜜,发现并利用了“猴儿酒”乃至酸枣、花椒、茱萸、薄荷、紫苏等;人们对味的认识不断增加,味觉神经随脑容量的增加而逐渐发展,味的区别能力不断增强。人类和动物一样具有因自身不适而选食某些植物乃至无机物的本能,发展到新人阶段,认识与运用呈味物质的可能是存在的,只是难以准确地判断其形成的时间。因此,也就可以认为在距今二万年时,我们的祖先已经可以区别咸、甜、酸、辣这些基本味,甚至认识到恶味可以通过调味来矫除。正是由于认识得早,区别、运用的能力强,才使今日中国烹饪以风味的丰富与多变而称誉于世。
3.陶烹
从黄帝到尧、舜时代,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陶器的发明,人类进入陶烹时代,从而正式进入烹饪时代。与此同时,中国进入农业社会,使人类饮食史开始了新的篇章。
1)原料
(1)谷蔬。考古发掘表明,仰韶、河姆渡和龙山人栽培作物所产的谷物和蔬菜,已能满足人们一部分食物的需要。从各地出土文物来看,粟、稻、稷、黍、麻、芥菜或白菜等,都是这一时期的烹饪原料。
(2)禽畜。早在七八千年前的仰韶时期,由于网罟、陷阱、栏棚、弓箭等在狩猎中的应用,提高了狩猎的效率。当食用有剩余后,先人们就将活的动物进行豢养,有些动物(比较温顺的一些幼兽)逐渐被驯化成家畜,并在家养下再行繁殖,畜牧业由此兴旺发展起来。据考古学家考证,新石器时期我国能够驯养的主要有猪、狗、牛、羊、马、鸡等家畜和家禽。
(3)水产。这一时期,捕鱼的方法除用鱼叉投刺外,更多的是用网围捕,也可能“竭泽而渔”。渔猎较前有较大发展,水产品有鲤、鲫、青、鲶、中华鳖、无齿蚌、乌龟等。
2)调味料
(1)盐。《淮南子·修身训》云,在伏羲氏与神农氏中间,诸侯中有“宿沙氏始煮海为盐”,没有陶器是煮不成海水盐的。宿沙氏同共工氏一样,是我国东部沿海之滨的一个氏族或部落的首领,他的部落世世代代接触海水的潮汐在海滩上留下的盐层,首先知其味而食用。文献中的传说,反映新石器时期的先人就已开始食盐的历史事实。盐的发明,对于人类文明史确是一个重大的贡献。盐不仅是一种基本调味料,而且盐与蛋白质、氨基酸结合可生成氨基酸钠,从而使食品产生鲜美的滋味。盐和胃酸结合,又能加速分解肉类和促进消化吸收作用,并且调节人体的体液渗透压,对人类体质的进步起了积极作用,所以当人们食盐之后,就将盐作为不可或缺之物了。
有了盐才有了所谓调味,古人云:“五味调和百味香”、“盐者百味之将”,是很有道理的。用盐作为羹的调料,就出现了“铏羹”。“铏羹”可以说是我国最早用盐烹调出来的菜肴。也就是说,从此中国脱离了只烹不调的局面,进入到有烹有调的新时代,烹调即于此而始。
(2)酒。我们的祖先在远古时期已经知道酿酒。含糖野果的天然发酵,大约在旧石器时期;谷物酿酒则起源于新石器时期,但谷物酿酒起源于新石器时代的仰韶人时期或龙山人时期,专家学者尚有不同认识。
3)烹饪技艺
(1)水煮法。以水为传热介质的烹饪方法,其前提条件是必须有盛水而用火烧的炊具。
也就是说,水煮法只能是陶制炊具产生后才得以出现。
《淮南子》描述水煮法是“水火相憎,镬(鼎)在其间,五味以和。”水煮法最初主要用于烹制谷物,当时煮熟的谷物就是糜和粥。
(2)气蒸法。以气作为传热介质的烹饪方法,其前提条件是必须有带孔和加盖的炊具。
也就是说,气蒸法只能是在中国独特的炊具——甑和甗产生后才得以问世。《周书》有“黄帝始蒸谷为饭”的记载。
4.铜烹(夏、商、周战国时代)
传说夏代已开始造铜鼎,中国从石器时代进入铜器时代。商代的生产有所发展,青铜铸造有重大进展,为烹调的发展提供了物质条件。
1)原料
(1)谷物。西汉戴德的《大戴礼记·夏小正》记载夏代的植物有麦、菽、黍、粟、糜。
商代的甲骨文中已有禾、粟、稷、菽、麦等文字。又据文献记载,当时已有“五谷”、“六谷”、“九谷”、“百谷”的词语,反映了谷物生产的兴盛。
(2)蔬果。这一时期,蔬菜水果的生产也有较大发展。甲骨文中出现“圃”、“囿”等字;周王室中亦有专管蔬菜水果生产的官职“场人”;在《诗经》、《周礼》、《礼记》等书中记载的蔬菜水果也很多,如韭、芹、笋、荠、瓠、藿、蓼、藕及桃、李、杏、梅、橘、柚等。
(3)禽畜及水产。这一时期烹饪原料中的禽畜品明显增多,除饲养禽畜外,还狩猎禽畜,以扩大食物来源。《周礼·天官》记载;“庖人掌共六畜、六兽、六禽。”至殷周以后,食用的水产品也越来越多,如鳇鱼、赤眼鳟、草鱼、鲂、鲿、鲨、鲶、鲦及鳖、螺、蜃、蛤等。
2)调味料
调味料包括:咸味料(主要有盐、醢、酱)、甜味料(主要有蜂蜜、饴、蔗浆)、酸味料(主要有梅子、醯)、苦味料(主要是豆豉)、辛辣芳香料(主要有花椒、生姜、桂皮、葱、芥、蓼、薤芗等)、酒。
3)烹饪技艺
这一时期的烹饪技艺,如选料、刀工、配菜、火候、调味、勾芡、食品雕刻等均有不同程度的发展,烹饪方法逐渐增多,主要有:炙(这里指将食品原料“贯串而置之火上”烤)、燔(将食品原料放在火上烧)、炮(古人解为裹烧)、烹(古人解释:“煮于镬曰亨”,放在油中炸也叫烹)、蒸、煎、炸、炖、干炒等。
5.铁烹
从秦朝开始,铁制炊具出现,烹调进入铁烹时期。这一时期,动植物原料品类多种多样,植物油用于烹饪,炒、爆、涮等新的烹调法陆续出现,基本烹调法完备,美馔佳肴丰富多彩,主要风味流派基本形成,成为中国烹饪的兴旺期。
1.1.4发明烹调的重大意义
熟食是人类发展的前提,而烹调的发明,则是人类进化的一个关键,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
(1)火的发现与运用改变了人类野蛮的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方式。这是人类改造客观世界的一项成果,在摄食以维持生存这一主要生活方式上,使人类最终区别于动物,进入了人类文明的新时期。
(2)先烹后食,又是人类饮食史上的一次大飞跃。熟食可以杀菌消毒,改善滋味,减少咀嚼的负担,利于消化,使人体能从食物中吸取更多的营养,促进人类体质的增强和健康,为人类的智力和体力的进一步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
(3)发明烹调后,人类扩大了食物的来源和品种,逐渐懂得了吃鱼类等水产品。为了就近获得水产品,人们开始迁移到江河岸边居住,最后离开了与野兽为伍的生存环境。
(4)熟食以后,人类逐渐养成了定时饮食的习惯,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从事其他的生产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