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刷得雪白的墙上挂着许多色彩各异的油画,白色的碎花帘子被微风吹得飘起。长长的白色木桌上摆着几个花瓶,上面插着栀子花和风信子,宽敞明亮的美术室里弥漫着花香。
整个画室就只有她们二人。
盛郁雪弯着身子在调着颜料,长发覆盖了她的背。同样的,阁汀优也在整理着画纸,并亲自削好铅笔。
“郁雪,你是法国人吗?”阁汀优迟迟不动手,今天,她打算探探口风了。
盛郁雪疑惑地转过身,“你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的相貌不像是法国人。”
“呵呵,没错。我是英国人,父亲是英国的范内斯公爵。”语气带着丝丝的自豪。
阁汀优佯装吃惊,“原来你父亲就是范内斯公爵!”她几乎改变了自己平时的说话风格。
盛郁雪点点头,反问:“汀优你呢?父亲是做什么的?”
“我父亲只是个商人。”她言简意赅。
“哦,那你是定居在瑞士?”坐在画板前,盛郁雪挺直了腰板,在画纸上轻轻勾勒。
她只当阁汀优问的,是为了想要了解自己多一些。她们是朋友嘛。
“嗯,我住在苏黎世。”
不着痕迹地继续问下去:“你是英国人,为什么会来法国念书?”
“我是家里的独女,但是我父母却很忙。他们没时间照顾我,刚好觉得法国的教育适合我,同时我们家有房产在法国,就把我扔到法国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看不出有落寞,反倒是笑嘻嘻的。
房产?阁汀优的画笔一顿。
只听盛郁雪继续道:“其实我想去日本的,因为我好喜欢我家在日本的大庄园,以前小时候就经常去,现在要念书,就很少机会可以去了。”
原来在日本还有大庄园。阁汀优握着画笔,蘸上了橘色的颜料。
“嗯,我也很喜欢庄园,尤其是田园的风光。”这次说的是实话。
“没错,除此之外我还喜欢度假别墅,暑假我就打算去比利时的一幢别墅度假,那里的设备很完善,有许多好玩的,汀优你跟我一起去好吗?”
面对盛郁雪的热情邀请,阁汀优只有笑着点头。
到时候她还能把自己当做是朋友,自己还能坦然面对她的话,去度假也未尝不可。
“汀优,为什么上寒比你年长却和你一样念高二?”
“他需要当我的助手,自然和我一个年级比较方便。”
“你们两个的关系真好,就像兄妹一样。我就很想有个哥哥。”盛郁雪幽幽地叹息,用余光看到阁汀优平静的表情。
她说江上寒和她是兄妹,难道汀优不会觉得不自在?
“你有个很要好的学长不是吗?”阁汀优指的是卓然。
盛郁雪“扑哧”一笑,说:“其实就是因为学长我才缺少同性的朋友。”
“哦,为什么?”阁汀优想她应该知道其中的原因,却不点破。
“因为学长跟我的关系比较好,那些女生就渐渐疏远我了。”
阁汀优暗想,摊上卓然那么一个人就是倒霉。
但是,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呵呵,对嘛。卓然在见面的第一天不就对她这么说过。
——盛郁雪是我很要好的学妹,你们最好别对她打什么坏主意。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是她知道自己注定是要负于盛郁雪的了。
“对了,汀优,上寒他是亚洲人吗?”盛郁雪揣测。因为江上寒的发色和肤色都像来自东方。
“嗯,瑞士籍华裔。”
如此明显,阁汀优怎么会不知道盛郁雪的小女生心思呢?只是,这样她会伤得更深吧。
“哇,是中国人!好棒!”
阁汀优不解,中国人怎么了?
晓得自己的话引起阁汀优的疑惑,盛郁雪解释:“因为我从小就崇拜那神秘的东方国度。”
听完后阁汀优扯嘴一笑,不语。
过了不久,她才出声:“我画完了。”她拿起画纸,收好画板,把调色盘放进课室后边的水槽里冲洗。
“诶,汀优你画的是日出吗?”不一会也画完的盛郁雪凑上前去看她的画,随意道。
“不是,是日落。”
东升西落,日出的天是灰蒙蒙的蓝,但日落却是昏黄的暗色。
“你画了什么?”用抹布擦干手,阁汀优问。
盛郁雪乖乖把画摊开。
窗外的天空蓦地变暗,灿烂的阳光被厚重的乌云遮盖,想下大雨了!
她画的是,坐在圣帝斯校园木椅上的——江上寒。
那个来自东方的江上寒,她喜欢的人,刚来不到一个星期的交换生,曾经惹哭自己的江上寒。
嘴角噙着笑,她专注地凝视自己的画,看不到阁汀优用几乎心痛的目光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