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婶一听,愣了愣,接着又哭了起来:“龙啊,你快去,叫你爹找些个人,订付好棺材,我再找两个邻居把屋里收拾收拾,咱穷,但是也得让妹子走的风光些不是!快去快去……”
赵龙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悲伤的易飞,出去办事了!
而赵婶又哭天抢地了好一会,才招呼易飞守着母亲,她则跑出去置办白事的东西……
接下来的两天,易飞仿佛傻了一样,再一句话都没说过,傻傻的听着三姑六婆在自己身边唏嘘的说着自己母亲的好与苦!
看着一面墙上挂起了白绸,屋里点起了白蜡……
母亲被干娘仔细的擦拭过脸后,抬进了棺材!
接着,邻居们三三两两来看了最后一眼,上了柱香!偶尔有几个长辈对易飞说些什么,易飞却全然没有听进去……
他只是机械的给自己前面的灵盆中给母亲烧着纸。
一连三天,赵龙都陪易飞给易姨守夜!饭也是干娘定时送来的,虽然没有好东西,但是担心易飞身体熬不住,干娘已经快将家里仅有一点好东西都掏出来了。
三天过去了,今天易飞却被赵龙唤去了他家……进了屋,易飞愣愣的看着屋里的干爹干娘还有几个老辈的人!其中就有一个瞎子……
“儿啊,快坐在娘身边!”干娘一看到易飞,顿时又想哭,拉着易飞的手心疼不已。
其它几人也忍不住叹气,这娃人好,娃他娘也是好人,咋就走的这么早呢。
赵老爹最后还是叹气道:“孩子,你也别太伤心了!今天干爹叫你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这你娘的身后事!”
一谈到这些,易飞一下子从迷惘中清醒过来,盯着干爹点头:“干爹你说,我听您的!”
看到易飞再没有失魂的模样,赵老爹这才放了点心,当年就是他把易飞母子从外面救回来的,十几年的感情了。铁打的汉子也得有点人情不是。
“哎,你娘已经走了三天了,按照咱这的习俗,是要入土了!可是你娘不是这的人,按规矩,是不能入了祖坟的!”赵老爹也很为难,为了这事,他没少求人!
但是天雪城有天雪城的习俗,易家虽然在这住了十来年,但到底不是天雪城的人。天雪城的坟地中,是不允许有外人的。
像易雪这样的,只有埋到野外去,可这荒山野地的,到处是饿的眼睛都红的妖兽,经常有坟被挖开吃尸体的事情发生。
易飞也知道,这事,他早就有了打算,不由点头:“干爹,我母亲给我留了遗言了,她不想葬在这里。她说她是天秦国的人,想我把她送回去!”
“什么?天秦国?孩子,难道你想带着你母亲去天秦城?”听到易飞的话,众人忍不住吸气,天秦城离天雪城实在是太远了,别说易飞这种连远路都没走的,哪怕是经常跑商的人,也不敢往那么远的地方走。
这一路,不是强盗劫匪就是妖蛮野兽的。去一次,绝对是凶多吉少啊……
易飞肯定的点头:“我必须去,这是母亲的愿望,我是她的儿子,就是死,我也要带着母亲回天秦城。”
“我苦命的孩子!”赵婶哭着将易飞拥进怀中,眼泪滴嗒的淌了下来!其它人也是一阵唏嘘……
自家都有孩子,但是像易飞这样孝顺的,他们之中却根本没有。这一对比,又让人感觉到可惜……
赵老爹叹了口气:“既然这样,咱就按祖规,将你娘火化,你以后带着你娘的骨灰回去吧。”
易飞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想到母亲再遭受一次焚身之苦,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带着母亲的尸体到处走,却又是对死者的亵渎。
于是,一切就这么定了一下,第二天,八个大汉抬着棺材,而易飞身披孝衣手持白幡领先向城外走去……
因为有着赵老爹事先的打点,再加上这是白事,城门外的士卫并没有来找晦气!
寻了一个干净避风的地方,架起柴堆,连着薄皮棺材一起点着了……
易飞跪在火旁,足足一天一夜,直到火彻底熄了之后,这才跪在火堆中,将母亲的骨灰收拾的干干净净,纳入一个木盒中。将木盒连同牌位供在家中七日,这就算是结束了!
等第七天赵龙来叫易飞吃饭,却发现易飞已经昏在母亲的灵位前……急忙和父亲抬着他回了家一阵忙乱,又是灌热汤,又是掐人中……易飞此时却陷入一阵迷雾之中……
“这是哪里?”易飞不管往什么方向走,都仿佛在原地踏步一般,不由的大叫了一声……
“大道三千,我欲神行,舍我其谁!尔敢当夫!”突然,四周传来声声怒斥,声音如九霄宏雷般哄然落下,吓的易飞一下子坐在地下,惊慌的叫:“是谁?你在哪!”
“冥冥九苍,万龙伏臣,神道茫茫,尔愿来否!”声音一转,不再是中年男人的怒喝,转而是一个女人的吟唱,一遍又一遍,茫茫白雾中,居然随着女人的吟唱而忽明忽暗!
而易飞不知道,此时昏迷的他,正躺在床上,手上那枚从白骨身上得来的戒指正泛着柔柔的宝光,宝光时暗时明,不停的闪动,却没有惊醒趴在床头守护着他的干娘!
“神说,万物之始,始于混沌!万物皆由此而起,又因此而灭,得之即得,失之即失!”……不停变换的声音,说着不同深奥至极的话,让易飞听的莫名其妙,越听下去,心中越是慌乱,不由的仰天大叫:“这里是哪里?我要回去!”
被易飞一喊,天空中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仿佛又一下子陷入了死寂!易飞试着喊了几声,却完全得不到任何回应。就在易飞以为那些声音消失的时候,天空突然一下子乱了起来,先前出现的所有声音居然一下子同时出现,单一出现时,易飞还能听出一丝玄奥,但是现在,他只感觉脑袋仿佛被人塞进了数之不尽的东西,胀的他头痛欲裂!
“啊!”易飞捂头大叫,痛苦的满地打滚!但是天空中传来的声音却并没有放过他,而是仍然仿佛化成了实质一般贯注进了易飞的脑袋!时间过的太慢了,慢的易飞只感觉自己已经死了无数回,才在不知不觉中安静了下来!
“呼……呼!”全身有如被汗水泡过一般,易飞躺在地上瘫成一堆烂泥。就在这时,天空中的雾气突然一转,一道柔和的七彩光芒悄然落下,降下易飞的身上……柔和的光芒仿佛万千只温柔的小手,不停的抚摸着易飞每一寸肌肤,先前的痛苦一下子消失贻尽!易飞的表情放松了下来,挣扎着站了起来,用力的捂了捂脑袋,晃了晃……
“你有什么愿望!”……“你有什么愿望!”……“嘻嘻,你有什么愿望!”易飞刚刚放松,天空中居然再一次传来无数人的声音,吓的易飞紧忙抱头,却惊喜的发现,这一回,自己的脑袋居然没有再疼。但是天空中仍然有着不同人的询问,同样的一句话,却孜孜不倦!
声音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声音威严至极,有的却柔情似水,甚至还有小孩子嬉笑之音!易飞站在那里,完全傻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又为什么来到这里!
任由易飞的疑惑,天空内的声音却完全不给他任何的回答!只是不停的追问着易飞他的梦想!易飞此时早已经没有了初时的恐慌,他心中只有烦躁!“别说了!给我闭嘴!”易飞不由的,怒从心起,大声的冲着天空怒吼!
“愿望!”……“愿望!”……“愿望!”可惜它们对易飞的排斥丝毫不予理会,只是一味的问着易飞!易飞正烦躁间,突然心头一闪,一道深埋心底的野望一闪而过!易飞松开头发,喃喃道:“神,我要成神!”只不过是心念一闪而起,轻轻几个字,却顿时让天空中的声音瞬间消失一空!
但是易飞的愿望却止不住的扑出心田,易飞大喘着气站起身来,插直脊梁,直望着头顶雾茫的天空,冷笑道:“你们很厉害吗?那好,我的愿望就是想成为武圣!不……武尊!不……我想成为神,成为像百位神宿那样的真神!哈哈,你们能做到吗?告诉我……”说到这里,他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易飞本想随便说个梦想,让这些该死的声音停止,但是突然间,他一下子想到了曾经对自己抱以无限期待的母亲,还有那些看不起自己,嘲笑、污辱自己的同修们,不由的易飞将藏在心底,却连母亲都没敢告诉的真正梦想脱口而出!
不错,他想成为神宿,他这个卑微的,渺小的平民想像一万年前,那些强大的神宿们一样拥有开天辟地的能力。这是他的野望,却也是无数修仙者们的梦想!
甚至,也许那时候,自己还可以将母亲都复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