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仍是有一点迷糊,但精神确实好多了。
揉着额头走出房间,走廊里略显昏暗,然后她便看到伊翎峰下了楼梯,他是穿了一套休闲的运动服,再普通不过的款式。泽颜愣了愣神,这个男人不管在哪里都是习惯穿西服的,怎么……伊翎峰也看到了她,很开心似得冲她笑了笑,迅速地扶着那古朴的楼梯下到二楼,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那神情开朗的完全不像是他。
泽颜走过去,他就神秘兮兮地对泽颜说:“哈迪斯集团的地下军火买卖线路在YNH市被人切断了,咱们两个去看一下到底是谁干的,顺便把他做掉。”
泽颜一怔,然后说:“您身上的伤还没好。”
伊翎峰摆摆手,语气有些散漫,“嘿,别对我用什么敬辞。你看我这身衣服怎样?会很惹人注意么?”
泽颜沉默着没有说话。伊翎峰这人就像是一个衣服架子,不论穿什么都能穿出一种世界名牌的感觉。
更何况以他这张脸怎么可能不惹人注意?
伊翎峰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皱着眉有些发愁,“那怎么办?我又不可能去毁容。”顿了一下,他又说,“那干脆就惹人注意好了,大张旗鼓的过去先吓一吓他们。”
他笑得像是个孩子,泽颜再次慌了神,手伸进口袋里捻了捻那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与面前的这个男人重合,又模糊分离。泽颜的心狠狠地抽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那个哭泣的男孩,已经消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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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翎峰安排着去YN的事情,顺便养伤。泽颜没什么事情要做,又不想在哈迪斯庄园里待着,跑去射击场拼命地练枪。
天空阴沉着,重重叠叠地堆积着乌黑的云,丝毫阳光也透不出,让人的心情都沉闷了。泽颜抬头看了看铅色的天空,吸入一口气没有呼出,把那空气闷在胸腔,直到将要窒息才呼出。她享受着这将自己虐待到头晕的感觉。她做不到去死,但她想他去死。
她会用尽自己的一生来杀掉他的,不管付出什么。
子弹一枚一枚地脱膛而出,她似乎看到了鲜血绽开花朵。打空一夹子弹后,她头晕眼花的跌坐在地,心脏内漫延而上的绝望让她慌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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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大约一个月,伊翎峰就带着泽颜坐上了去H市的专机。
专机机舱里的装饰极尽奢靡,伊翎峰躺着闭目养神,泽颜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那缥缈的云。
下了专机以后,泽颜被那盛大的欢迎场面吓了一跳。她没怎么去过应酬的场面,也没学过应该怎么跟人打招呼。伊翎峰伸手搂住她的腰,走进了那个会场。泽颜的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
伊翎峰戴了一副墨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与会场里的人寒暄了几句后,就有人递过一杯摩当卡地葡萄酒,伊翎峰看了一眼,笑道:“我可不喜欢这种水果味的酒,泽儿。”
“是,父亲。”泽颜上前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那个递酒的人被她的一声“父亲”惊了一下,随后了然的笑了。有钱人是很流行养禁脔的,也就是名义上的干父女。伊翎峰看到那人的眼神便知他是在想什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酒的度数不算高,但泽颜喝的快,她的酒量又有点差,在替伊翎峰喝了几杯酒之后,就有点头晕了。伊翎峰只寒暄了几句,就送泽颜回了酒店房间。
泽颜倒在床上,头痛得像是要炸了。伊翎峰拿了一个杯子去洗手间接了一杯水,回到床边泼到泽颜的脸上,见泽颜清醒了一点后,把毛巾扔给她,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翘着腿坐到了房间里的沙发上,冷淡地说着:“赶紧睡觉,明天开始办正事。”
泽颜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伊翎峰起身关了灯,点了一支烟,映得他的脸阴晴不定。
见泽颜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就找了一条毯子给她盖上,手不经意的碰到一张硬纸片,拿起用香烟凑近了一看,就是自己的那张照片。他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目光阴森的看了泽颜一眼,又不动声色的把照片放了回去。
第二天清晨,泽颜是被冻醒的,伊翎峰在她醒之前取走了她身上的毯子。泽颜觉得太阳穴针扎似的疼,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酒量这么差。
皱着眉坐起,看到伊翎峰把一张毯子叠得方方正正地垫在胳膊肘下面,正在支着头睡觉。他睡眠很浅,泽颜刚一坐起他就醒了。
看了泽颜一眼,说:“我去取装备,你先叫早餐,要一杯红糖姜水,其他的随便。”
泽颜点了点头,伊翎峰就转身走了出去。
等酒店的服务人员把早餐送到时,伊翎峰也刚好回来,还带回了一个皮箱。泽颜叫的早餐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粥,原本她还在想,以伊翎峰那养尊处优的胃会不会吃不惯,但是伊翎峰看上去吃的还挺香。
在喝完粥之后,伊翎峰将那碗红糖姜水推到了泽颜的面前,“宿醉有些伤胃。”说完就去看那个箱子了。
泽颜默默地把那碗红糖姜水喝掉,走到伊翎峰身侧坐下。那个箱子里是黑色的机械。
之前泽颜只学会了怎样打中靶心,没怎么学会组装机械,也就是学会了最简单的那种。所以她就看着伊翎峰组装的步骤,一点一点的往心里记。
组装完成了,伊翎峰抚了一下枪管,问泽颜:“会用巴雷特M82A1么?”
泽颜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学枪是在十三岁,那时她没有力气使用这种大口径的重型狙击枪。
伊翎峰似乎有点头疼,就又问:“扣扳机总会吧?“泽颜点点头,伊翎峰就笑着说:”那就够了。“
“我不会狙击没关系么?如果是混战的话这种枪不好控制的吧?”泽颜问着。
“没关系,”伊翎峰笑着,“我相信你。”
泽颜愣住,伊翎峰继续笑道:“到时候你不需要加入混战,找一个方便狙击的制高点,随便瞄准他身体的哪里,尽量往要害上打,被这样大口径的枪打中了要害,就算不是很准他也活不了。”
“他?”泽颜问着,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要杀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