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领域我要交流的主要观点是要指出,进步繁荣的社会与退步衰败的社会之间的区别,主要在于企业家的机会和他们在社会中数量。
——亚伯拉罕·马斯洛
企业家的作用被大大地贬低和低估了。企业家们——经理、整合者、组织者和计划者——自己也低估了自己的作用和价值,仍旧用过去的眼光把自己看做是剥削者、浅薄之人、没有真正劳动、没有实际的贡献。因此,作为一个群体,他们对自己的报酬易感内疚。
我认为,这在一定程度上与把劳动仅仅看做是苦活和苦力的理念有关,也是误解创造本质的结果。
至于说创造,我们往往认为它是顿然省悟的结果,就像黑暗瞬间变成光明,愚昧瞬间变成知识,是以前不存在的、全新的发现——显然它在大多数情况下是错误的,因为任何创造,无论多么新颖,都有一个发展过程。不管怎么说,它都应该被视为协作和劳动分工的产物。也就是说,创造可能是先前掌握的、尚未经过适当组织的点滴知识突然整合的结果。创造的闪现经常是完形闭合,而不是无中生有。
如果这样理解,那么创造与管理办法之间就没有什么区别了。管理办法或管理创造,如温切斯特兵器公司(Winchester Arms Company)或亨利·福特的装配线上互换标准件的运用等等,都是零星知识的汇集和组合。这些唾手可得的知识,在新的安排或模式中突然变得有影响和重要起来。
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将社会创造与技术发明区别开来,但实际上这无关紧要。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发现一种可以使夫妻间彼此更好交流的方法,也是一种创造。
我还要说,企业家的计划或远见最好也归到创造的一般范畴内,即对没有获得满足的、使企业家有利可图而对每个人也都有好处的需要的识别。
在这个领域我要交流的主要观点是要指出,进步繁荣的社会与退步衰败的社会之间的区别,主要在于企业家的机会和他们在社会中的数量。我想人人都会同意,要向一个衰败的社会引进最有价值的100个人,不会是100个化学家,也不是政治家、教授和工程师,而是100个企业家。
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我贬低的企业家们可以消除自己的内疚了。他应该知道自己有多么重要,甚至是至关重要。
我个人的观点是,这不必非要和金钱报酬问题纠缠在一起,还可以考虑其他形式的报酬。对社会而言企业家可能非常值钱,这是事实;但巨大的收入差异也给他们带来麻烦,这也是事实。如果只是出于理论上的目的,最好承认可以用金钱以外的其他方式奖励企业家、组织者、带头人和积极的领导者。一切事情都取决于他们。在协同的社会中,比如印第安黑脚族部落,领导人或组织者会得到各种形式的公共荣誉,受到部落每个人的尊重和敬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关键是这种奖励作用确实有效,而不管事实上这个伟大的领导人是否经常一贫如洗。彻底的慷慨是伟大领导人形象的一部分。他的财富是根据他能够得到多少和给予多少来确定的。因此,在英格兰,爵士身份被认为是超乎寻常的奖励。我想有一天我们可能也会这么做,给予伟大的企业家、发明家或领导人一个极其简朴的荣誉称号,就像基督教徒。送给僧侣一件灰色长袍也许与送一大笔钱具有同样的意义和同样的心理奖励作用,也许作用更大,这取决于社会看待它的方式。如果这个人极受赞赏、尊敬、赏识、称许、赞许和欢迎,那么他也就不需要金钱了。
我想指出它在理论上对任何社会和任何经济制度都是适用的,有助于澄清该观点并不被曲解。在这些社会里,创始人、带头人、协调人等类型的人同样是必要的,同样是有价值的(即使这与维持现状和不希望变革的愿望是相矛盾的,也许它们同时存在)。其他决定因素也是需要考虑的,如社会是否存在协同、是否存在剥削、是否存在等级阶层,等等。
关于这一点,麦克利兰(McClelland)的研究是非常重要的。
工程的人性面
那么,什么是教人们成为工程师的正确方式昵?十分清楚,我们必须教他们做有创造力的人,至少有能够面对新奇事物的观念,能够改进……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如此)甚至能够喜欢新奇事物和变革。教育不再被认为仅仅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学习过程,而也是一个性格培养,个人培养的过程,这种趋向将一年比一年更明显……因为,从本质上来讲,我们是在谈论一种人,一种哲学,一种性格,那么,重点就离开了对创造性产品,技术革新、美的产品和创新的强调。我们必须对创造过程、创造态度、有创造力的人更有兴趣,而不仅仅是创造性产品。
——亚伯拉罕·马斯洛,1963
斯坦福大学工程学院的汤姆·科斯尼克(Tom Kosnik)教授,在培养美国最优秀、最有才华的领导人方面扮演了一个整合者的角色。他的学生们毕业离开这所享有盛名的大学,进入各类公司担任领导职务,成为未来的商界精英。科斯尼克博士不仅教他们基本的工程学概念,而且教他们与领导和人有关的知识。正如马斯洛所说,科斯尼克好像知道他们的人格、他们的性格、他们内在的经营哲学,如同他们的技术素养一样重要。
在与科斯尼克博士交谈过后,人们很快会意识到,我们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来完善商学院和工程学院在技术、数字、科学和统计方面的目标,可是,科斯尼克却意识到,那些将要成为优秀的经理和领导人的人,不仅要理解具体的技术任务,而且要理解企业人性面的重要性。他认为伟人知道的要比技术或技能还要多,因此,诚实、核心价值观念、不懈的乐观主义和对社会的贡献等因素,在科斯尼克的教学中与定量分析起着同样的重要作用,他以交响乐指挥的技巧将这两个领域交融在一起。
但是,科斯尼克博士的哲学在商学院和工程学院依然是凤毛麟角,例如,在我们的学院里这类科目并不受重视。但是,事情也许会改变。最近,一家享有盛名的大型商学院的副院长说:“公司正在设法留住雇员。他们意识到公司是人们工作的地方——一个相当新的时髦观念。所以我们正在增设课程,讲授商业中与人有关的知识。”一家商学院的院长在描述远景时说:“我认为在过去的10年间,公司的经理和高级经理们终于认识到了人才是真正的资产,所以我们正在调整课程,以适应这种变化。”
或许我们大家都可以向科斯尼克博士学习,像他那样通过揭示组织的神圣和人性因素,帮助学生理解经济学、会计学、营销学和工程学的丰富内涵。他布置学生在课堂上阅读马斯洛的日记,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我们旁听了科斯尼克博士的一堂课,听到了他们对马斯洛日记的各种主题的讨论。我们原来误以为是由教师讲课,可学生们回答了大部分问题!以下是他们告诉我们的:
“尽管金钱重要,这是肯定的,但我还是想为理解马斯洛思想的一家公司工作。我想在一个能够使我发挥作用的环境中工作。”
“我父亲为一家大公司工作了一辈子,尽管他有官职有成就,但我从不认为他是快乐的。不知怎的,我总认为是那种环境夺走了他的全部身心。我可不想让那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我知道,像领导、价值观念和管理人这类问题将是我成功的核心。可事实上我们似乎从不会长期关注这些问题。我想我们都假定我们总会掌握那些技能或得到那些技能。我认为那可不是什么聪明的策略。”
“这是我们上过的最精彩的一堂课。我感到兴奋,我爱读马斯洛的著作。这就是人生的意义。有时我们过于关注流程和工艺,而忘记了工作中的快乐。”
“我得到了一家大公司的奖学金。我在读马斯洛的书时常常在想:‘我们为什么不能有一家这样的组织呢?’实际上,我们是一家相当优秀的组织,是最棒的公司之一,但在某些方面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
“我只想告诉您,马斯洛的书和您的讲课深深地触动了我。我喜欢讲领导的那一节。”
“我希望有更多CEO和高层经理来参与今天的讨论,或许会使那些在堑壕阵地上的人生活得更好些。”
“谢谢您让我大开眼界。您提出了这些非常深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