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定好的方针,就要有排除万难贯彻到底的决心。既定方针不可变,但行动方案却可以随时调整。
焦凤云不肯开门,这种情形我们早就考虑到了,于是,我们开始执行第二方案。
“凤云阿姨,你就原谅我爹吧。”只见沈丹青隔着栅栏喊道,“我爹他快不行了,你就去看他最后一眼吧,他心里放不下你呀!”
“你爹?你爹是谁?”焦凤云一愣。
沈丹青再次提高嗓门,“阿姨,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我爹姓沈啊。”
“姓沈?”焦凤云低头沉思片刻,随即怒声道,“我不认识他,你们走吧。”
这下沈丹青的嗓门就更大了,而且声音竟然开始变得呜咽起来,“阿姨啊,就算我爹他当年对不起你,你也不能这么绝情啊!四十多年了,我也长这么大了,我每天都看他老人家闷闷不乐,我知道,那都是因为你啊!”
看着沈丹青那声情并茂的表演,我不禁暗自感慨:看来,一个人的实力很重要,比实力更重要的是能力,而比能力更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演技。
这沈丹青,真是不服不行,这演技真是影帝级的。
经他一这么胡闹,原本寂静的小山村顿时就沸腾了起来。只见家家户户的灯“欻”地一下就全亮了,估计有些家的床都不再“吱嘎,吱嘎”地响了,只是几分钟的工夫,昔日异常冷清的焦凤云家的大门外就远远地聚满了人。要不是村民们忌惮焦凤云是不吉利的人,不敢太过接近,估计她家的大门都得被人群给挤倒喽。
见来了这么多人看热闹,沈丹青更来劲儿了,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动情地说道:“阿姨,您知道我为什么对衢口村的人这么好吗?那是因为这里的人们太善良了,是他们收留了你,让你能安安稳稳地活到今天,所以,我这是来报恩来了呀!”
我立即在一旁帮腔道:“乡亲们,咱们沈老板真是为了焦奶奶,才来报恩的。”
“乡亲们,我沈丹青谢谢你们啦,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焦阿姨!”沈丹青立即向众人连连抱拳鞠躬。
沈丹青的一席话,其中只有去而复返的高庆国听了感觉略微舒服一些,可在场的其他人都被羞得不好意思了。想想他们以前对焦凤云的态度,哪里像沈丹青所说的那样啊。
站在房门前的焦凤云吃不住劲儿了。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就突然出来一个姓沈的老相好了呢?
她好像也不想让沈丹青再这么胡说八道下去了,只好向院门走来,说道:“沈老板,我们还是进屋再说吧。”
我向沈丹青暗挑了一下大拇指,这老家伙也偷偷向我挑挑眉毛,随后我们两人就跟着焦凤云走进了院子。
屋里并不算宽敞,但收拾得很干净,老旧的桌椅箱柜都擦得一尘不染,看来,焦凤云这位老太太别看身体不太好,却十分爱干净。
我坐下后,向四周扫了一圈,却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只好看向沈丹青,看看这位老江湖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沈丹青也是左瞧瞧,右看看,随后坐在椅子上就不说话了。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焦凤云看沈丹青的眼神很不友好。
沈丹青的嗓子突然变得沙哑——可能是刚才喊得嗓子充血了,说道:“为了我爹。”
“我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姓沈的老头。”焦凤云气得嗓子突然不再沙哑,竟然变得尖厉起来。
沈丹青一拨浪脑袋,“不可能,我爹说了,他在临死前,要是看不上一个叫焦凤云的一眼,就会死不瞑目。”
“我不是你爹说的那个焦凤云,可能是重名吧。”
沈丹青又一摇头,“我爹还说了,他一直记得你掌心的痣在哪里。要不,你让我看看,你手心里有没有痣吧。”
为了证明沈丹青真的是认错人了,焦凤云只好伸出了双手,“好吧,你看吧。”
焦凤云看上去身体不是很好,人瘦瘦的,脊背也微微弯曲,而她的一双手更是瘦得可怜,瘦得可怕,就像鹰爪一样,让我感觉喉咙很不舒服。
沈丹青扶着眼镜开始端详起来,“呀,真就没有痣啊,我是认错人了。”
焦凤云把手收回,说道:“你们可以走了吧?”
沈丹青却摇摇头,随后一脸恳切地说道:“阿姨,真的不好意思。为了弥补我的过失,请收下我的五千块钱吧,就算作给你的精神损失费。”说着,他作势就要掏钱。
“不必了,你们走吧,我该休息了。”焦凤云立即不耐烦地摆摆手。
“不行,这钱你一定要收下!”
“我说不要就不要,我能养活自己。”
“要不,我接你去老年公寓吧。”
“不必。”
“那这么着,我给你请个保姆照顾你吧。”
“不用了!”
“要不……”
“你们给我出去——”
最后,焦凤云都要抓狂了,可脸皮天下第一厚的沈丹青就是不肯离开,跟焦凤云聊这扯那,而且还慢条斯理的,就好像即使遇到海啸,他也要像个绅士一样,挽着他焦阿姨的手,极有风度地向远山走去。
后来,沈丹青毫无悬念地成功了,我们在焦凤云家足足磨叽了近一个小时,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一离开焦凤云的家,我们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树林冲去。
此时,我的心情真的是太激动了,如果今天晚上那个封着灵胎的坛子毫无动静,那说明什么?那说明加害刘成的黑手必是焦凤云!今天晚上,她被沈丹青缠得死死的,绝对没有施术的机会,如果恰在今晚,那个坛子却毫无动静的话,答案自然是一目了然。
此时,我想沈丹青的心情跟我是一样的,毕竟他这次是下了血本,如果再查不出凶手的话,那他还不得哭死?
当跑到林边,我迫不及待地向林中喊道:“燕灵,今天什么情况?”
燕灵并没有回答。她和刘成仍然像往常一样相对而坐,双手紧紧按着那个小坛子,神情专注如常。
见此,我不禁转头看向了沈丹青,心里突然感觉有点不妙。
而沈丹青并没有看我,而是死盯着那个小坛子,脸上渐渐泛出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