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降临,徐文斌在窗前望着家家户户的灯火陆续熄灭,然后走到桌前灭了房里的灯。不一会儿,只见从房里闪出一个人影,月光下看不真切容貌。他轻手轻脚出来,又小心翼翼把门关好。
穿过一条空荡寂静的街道,又穿过一条偶尔冒出动物声的幽静小竹林,最后他来到一间被树木隐秘包裹的小房子旁。察觉身后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在跟着,他像前假装走着,然后忽然一个快速的转身,摆出战斗的姿势。不想迎面而来的是只猫头鹰,猫头鹰箭一般从他身边的飞过,他才放下心松了一口气。
简陋的小屋里,龙百川心神不安的坐在一盏灯旁边。当他端起一杯水刚要嘴边,空气里莫名弥漫出一种紧张感。察觉到有人声,他快速将茶杯放下,将灯火熄灭。他闪到门旁,听着门外靠近的脚步声,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月光斜射在小屋门的中央,只听得一声悦耳的口哨,小屋的门就自动从里边打开了,灯火也重新被点燃。
“你总算来了,我离开之后,听见码头的枪声不断,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你在码头出事,你怎么样,受伤没有?”龙百川问道。
徐文斌在灯光下摘去帽子,毫发无损,“我没事,今天在码头发生的事情,增强了他们之间的芥蒂。现在城里到处暗藏着他们的眼线,我怕白天太显眼,所以才等到现在才出门。只是老师,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您这次来兴隆城的行踪他们会了如指掌?”
龙百川摆了摆手让徐文斌坐下,然后淡然回应:“这也是我此次冒险进城的原因之一。告诉你,多加小心,我们组织内部有人叛变。”
“叛变”徐文斌一听这二字大惊失色,急忙追问,“那您现在查出是谁了没有?”
“还没有,现在各种身份的革命同志我们都有,所以查起来并非易事,不过我相信组织总有一天会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龙百川说,“我进城的原因之二,就是来告诉你,组织给你分配的一个艰巨危险的任务。组织得到可靠消息,说兴隆城县长余霆山手里掌握着一封我们组织内部的密信,密信上有我们组织内部几十号同志的名单。不过这封密信是用一种特殊材料所致,他现在还没能读懂密信的内容。组织决定让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销毁那封密信,最好是打入他的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您是让我去做卧底?”徐文斌反应过来。
“我知道这个任务非常艰巨,随时都会付出生命”龙百川的话没说完,就被徐文斌打断了。他坚定的说:“老师,不用说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完成组织安排的任务。”
随后徐文斌和龙百川提起了今天发生在码头的事情,前思后想,发觉刘天赐这个人虽不是敌也非是友,最终两人对刘天赐的身份难下定论,只是下意识里感觉此人可怕至极,不管他是谁,徐文斌的身份都已暴露。
(二)
阳光普照着大地,花草弥漫,鸟飞蝶追。陈伟城满脸幸福的看着前方一个身穿旗袍,长相清秀,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优雅气质的女孩。女孩手中拿着一朵鲜花,露出淡淡的微笑,陈伟城如痴如醉的唤着“紫涵”。
女孩转身向前跑,陈伟诚在后面追着。女孩越跑越快,陈伟诚与女孩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陈伟诚在后面急促的喊着:“紫涵,你慢点跑等等我,等等我。”女孩没有回应,也不再回头,她越跑越快,最后陈伟诚眼睁睁看着女孩渐渐消失在花草中。
这个名叫紫涵的女孩是陈伟诚的青梅竹马,两人情投意合想要在一起,但因处在乱世,女孩被迫嫁给别人。但女孩宁死不屈,最后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
医院的病房里,阿彪守在陈伟城身边寸步不离,昏迷一天半的陈伟城喊着胡话,反复就是一句“紫涵,紫涵”。阿彪焦急难安,不停给陈伟诚擦去脸上的虚汗。
“紫涵,你等等我,不要走。”一声震天大叫后陈伟诚醒了。阿彪看着醒来的陈伟诚高兴得说:“大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我以为……”
陈伟城看着眼前的阿彪,脑袋完全清醒过来。他微微闭上双眼,听见阿彪在叫医生护士,他知道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有紫涵的梦,一个让他如痴如醉的梦。
(三)
山涧下绿树环绕,溪水缓缓向东流,蓝天白云间,阳光若隐若现。这地方是余佳因最爱呆的地方,她喜欢这儿的一草一木,便给这取名叫忘忧岛。今天本来应该是有小红陪她来的,但因为小红被罚不许出门,所以今天余佳因孤身一人坐在一块青石边,以文雅的姿势书写着心情小诗。
六月的天气总是难以预料,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这一会儿就忽然下起了大雨。毫无防备的余佳因慌慌张张收拾好笔墨,便急忙向家赶去。下雨路滑,一不小心她就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在地。
徐文斌正打着一把黑伞路过,听见前方“啊”的一声,他加快脚步,便看见前方余佳因躺在雨地里,有些狼狈。只见余佳因扶一棵树慢慢站起来,面部表情极为痛苦,她松开那棵树,想试着慢慢向前走,刚迈开一步,又“啊”的一声,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徐文斌赶上来。徐文斌连忙松开手中的雨伞,一把接住了余佳因。
余佳因连忙回头,惊恐的目光落在了徐文斌一脸雨水的脸上。四目相对后,余佳因和徐文斌脑海里便都快速闪出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两人异口同声:“是你。”
余佳因眼中的惊恐融化为淡淡的羞涩,许文斌把余佳因放直让她站起来,又拿起地上的雨伞遮在余佳因头顶。徐文斌注视着余佳因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此时余佳因脸上的泥土已擦干净,她看着徐文斌说:“我是来这儿赏景的,没想到竟会撞上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刚刚又一不小心崴到了脚。”
徐文斌温和得说:“你的脚崴地挺严重,这雨一时半会儿又停不了,前面有一个山洞,我先扶你到那去吧?”
徐文斌搀着余佳因向山洞慢慢走着。虽然余佳因强忍着痛疼没有出声,但她那煞白的脸被徐文斌完全看在了眼里。他停止了前进,把手中的雨伞交给余佳因,说:“痛吗?算了,你还是别走了,我抱着你去吧。”
话音刚落,徐文斌便一下抱起余佳因,余佳因看着徐文斌没有说话,徐文斌又说:“我知道这样会让你觉得我在占你便宜,但如果我搀着你走到山洞里,你的脚就不止是现在的痛疼了,所以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了。”
余佳因没有应答,但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有点羞涩,她一手拿着雨伞,一手挽在徐文斌的脖子上,眼睛盯着后面的道路。
徐文斌把余佳因放到山洞里一块石头上,说:“我帮你看看脚伤。”
余佳因有些羞涩但还是将脚伸了出去,徐文斌蹲下来,帮她把鞋子脱掉,便看见她脚腕处一大片的红肿。余佳因小声叫了一声,徐文斌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余佳因说:“你忍者点痛,我帮你把脚骨复位。”
说着就听见余佳因一声叫,徐文斌说:“好了,现在你可以站起来看看,还痛不痛。”徐文斌把余佳因扶起来,余佳因走了两步却没有丝毫痛意,不可思议的看着徐文斌说:“真的好了吗?”
“你是不相信我的技术呢?还是不相信你的感觉呢?”
“我只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余佳因看着徐文斌,“对了,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感谢你就消失了,再加上这次,谢谢你。我叫余佳因,你叫什么?”“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叫徐文斌。”
“徐文斌,是文武斌的斌吧?好名字,你言行和名字一样,给人文质彬彬的感觉。”
徐文斌微微一笑,好奇得问:“看上去你应该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赏景呢?”
余佳因脸上闪过一丝惆怅,很快又微微一笑说:“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是什么样,出门时仆人丫头一大堆吗?出来赏景应该是灵魂与大自然之间零距离的接触,不受任何约束,是心灵最放松的时刻,让一大群人跟着难免会有喧闹,我喜欢一个人。”
两人在这小山洞里聊了好长时间,直到大雨慢慢停了,前来寻找余佳因的家仆在山间的呼喊声传到了山洞。家仆走到山洞前,看到狼狈不堪的余佳因,不问青红皂白就以为徐文斌是坏人,余佳因制止了家仆的无理,不好意思得像徐文斌道歉。
余家因上车前,徐文斌又叮嘱余佳因:“回去之后,一定不要忘了用温水敷一敷脚上的瘀伤。”“我不会忘,谢谢你。”
车子慢慢启动,余佳因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看着车外的徐文斌。徐文斌目送车子离开,看见车尾上的车牌号,眼前忽然一亮,他心想:“这不是余县长的车吗,怎么会来接她呢,她到底是谁?余佳因,余霆山,莫非她是余霆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