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光爬上了窗纸,屋里的蜡烛已燃尽,仅剩烛泪挂在桌沿,赵琳儿靠在桌上,已睡了一夜。
“咯”
开门的声音响起,屋外的冷风灌了进来,赵琳儿打了个寒颤。
“天亮了吗?”赵琳儿紧了紧衣领,睁开眸,用手挡了挡外面的光,突然钻入眼的炫目,引发了泪水的奔涌。
“小小,少爷还没回来吗?他去那儿了?”赵琳儿抬起头,眼泪释意流着,恨意翻滚在心底。
“少奶奶,少爷和夫人都在大厅等你,我帮你疏洗一下吧?”小小将洗脸水放在架子上,清亮的水面反映着她的脸,她好似有无限的心事。
树叶枯黄的秋天,鸟儿从这棵树上跳到那棵树上,树上的鸟窝,也是用干枯的长草卷成的,成了秋天一种灰败的色彩。
赵琳儿脸上带着几分憔悴,来到大厅里。
“琳儿来了。”潘夫人正与一女子欢乐地攀谈着,见赵琳儿站在门口,她放下拉那女子的手,指了指她身边的一个位置,“来,琳儿,这里坐。”
多么熟悉的背影,赵琳儿看着一旁潘紫山的侧脸,慢慢举步来到潘夫人的身边。
“夫人,今后红绫会与姐姐好好相处的。”红绫卷翘的睫毛扫了几扫,见对面的赵琳儿入了座,她对赵琳儿眨了眨眼,“对吧,姐姐,红绫不会记当日被打的仇的。”
“?????”
“红绫,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们谁都不能记在心里。”潘夫人看起来非常喜欢红绫,她看了看赵琳儿,又抓起红绫的小手,“红绫丫头,你进门的事就交给琳儿操办,琳儿一定会为你操办得体体面面的。”
“进门的事?娘--”这是赵琳儿唯一听懂的话,她从惊愣中回过神来,目不转睛看着席上的三人。
“对,红绫丫头我很喜欢,紫山说,要选个好日子,纳红绫为妾。”潘夫人劫住了赵琳儿的话,她知道赵琳儿对红绫存有介蒂,但,儿子是她的,儿子要纳妾,她举双手赞成,她也渴望早点抱孙子,三妻四妾好开枝散叶。
“红绫,你和琳儿都要努力,为潘家填个娃。”潘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看着红绫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孙子一样兴奋,赵琳儿的肚子不争气,她希望红绫的肚子是个能怀能生的。
“娘--”红绫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臂间,眼神无意间与对面的赵琳儿交汇时,还不着痕迹地朝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不,这不是真的,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赵琳儿的目光像把锋利的刀,准确地瞄准红绫旁边的潘紫山,这个男人是怎么说的?他说过,不会理会红绫,也不会陷入她的圈套。
红绫顺着赵琳儿的目光,与此时羞愧的潘紫山对视了一眼,她秋水的明眸倒映着他俊俏如斯的脸,鼓励他一般,执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姐姐,你要为妹妹亲历亲为,操办所有的事,辛苦你了。”红绫看着赵琳儿,挑衅一般,将她与潘紫山十指相扣的手惹眼地放在桌上。
“你别想进门,我不会为你们操办这件事的,你痴心妄想去吧?”赵琳儿将手握成拳,重重砸在桌上,杯盘一阵跳动,久久才复归平静。
“琳儿,你嫉妒心太强了,难道紫山每纳一房侍妾,你都要赶走吗?我老人家还等着抱孙子呢?”潘夫人见赵琳儿如此态度,气急败坏地道。没有度量的女人,如何能处主妇之位?
“娘,琳儿不是您想的那样,潘紫山,你说,你真的要娶这个女人吗?”赵琳儿知道对潘夫人多说无益,她指着红琳,转过脸,看着潘紫山,质问她。
是的,他要娶红绫,他喜欢红绫,他相信红绫会为了他,回归善良的本真,平平淡淡,偕老一生。
“琳儿,如果你不想操办这件事,就交给娘来办吧?”赵琳儿温柔善良,是个贤惠难得的妻子,但,潘紫山却绝不会因为赵琳儿的不同意而放弃纳红绫进门。
“不,紫山,一定要姐姐给我们操办才行啊!娘已经将家中一切大小事务交给姐姐,如果姐姐在这个时候,却不愿为我们操办一切,在外人看来,会以为我们姐妹不睦,会惹人话柄的。”一番诚恳的建议,红绫看向赵琳儿的脸上,带着恶毒的笑。
“对呀,琳儿,这事还是交给你吧?”双方之间的磨合还是要靠她们自己,在大事上,不能让她们任性妄为,伤了表面上的和气。
“不,不,紫山,你不能娶这个女人,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赵琳儿捂着头,她几乎要疯了,要她看着这个女人进门吗?
”娘,琳儿身体不舒服,琳儿先失陪了。”赵琳儿脸上挂着泪珠,惊慌失措的样子,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