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紫山独自走在喧闹的布满彩带的大街上,这个迎亲队伍和他所走的路线竟然一模一样,这是不是预示着,他一定可以打动红绫,让她愿意上他的八抬大骄,一辈子对她好?
他就是这样,不管红绫如何对他,他都能天真地乐观地幻想出安慰自己的各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彩带在地上绚烂了整个长街,潘紫山沿着街道,心中还在抱着希望,还在怦怦而跳,红绫啊红绫?也许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对于我来说,你,是我一辈子想要呵护的人,我想要解救你,解救你的黑暗,回归那个善良温存的你。
快要到迎春楼的时候,鼓乐的声音竟然也越来越大了,潘紫山脑袋中像一根针穿过,他眉头微拧,看向迎春楼楼面张灯结彩的火红喜气。
谁会嫁到青楼?又有那个男人会在青楼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呢?
潘紫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着络绎进去的人,他的恐惧无比放大,仿佛里面就是俄鼻地狱。
也许是想要见红绫的心战胜了这种恐惧,潘紫山迈开步子,往里走。
红绫的事才是最大的,其他的都是小事,即使他暴乱的危机感告诉他这件事有关红绫,他也不能躲避,他不能因为任何躲开不见红绫。
人就是这样,总是在强烈想要得到某一结果时就做了错误的决定,等到得到结果后,才知道偏执也许会让自己离设想的结果越来越远。
如果潘紫山知道他进去看到的是那一幕,他打死也不会进去吧?
红绫为他人穿上了新嫁娘的衣服,盖着大红喜帕遮住了脸,旁边站着的是风流倜傥的白流枫,身边的人不停聒燥着,原来迎春楼的头牌要嫁给一个脸上带疤的龟奴啊!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虽然潘紫山不愿看到此时的这个场景,但他也知道,白流枫除了脸上那道疤外,也是一个美男子。
潘紫山看着白流枫穿着火红的新郎服,一丝不苟的束冠,垂下的光洁红色锻带旁,细长的一条伤疤绝对不会影响红绫想要嫁给他,红绫不是只看重外表的庸俗女子,但是…
潘紫山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般呼吸困难,拜过礼,新郎新娘已经双双进入洞房了,潘紫山的脚还是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
她终于找到了心上人,从此红颜素手,把酒言欢,与自己爱的人在陌陌红尘****醉,他该祝福她吗?终于找到了人生的归依,白流枫一定会给她幸福的吧?
即使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是他,只要她觉得幸福快乐就好。
潘紫山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原来自己一直在追求的东西,让红绫幸福这件事这么快就可以实现了,只是不是以自己渴望的方式。
好奇者有,闹洞房的人也有,潘紫山就随着这些闹洞房的人附在了新房的墙角下,听墙根。
里面,灵儿扮作红绫的丫头,将手中揭喜帕的杆秤递到了白流枫的手里。
趁白流枫接杆秤的当口,灵儿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潘紫山就在外面,你们见机行事。
白流枫点点头,接过绑有红绸带的杆秤。
洞房花烛夜最后当然只能剩得仅余新郎新娘两个人,所以灵儿乖乖地出了门,并为他们关好房门。
火红的房间里,白流枫为红绫揭下了喜帕,喜帕滑过风情之眼,飘落在地时,白流枫在红绫的水样清瞳中看到了一丝迷茫。
来不及有任何交流,白流枫直接吻上了红绫的唇,香软的唇在口中含着,白流枫睁眼朝外面做了个眼色。
是潘紫山在外面吗?红绫马上会意,细柔的手搭上白流枫的肩,在外面的人看来,就好似她主动出击,与白流枫在进行一场热吻一样。
当红绫的唇离开白流枫的,双手攀在他的肩,拉近他俩的距离,几乎零距离时,白流枫的呼吸如同从炙热中突然化成了呛人的灰,他大脑的神经也已被烧断,整个人就仿佛已经不存在了。
曾几何时,红绫只是那个躺在床上任人摆布的坚韧女孩,而他,当时只是默默无闻地躲避在这个青楼里,成日担心着敌人那天会想起自己,会来灭了自己以绝后患。
床戏对于红绫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只可惜白流枫好像有点不配合,全身僵硬,红绫没法,只得动手放下雪白的床帐。
潘紫山眼睛酸涩得厉害,他揉揉眼睛,泪水却流得更加泛滥,从此萧郎是路人,他知道,他避免不了这样的宿命。
红绫,既然你已找到你的如意郎君,那么我也该回去了,琳儿还在等着我,我不能辜负她太久,我也要把她迎回京都的家了?
潘紫山没有再去观赏房中的一幕幕,他将这件事深深地压下,压在心灵的某一角落,等着它惊不起任何惊涛骇浪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