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潘紫山穿戴完毕来到大厅时,还是看见赵琳儿与红绫影形不离地在大厅里给全家上下布置着早饭。
现在她们倒成相亲近的成双成对在一块儿反而把他给撂一边了,潘紫山想到目前的状况颇为不爽。
琳儿倒是怎么了?以前经常吃红绫的醋,现在倒和红绫好得像粘了胶似得,撕都撕不开彼此。
潘紫山气呼呼地坐下,也不管她们两个女人聊天聊的多么亲热,与赵家二老打过招呼后,也就只顾着自己端起碗吃起饭来。
赵琳儿见潘紫山这等样子,只是和红绫在底下偷笑。
一连几日,潘紫山都是这样闹着性子,既然让他到书房去睡他就到书房去睡,既然你们两人这么近亲,我就让你们两这么亲近去好了,我躲一边去,从此也不理睬你们。
没想到赵琳儿这几日和红绫在一起是高兴了,可是她身上的病却越发严重,这****与红绫在寝房睡着,半夜红绫感觉床褥湿湿的,执灯起来一看,赵琳儿身下竟流了很多的血。
红绫看到这漫红了整个床褥的粘稠可怖的鲜血整个人顿时惊呆了,她愣愣地望了一眼,而后对着外面大喊着“快来人”。
红绫的喊叫声顿时响彻了这个小院落的每个角落,连现在神志不清的潘老夫人都被红绫的叫声惊醒了,开始大喊大叫说着胡话。
书房里的潘紫山听到自己的寝房里传来红绫凄厉的叫声,他的心咯噔一下,怎么了?红绫这样喊叫着,难道是琳儿出了什么事吗?
潘紫山未及穿衣,拿了一旁的外衣就出了书房,往自己寝房的方向走。
“琳儿,琳儿,你醒醒,你可不能睡死过去呀?不能-”虽然知道该来的总会要来的,可到了这一刻,红绫的心里还是无法接受,红绫双眼中的泪像断线珠子一般往下流,琳儿这么好的人却要让她死了么?
“呃-”赵琳儿昏昏沉沉地,终于在红绫的哭声中睁开了一双眼睛,她本想坐起来,可身上就像压了一千斤的石头一般,怎么也坐不起来。
“红绫,我是怎么了?”赵琳儿看一眼枉自低头哭泣还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醒过来的红绫,问着她。
红绫抬起自己哭地已经湿透了的脸颊,看向赵琳儿此刻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多么可怜的一个人儿,上天为什么不来惩罚她,却要让赵琳儿这样受罪。
赵琳儿的眼中泪花在闪烁,红绫哭的这样伤心,是以为自己已经断气过去了吧?
听到红绫的喊叫声,第一个来到这个房间的就是潘紫山,潘紫山甫一达到房间门口就听到红绫说赵琳儿身下流了很多血要去给赵琳儿请大夫的话。
“琳儿,琳儿怎么了?”瞬间潘紫山推开房间的门,就看见床上躺着的赵琳儿,身下都是血。
而红绫,脸上挂着还未擦干净的泪珠,坐在床前,正要起身去请大夫。
“琳儿怎么会这样?”潘紫山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琳儿不是说自己的身体已无大碍了吗?现在是什么状况?鲜血淋漓在整个床褥上,这是多么可怖的情景呀?他要失去琳儿了吗?
潘紫山疾步来到赵琳儿的床前,将此时正坐在床前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红绫推开。
红绫被潘紫山手上的一股重力一推,向旁边摔去好远好远。
“你这个女人存了什么坏心,看到琳儿如此你一定很开心吧?”红绫以前就如此害过赵琳儿,现在想来,像红绫这样的蛇蝎女人保不住不会恩将仇报对赵琳儿下手。
红绫被潘紫山甩地站定后,耳边却清晰传来这样的话语,她的心一片冰凉,潘紫山如今就这样认定了她是这样的人吗?
“紫山,不要伤害红绫。”赵琳儿紧紧抓住潘紫山的手臂,虽然不能坐起来,她却尽量抬高头,对面前的潘紫山道。
红绫抹了一把泪,潘紫山这样误会就这样让他误会去吧?但是她答应赵琳儿的事她一定会办到的。
红绫不再看潘紫山一眼,留下一句我去请大夫的话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赵琳儿此时身上痛的不得了,她见红绫出去请大夫了也没有那么多心思管那些了,只是额上冒着细汗,闭上眼睛,紧皱着眉,希望这万蚁噬身的痛苦能够早点过去。
因为是大半夜起来,匆匆忙忙地,红绫胡乱套了一件单薄的外衣就出来了,现在是初春,天气虽然没有冬天那么寒冷,可是大半夜穿的像红绫这样薄还是不免让人担心她会得了什么伤寒什么的。
深夜的街道上,唯有几家客栈门前的灯还亮着,其他做生意的商铺人家基本关门了,如果没有这几盏客栈门前的灯撑着,红绫差点就要看不清街上的路了。
红绫的脚步很匆忙,赵琳儿的情况容不得她慢一点点了,来到白日所见的一个医馆门前,可想而知,如此深夜,医馆一定是关了门的,红绫顾不了其他了,擂起了拳头使劲敲着医馆的门。
“大夫,救救人!快起来救救人吧!”一时红绫重重的敲门声,响亮的喊叫声在深夜里惊醒了无数在熟睡的人们。
“大夫-”红绫敲着这医馆的门,旁边的屋子也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这时一个守门一样的人儿开了门对背光的红绫说一句等一会儿自家老爷正在穿衣服的话便又重新关上了门。
红绫听着那些骂骂咧咧的声音陆续停了下来,而后万籁俱寂之中,一阵风吹来,红绫打了个哆嗦,她马上摩挲着自己的手,双脚弹跳着,这样就不至于冷了,出来地匆忙衣服穿的少,现在一旦安静下来,还真是很冷呢?
大夫背着药箱出来后,看红绫衣衫单薄,便不由叨咕了一句,“姑娘着急着请大夫也要多穿点衣服出来呀?现在的天气还没有转暖,别等下医好了家里重病的人你又倒下了。”
大夫是个老头子,难免有些啰嗦,红绫接过大夫肩上的药箱,拉着大夫让他快点走吧?至于老人家对她的关心,红绫已经没有那么多闲暇理会了。
家中赵琳儿的情景实在吓到了红绫,她也顾不了冷不冷的问题了,迎着夜晚没有一丝暖意的风,拉着大夫朝小院落的方向走。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红绫领着大夫来到房间时,房间里已经多了许多人,大家都挤在房间里,红绫高喊着大夫来了,众人才退开,让开一条道给大夫进去。
赵琳儿的情况危急,大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让大夫来到床前看视赵琳儿。
红绫将大夫沉沉的药箱放在桌上后,便不停地咳嗽着,外面风冷,她跑得急,穿的又这么少,此刻身上一股寒气上涌,冷的同时喉咙里也干涩的痛。
一家人都在关心着赵琳儿,没人注意到此时的红绫已经咳得不成样子了,红绫看一眼担忧着急着赵琳儿的潘紫山与赵家二老,然后默默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厚厚的衣服,走了出去。
没有人注意到她也好,她也不想博取别人的同情,就躲起来咳吧?不要被他们看到不要他们认为是自己想要博取他们的同情?
红绫坐在隐蔽角落的栏杆上,独自咳嗽着。
原来这晚是赵琳儿身子太弱滑胎了,这已本让潘紫山相当震惊了,想不到大夫告知他,赵琳儿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叫家中之人准备给赵琳儿办丧事吧?
潘紫山没想到赵琳儿的身体虚弱到这个地步,他不敢置信地紧撰住大夫的衣领,说着大夫骗他,大夫诊断错误的话。
赵家二老见潘紫山如此,都是垂下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紫山,不要为难大夫了,琳儿的身体早就这样了,只是她一直让我们瞒着你,不让我们说出来而已。”赵老夫人悲戚的声音传入潘紫山的耳朵,潘紫山的脑顶一时犹如电雷闪过,整个人已经魂飞天外了。
潘紫山愕愕然放开了大夫,他走到赵琳儿的床前,看着此刻躺在床上,脸色灰白,仿佛一碰就会像灰尘一样飘去的赵琳儿。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瞒着我?”潘紫山抓住赵琳儿此时举起摸向他脸颊的手,而后将脸埋在那冰冷的手心里,泪水漫上赵琳儿的手心,潘紫山痛苦地诘问。
赵琳儿此时苍白的脸上,连眼角都似铺上了一层粉,那么白,白地没有一丝生气,唯有她的眼睛里闪着光泽,粉红粉红的光泽,那是红通通的眼眶被泪水浸渍出来的光芒。
这一天要来总是要来的,瞒也瞒不住。
能有这么多人为她的离去而伤心难过她已经很开心了,赵琳儿看向在她手心里哭地一塌糊涂的潘紫山,心里却很是欣慰。
“紫山,不告诉你就是为了不让你这么伤心呀?”赵琳儿看着潘紫山伤心的样子,她反而笑了,因为这伤心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她,就让她自私一回吧?在惹别人伤心的时候心里开心一下吧?这样至少证明那个人很在乎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