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寻海等寻黎仁回到家里,专程让小厮把寻黎仁叫到了他的书房。
何进是白流枫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没错,他一直没有动何进,可也没有安排何进什么重要的职位,因此现在何进手里也没有掌握什么可以威胁他的证据,在这个前提下,他不想抓了何进,打草惊蛇,严嵩与他以及潘景云正在计划一件大事呢?暂时这样保持表面的平静,也是他们给敌人的一个障眼法。
可是昨天他看见何进与红绫在一起交谈甚密,而且天边擦黑时,两人有意避过众人,举止神秘,内里肯定有什么阴谋,寻海知道何进是练家子,所以当时也没敢靠近,两人说了什么他也实在没有听到。
红绫既然与何进走得这么近,那么她一定是与白流枫暗地里的组织也是扯上了关系的,既然这样,红绫不能留,他要想个办法将红绫除掉,红绫握有寻家的管事之权,是一个危险的存在,但是除掉她,也要悄无声息才好。
寻海想好了办法,从多宝格的密室里取出了一种特殊的毒药,捏在手里,专等寻黎仁到来,交给他。
寻海想着往昔近日的种种,心里也确然是痛得难受,如果红绫没有和白流枫暗地里的组织扯上关系,他也就不用杀了她,她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佳人的性命将要断送在他的手里,想起佳人一直以来待他的恩情,他如何不痛,只不过现在看来,那恩情也是掺了水分的吧?毕竟红绫目的不纯,想要助白流枫扳倒他,想到这些,往日的好尽变成了毒药蚀进了寻海的心里,让他越发想要杀了红绫以解此刻血淋淋的事实排在面前时那锥心的痛。
“爹,唤儿子来所为何事。”书房的门没有关,寻黎仁直接进来,躬身问寻海。
寻海飘茫的思绪在寻黎仁的声音落入他的耳中时定了下来,他毫无焦距的目光一敛,一时加重了力道握紧手中的毒药,红绫必须死,他一咬牙,心里又是一痛,不舍又如何,留着红绫,只会给他自己留下一个后患而已。
“爹。”寻黎仁见寻海还在思考着什么,于是轻轻唤寻海,想要唤回他的思绪。
“咚”寻黎仁将手中的毒药重重放在了桌上,而后他松开自己紧捏着的手,目光凝视了毒药瓶一会儿,转而看向寻黎仁。
“黎仁,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寻黎仁的脊梁笔直僵硬地靠在梨花木椅上,因为莫名的哀伤忧虑,此刻的精神紧绷着,像一根紧扯的弦将要断了。
寻黎仁看着这个绿色的小瓷瓶,仔细盯凝了一会儿,实在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于是乎他摇摇头,对寻海躬身道,“孩儿愚昧,孩儿不解其中为何物。”
“这里面是一种慢性毒药,黎仁,拿回去,今后在红绫的饭菜里每天放一点,只需一个月工夫,红绫的身体就会慢慢虚弱下来,像得了重病一样,直至慢慢死去。”寻海脸上毫无表情,像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其实他是早已痛的有点麻木了,相比之下,知道自己被红绫这样出卖比现在打算毒死她更让他心痛吧?
寻黎仁愣愕地看着爹,爹这是怎么了?竟然想要害死红绫。
“为什么爹,红绫做了什么事让你要这样对她?”寻黎仁愣愣了良久,直到心中清醒地确定了这一切不是他的幻听,是爹确实这么说了,他瞪大着双眸,双腿颤颤地厉害,质问寻海,红绫一直尽心竭力地帮他,寻府里现在也唯有红绫对他掏心掏肺,他不会让红绫这样不明不白地就死去的。
寻海看着寻黎仁的反应,本不想将这件事的具体情况告诉他的,此刻见他既然这么伤心,这么袒护红绫,他唯有将一切事实告知黎仁了。
“黎仁,红绫是白流枫派在家里的卧底,如果我继续留着她,她今后会害死我们全家的。”寻海苦口婆心,看着自己伤心的样子,黎仁对红绫也是动了真情的。
害死就害死了吧!此刻呆若木鸡的寻黎仁在心里却是这样麻木地回答着,红绫一死,他在这个家中还有什么生存的地位可言呢?只不过像个寄生虫一样依附在偌大一个冰凉无情的寻家,这样的依附,今后日子能不能好过还是个问题呢?一时,寻黎仁心中竟有了与红绫生死相携的想法。
“不,爹,我不会下手毒死红绫的,要去你自己去吧?我是绝对不会动手的。”寻黎仁额上冷汗直冒,回归到现实,他只能这样回答寻海,是的,他没种,他怎会和红绫生死相携呢?他是那样贪恋自己卑微的生命,况且红绫卧底在他家,他为何要为了这个带着不纯目的来到寻家的女人而寻死呢?他不会陪她去死的,但也不想自己亲手毒死她呀?
“黎仁,爹答应你,只要你打点杀了红绫,爹百年之后看,就让你继承家业。”寻海一直都明白寻黎仁心中的野心,于是他用这个利诱,他也是下不了手毒死红绫,而且他每天那么忙,哪有时候下毒呢?
“爹?”寻黎仁木然的双眼转过来,看着寻海,似有渴望地询问寻海,“爹真的让黎仁继承家业吗?”
寻黎仁舐了舐干得翻皮的嘴唇,呆呆看着寻海,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对。”寻海十分坚定地回答,到他百年之后,家业是谁的又关他何事呢?那时他已没有知觉了,只要家业是他自己的儿子继承,他有什么好偏颇的。
见寻黎仁看着桌上的绿瓷瓶,还是干瞪着他没有行动,于是他拿出文房四宝,提笔在白色的宣纸上写下一字据交到寻黎仁的手里。
“黎仁,这个你总可以放心了吧。”寻海看着寻黎仁询问,他的儿子他怎么不了解他的心思。
寻黎仁接过字据,点点头,而后继续接下寻海递给他的绿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