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暗,阵阵透着寒意的秋风掠过,卷起地面的落叶随风飘荡,周而复始,不知这落叶飘向何方,归于何处。
赤凤城外,西南方约八里地,紧靠赤凤山脉的一座山坳里,此地青竹遍布,唯留一条可供行走的小道通往山坳深处,由于此地青竹密集那呼啸风声也小了几分。
“啷个哩个啷!三嫂家~有个姑娘叫小芳~小芳呀!如今芳龄又十八~啷个哩个啷!十八芳龄那个好~”
一阵极为难听且极为不靠谱的小调声,伴随着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从山坳外传来,由远及近。
高景阳一摇三晃的正往山坳内走去,方才那极为不靠谱的小调便是从他口中传出。
“啧啧,李大脑袋家的老母鸡就是肥,嘿嘿~今晚有口福喽!”
小调声戛然而止,他扭头望向后方,又看了看手里那只拼命扑腾,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老母鸡,嘿嘿笑道。
口中话语不断,脚步未曾停止,脚下的步伐反而加快了几分,直奔竹林。
“翠花,翠花!翠花~又跑哪里去了?”
山坳内,一座破旧三间的道观外,高景阳站在哪里扯着嗓子喊了几声,见无人搭理,嘴中嘟囔,抬步向观内走去。
“咣当!”
只见他走到道观门前,不见他有敲门的意思,而是抬脚向观门踹去,观门发出悲鸣,应声而开,动作娴熟无比一气呵成,此等做法可见一斑。
观内黑暗,不见丝毫亮光,高景阳走入后,不多时一盏油灯亮起,观内场景也一一显露出来。
一座三清道祖镀金像,位于中间由于常年无人清理擦拭,已经落满灰尘。房内左侧堆了一堆干柴,与一些书籍杂物,右侧一张床铺,床铺上杂乱无章的放着各种书籍,整个道观上雨旁风一片狼藉,丝毫没有寻常道观那种清净庄严的感觉。
“嗖!”
在高景阳点燃油灯的一瞬间,一条黑影掠过,带起一缕难以察觉的风声,直扑向那放在地面的老母鸡。
“还玩这招!”
高景阳嘴角微微扬起,猛的抓起那放在案桌上的铁质锅盖,往前方一推,戏谑道。
“铛!叽咕~”
清脆的撞击声,伴随着奇异的兽吼声同时响起,只见高景阳前方的地面上正趴着一只小兽,此兽全身毛发呈棕色,乍一看如同一只狸猫,仔细看去,四肢比狸猫短小了许多,此时这小兽前爪撑着地面,似乎要从地面爬起,身形却是不稳,几番动作后也不见有爬起的迹象,似乎方才的撞击,给它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哈哈哈~”
高景阳见状,手中锅盖一扔,指着小兽,哈哈的笑了起来。
“叽咕~”
几番努力下,那小兽终于爬了起来,竟然如同人类般,两条下肢站立,不断的向着身边的高景阳连连龇牙,一蹦一跳,棕红色的兽目中露出恼怒与愤愤之色。
此兽直立行走,体型如同正常成年人的巴掌般,极为小巧,让人记忆深刻的便是兽鼻两侧的触须,几乎可以与它的身体一较长短,但配上它那肥胖的身体,看起来颇为滑稽。
“哼!你个蠢货!帮忙准备晚饭!”
一阵爆笑过后,高景阳并没有要搭理小兽的意思,而是转过身来,提起地上的老母鸡,轻声说了一句,向观外走去。
“叽叽~”
似乎可以听懂高景阳说的话般,小兽棕红色的大眼睛一转,捋了捋自己的触须,双爪撑地猛的一蹬,嗖的一声消失在这光线并不明亮的道观内。
这小兽极为通灵,是高景阳四年前进入赤凤山脉无意中碰到的,由于老道离世,那时高景阳玩伴无几,加上小兽对他颇有好感,一通子连哄带骗,便将它带出山脉,时间一晃而过,便是四年。
至于翠花这名字,是高景阳在逛赤凤城时看见凤卿楼一位出门揽客的老鸨,大喊一声“翠花姑娘!出来接客啦!”给高景阳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一时兴起便取了‘翠花’这极为不着调的名字。
…………
“啧啧~翠花,来点细盐精!”
蒸腾的烟雾从铁锅内袅袅升起,带起缕缕扑鼻的肉香,让人直流口水,高景阳闭着眼睛抿了抿嘴,头也未回,手中的铁勺递向身后的翠花,轻声道。
话音落后,许久不见动静,高景阳疑惑的扭过头,看向身后的翠花。
只见此时的翠花正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堪比他身体大小的蒜钵子,两只兽爪抱着捣蒜锤,正昂着脑袋死死的盯着观门外的星空,一动不动。
“你干嘛?”
高景阳见状,抬手给了翠花后脑勺一耳光,伸手取过蒜钵子,口中怒道。
“叽叽,叽叽~”
就在高景阳拿着蒜钵子,正准备往铁锅内放点细盐精,谁知翠花突然蹦了起来,一只兽爪扯着他的衣角,另一只兽爪指向门外的夜空,兽嘴中发出极为焦急的嘶吼声。
“你娘!!”
由于衣角被扯,高景阳手一抖,手里的蒜钵子竟直接掉落在地,钵里的细盐精瞬间洒落一地,心中恼怒,正要转身给翠花一点教训,一扭头便看到了观门外的夜空,那一瞬高景阳瞳孔瞬间收缩,来不及做点什么,只是一声尖吼,来发泄心中的不可思议。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声,瞬间传遍整个赤凤城,惊的赤凤山脉内的群鸟展翅,兽吼惊天,久久不息。
伴随着震天彻地巨响,那居住在七八里外的赤凤城居民都感觉到了脚下一阵颤抖,纷纷警觉,以为是地震来了。
…………
“他娘的!”
不知过了多久,高景阳躺在变成了废墟的道观内,扭了扭脖子环顾一圈道观的惨状,极为虚弱的暗骂一声,双手撑地坐了起来。
摇了摇脑袋,他只记得看见了一抹极速冲来的流光,伴随着一声巨响,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再次醒来。
“翠花!翠花你在哪?”
站起身来,扭头看了看四周,双手合实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喊道。
“咦!”
蓦然,高景阳看到一缕淡绿色的光芒,在塌陷的山坡后缓缓升起,在惨白色月光的映衬下,仿佛数十条绿色小蛇交缠在一起,徐徐翻滚萦绕,颇为美丽,高景阳轻咦一声,抬步向光源走去。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