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节课上没有陈黑她会很自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许任婷看看后面那个空位置,再看看讲台左侧,靠墙那个位置摆放的一个落座式的摆钟。这都快下课了,陈黑还没有回来,他们两兄弟到底在谈些什么?谈得怎么样了?
许任婷是想借着他四哥陈陆元的手教训教训这个狂徒一番,这才跑去告诉陈陆元,可还真的没有细想过后果会怎样呢?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不妙,她不安的心于是越来越强烈了,不行,等不到下课了,她必须去看看。
“同学们,这节课就上到这里,接下来的时间自己自习吧。”
“是,老师。”
没有陈黑,同学们都很听话,齐声答应一声。
许任婷小跑着来到了大门口,果然,两兄弟在圆形空地上打斗了起来。这会儿陈黑满脸是伤,嘴角有血,鼻孔也还在流血。而陈陆元的架势仍旧要奋力扑打陈黑,没有任何就此罢休的预兆。
这还真不是许任婷所想要的结果,许任婷跑过去,拦在了陈黑和陈陆元两人中间。前后各看两兄弟一眼,对陈陆元说:“陈陆元,你这是干什么啊?”
“许姑娘,你来的正好,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好好修理这个不分尊卑,没大没小的畜生,给许姑娘你一个交代。”陈陆元毫不客气地大骂着。
本来已经持着歇歇的状态了,这许任婷一来,陈陆元像是来了一针兴奋剂,就又跳起来,奋不顾身地要扑倒黑子。
黑子也累呀,心想,这个许任婷,还嫌不够闹啊。陈陆元也真是,嘴上说着要脸,但根本就是把脸扔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踩踏吗,待会下课了,全校人都围将过来,那可就真的糗大了。
反正自己不跟他交手,反正现在许任婷挡在前面,黑子就只管跟着许任婷后边来回走动。
“住手,停一停,我告诉你这事不是要你打他,而是要你好好教训教训他。”许任婷张开双手,护着黑子。
黑子躲在后面笑了,这少女说什么呢,让陈陆元教训自己,却又不是要打自己,这到底是几个意思了?
“许姑娘,陆元不懂你的意思,总之我今天不会放过这畜生。”
陈陆元还没完了,一口一个畜生,真是难听的要死,要不是看在兄弟情面上,黑子也上去给他两个巴掌算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婚事暂且搁下吧!”
许任婷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总觉得说什么都别扭,两个人相互不了解,而陈陆元一口一个许姑娘使他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实在太遥远了,听得她很不自在,难以接近的陌生真的需要好好考虑考虑才是。
于是许任婷干脆就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这话身后的黑子爱听,这少女兴许还真是对自己有意思了,这都奋不顾身地来保护他了。
“许姑娘,这可使不得,良成吉日,王半仙选好的日子,岂能这般儿戏呢?”陈陆元眉头紧皱,一本正经地说,可不允许许任婷拿这事开玩笑。
许任婷是自己爹爹一手教出来的,既而继承了爹爹职位,虽说也没有见识过外面正改革开放的新世界,但总算在一些外地寄来的教科书和课外书里知道了什么是迷信,什么是科学发展,现代人该相信什么,该继承什么,又该摒弃什么。
什么半仙看风水,算命挑吉日,全是胡言乱语骗钱的玩意儿,不听还罢,这一听吧就更加烦了。这看来自己跟陈陆元的共同语言也是没有的,这样能在一起吗?现在外面世界的男女都追求婚姻自由,恋爱自由了,所以自己身为改革开放的一份子,不也应该跟上时代的脚步吗。
“陈陆元,我的意思是我不嫁了。”许任婷干脆地说道。
陈陆元可不敢相信了,一个姑娘家家,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像话的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她居然说不嫁了?悔婚了?这是个什么道理,这叫别人怎么看他陈陆元,怎么议论两家人?
“许姑娘,你怎么这么任性?你怎么能说不嫁了呢?为什么不嫁?是不是我教训他还教训的不够?”陈陆元又把苗头指向了黑子。
这个该死的弟弟,简直就是个祸害。看来还得收拾他,伸手又想来抓拿黑子。黑子知道陈陆元也并没有真正的恶意,在气头上,就由着他好了,反正都已经吃了几拳,能躲着就躲着吧。
“许任婷,了不起,你够勇敢的,这个年代你算得上是女中豪杰了。”黑子实在忍不住为之而喝彩,一边闪躲着,一边插话道。
这个陈黑,是铁打的吗,受了伤,还在流血呢,还这么口无遮拦的,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也不怕死活的野孩子。自己在为他担心,他倒好,还对她幸灾乐祸起来了。真想就这么不管他算了,实在又忍不下这心,毕竟是自己的学生。
许任婷回过头来生气道:“陈黑,你给我闭嘴。”
“陈陆元,不嫁就是不嫁了,你弟弟不是个东西,你们老陈家也没个好东西。你跟我走。”许任婷转而回应着陈陆元。说完,又拉这个自称不是东西的黑子走。
原本是想以礼回绝他的,可是陈陆元这个人只认定旧观念,陈世俗,还不如就这样干脆、残忍地拒绝算了。再说,这也是这会儿陈黑这个泼皮惹得她生气,她才能狠得下心带着连老陈家一家人都给骂了。
黑子庆幸,好在是在下课之前解决了这件事。黑子被许任婷带到了教师宿舍二楼,许任婷的房间。黑子摸着黑色的旧沙发,一屁股就坐了上去,舒舒服服地靠在上面,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一个小鬼头,唉什么声,叹什么气,作为学生也完全不懂一点礼貌,来了别人家能这么随便吗?”许任婷一边教育着他,一边撕扯着棉布,揉成两个棉球,过来直接塞进了黑子的鼻孔里,接着数落道,“难道不痛吗?还若无其事的,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以后就知道了,也许是你一辈子的男人哦,我的许老师。上回你还没有得到教训吗,这次还敢把我往你宿舍领,你就不怕我再对你怎么样?”黑子顺手握住了许任婷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