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由空心砖砌成的围墙,围着将近七八百平方米的庭院,院子里两栋二层的楼房,是在三年前父亲和大伯搭伙起的,左边是李哲家,右边是大伯家的,也就是小唯和小豪的家,房子都还很新,房前两株柳树,长势喜人,绿意盎然,两树中间一个葡萄架,正值八月份清晨,葡萄架下面挂着的小葡萄串布满晨露,晶莹剔透,鸡鸭在架底来往觅食,庭院边缘的几棵梨树也结满了青黄青黄的梨子,一派欣欣向荣。
“妈,我回来了。”李哲一只手抱着一个孩子,身后跟着手提东西的四弟,一边走进院子一边大声喊着。
母亲本来在准备猪食,听到李哲的声音,心里一惊,急忙冲出家门,急匆匆的问道:“哲子,你怎么回来了?你爸今天不是要带你去县医院吗?快到你爸那里去,回来干什么?”
一边说一边推着李哲,在农村里,要是被人发现儿子脑子被烧坏了,成傻子了,那儿子以后就难以找到对象,生活可就完了,由不得她不急。这几天来,儿子一直疯疯癫癫的,她和他爸一直都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知道,就是邻里问起,她也只说是普通的感冒。哪知这孩子竟然自己跑回来了,他爸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不看好孩子。
李哲一脸苦笑道:“妈,你别推我,我已经好了,我真的没事。”
“什么,你好了?”母亲停止下动作,满脸疑惑的看着李哲。
李哲一边放下两个孩子一边微笑着说:“妈,我早就好了的,你们是担心过度了而已,我没事了。”
母亲捏了捏李哲的脸,看了看他的眼睛,儿子眼睛里再没有了呆滞,脸上神情也不再刻板,只有和煦的笑容。
母亲喜极而泣道:“好了,真的好了,真的没事了,哲子,你这几天吓坏妈了,以后不要再那样了,在世界上好女孩多的是,不要再做那些极端的行为,会吓到爸妈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妈,我知道的,这几天让你和爸受惊担忧了,以后我不会在这样了。”
“那就好,那就好,上天有眼,保佑我儿子啊。”
“二奶奶,你不要哭,大叔真的好了,他还要和幺叔去打山鸡屁股来给我吃呢,到时我分给你吃。”小侄女娇声娇气的说道,让母亲破泣为笑。
“奶奶这是高兴,不是哭,不是哭。”
小侄女皱起好看的眉头道:“你们大人真奇怪,明明哭了还说高兴,高兴怎么会哭嘛,伤心才会哭啊,高兴应该要笑。”
“哈哈,是,还是我们小唯懂事,高兴就应该笑。”
“嘿嘿,二哥,这东西要放在哪里?”四弟也是在一旁傻呵呵的跟着乐。
“四弟,这是给大爷带的,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大爷吧!”李哲心情有点沉重地说道。那个学识渊博和蔼可亲的老人,就要永远的离开了。
“嗯,先去看看大爷,也不知道他的身体,还能拖到什么时候,唉!”母亲刚才的喜悦心情也一扫而空,生离死别,永远是无可奈何的疼痛。
“快去快回,妈做早餐等你们。”
“二娘,你做少点,够二哥吃就行了,我已经吃过了。”
“那哪行,和你二哥一起回来,我熬点白粥,再炒块腊肉等你们回来吃。”
听到腊肉,四弟喉咙明显滚动了一下,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一叫,惹得大家一阵笑话。
嘿嘿,四弟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
“你这孩子,老实巴交的,跟伯娘都客气,应该学学你三哥李林峰,那小子,整一肚子坏水,滑头滑脑。”母亲笑着说道。
四弟和三弟都是李哲的小叔家儿子,虽然同父同母,但是性格却完全不同,四弟憨厚耿直的性子,比较质朴,从小到大都很听老人的话,所以尽管父母外出打工后俩兄弟都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爷爷奶奶还是对四弟比较偏爱,三弟的那些行为在农村人看来,实在是过于顽皮了,独来独往的,毫无约束,也不愿听从谁人的劝解,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放荡不羁,总以自己的思想意识为中心,潇洒至极,不过也正因如此,三弟在社交方面明显要比四弟强了很多,朋友也要多很多。他们之间也只有唯一的相同爱好,就是打猎,兄弟俩人经常一起出入深山老林,狩取猎物。兄弟俩的关系并不因为性格上不合而有隔阂,相反,多年与父母分离两地,兄弟两相依为命,手足之情很好,同穿一条裤子的感情在他们之间显得淋淋尽致。
“对了,三弟峰子呢?不在家吗?”李哲问道
“二哥,三哥天刚朦朦亮时就带着大黄和小花跟着大伯到海马箐伸出挖草药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四弟有点羡慕道。他最喜欢做的事也是带着大黄和小花去山林深处,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还可以追追野兔,打打山鸡,其乐无穷,但是他不能走,这段时间农活很忙,他要留在家里帮助爷爷奶奶。
海马箐在村子东边的山那边,翻过了东边的那座大山,就有一个绵延十几公里的大山谷,山谷两旁全是悬崖峭壁,中间有一条小河蜿蜿蜒蜒而过,谷内多生长着一种叫做箐的大竹林,海马箐的名字也由此而来,除此之外,山谷里物种繁多,甚至有黑熊、云豹等大型食肉动物经常出没,以致人迹罕至,简直就是许多动植物繁衍生息的天堂。
大黄和小花都是三弟和四弟喂养的两条猎犬,小花是母狗,贵州省内的名猎下司狗,嗅觉特别灵敏,四肢强健,足底厚实,脚趾弯钩适中,趾间疏展,奔跑速度快,耐力和爆发力极强,天生就有很强的捕猎能力,最重要的是它通晓人性,悟性好,忠实听话,是大伯到麻江县下司镇的一个小村寨里卖草药的时侯遇到它的,那时它才一岁左右,受伤了奄奄一息趟在路边,大伯起了怜悯之心,用草药救下了它,并一直边卖草药边抱着它,给它喂食,直到它痊愈后,大伯本打算让它自行离去,可是它却一路尾随跟着大伯的脚步,来到了这里,三弟和四弟本就是超级爱狗的人,于是理所当然的成了它的主人。
大黄是一条公的川东猎犬,体格高大威猛,足足有小花一个半大的个头,性情机警、勇敢、沉稳、自信、直率,对家里人异常忠诚,但是对陌生人具有一定的警惕性,它也是后来大伯在川东的一个小山沟村寨里带回来的,医治好病人后,病人家属送的。现在他们跟着三弟和四弟生活了四五年,小花六岁了,大黄也有大概六岁半了。
李哲突然记得,这两条狗儿,上一世的末世里,在三弟四弟遭人陷害之后,还回去给他们报仇,并杀死了那群杂碎的不少人,可惜到后来,还是死于那群杂碎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