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我为保驾在陛下身后奔跑,
为保护陛下我无暇捡拾珠宝。”
如若你在朝中获得国王恩宠,
切勿只见财物不愿尽力效忠。
如若信徒拜主向往真主以外之物,
那就有违拜主之道,不是敬主。
交友如若只想得到什么利益,
那就是不顾朋友而只顾自己。
摘自(伊朗)萨迪《果园》第153—154页
你们到处追求美,除了她自己做了你的道路,引导着你之外,你如何能找到她呢?
除了她做了,你的言语的编造者外,你如何能谈论她呢?
冤抑的、受伤的人说:“美是仁慈的,和柔的,
如同一位年轻的母亲,在她自己的光荣中半含着羞涩,在我们中间行走。”
热情的人说:“不,美是一种全能的可畏的东西。
暴风似地,撼摇着上天下地。”
疲乏的,忧苦的人说:“美是温柔的微语,在我们心灵中说话。
她的声音传达到我们的寂静中,如同微晕的光,在阴影的恐惧中颤动。”
烦躁的人却说:“我们听见她在万山中叫号,
与她的呼声俱来的,有兽蹄之声,振翼之音,与狮子之吼。”
在夜里守城的人说:“美要与晓暾从东方一同升起。”
在日中的时候,工人和旅客说:“我们曾看见她凭倚在落日的窗户上俯视大地。”
在冬日,雪阻的人说:“她要和春天一同来临,跳跃于山峰之上。”
在夏日的炎热里,刈者说:“我们会看见她和秋叶一同跳舞,我们也看见她的发中有一堆白雪。”
这些都是他们关于美的谈说。
实际上,你却不是谈她,只是谈着你那未曾满足的需要。
美不是一种需要,只是一种欢乐。
她不是干渴的口,也不是伸出的空虚的手,
却是发焰的心,陶醉的灵魂。
她不是那你能看到的形象,能听到的歌声,
却是你虽闭目时也能看见的形象,虽掩耳时也能听见的歌声。
她不是犁痕下树皮中的液汁,也不是兽爪间垂死的禽鸟。
却是一座永远开花的花园,一群永远飞翔的天使。
阿法利斯的民众呵,在生命揭露圣洁的面容的时候的美,就是生命。但你就是生命,你也是面纱。
美是永生揽镜自照。
但你就是永生,你也是镜子。
摘自(黎巴嫩)纪伯伦《先知·沙与沫》第64—66页
万物走向消亡,感觉走向消亡,但是美却不会消亡,它的价值是精神从感觉和事物的相会的作用上发现的,它就是这些事物和感觉的精神,它是精神的灵魂,精神存在,灵魂不灭。
摘自(黎巴嫩)米哈依勒·努埃曼《七十述怀》第3部《恢复时期》章
美之歌
我为爱情指出了方向,我是灵魂的佳酿,是心田的食粮。
我像一朵早展开放的玫瑰花。摘下我的是一位姑娘,她吻了吻我,然后把我紧贴在她的胸口上。
我是幸福的宫殿。我是欢乐的源泉,我是宁静的开端。
我是那温柔的一笑,浮现在姑娘的唇边;年轻人看见,就会忘掉自己沉重的负担,他的生活就会变成甜蜜的、梦一般的草原。
我为诗人唤起灵感,我是艺术家的旅途良伴,我是音乐家忠实的教员。
我是婴儿的一双慧眼,温存的母亲看见了,她就会跪下祈祷,歌唱赞美安拉的诗篇。
我在亚当面前变成了夏娃,并且征服了他;我以女友的身份去见所罗门,把他变成了智者和诗人。
我向海伦嫣然一笑,特洛伊城就宣告失陷;我为克利奥佩特拉女皇戴上了王冠,欢乐就笼罩了尼罗河畔。
我像命运之神;今天创造,明日就毁掉。我是安拉,让万物生长,也让万物遭到灭亡。
我比紫罗兰的呼吸还要温柔,我比暴风雨还要凶猛。
世人呵,我是真理,我是真理!也是你们所能理解的最好的事物!
摘自(黎巴嫩)纪伯伦《美之歌》《外国诗歌名篇选读》第435—436页
在美之外没有宗教,也没有科学。
摘自(黎巴嫩)纪伯伦《先知·沙与沫》第117页
世界上只有两个原素,美和真;美在情人的心中,真在耕者的臂里。
摘自(黎巴嫩)纪伯伦《先知·沙与沫》第124页
我的心告诫我,教会我注视那被模样、颜色和皮肤遮住的美,细细观察那被人们当做丑恶的东西,看出它的美好来。在我的心告诫我之前,我看到的美是在烟柱间抖动着的火苗;它消失了,我看到的只剩下灰烬。
摘自(黎巴嫩)纪伯伦《奇谈录》第281页
我们会被美所俘获,而最美的事物却会将我们释放,连它的自身也毫无羁绊。
摘自(黎巴嫩)纪伯伦《奇谈录》第267页
有些人在各派宗教的十字路口彷徨,在不同信仰的谷地中感到迷惘。认为与其受宗教的约束,不如不信更自由自在;与其被囚于皈依的樊笼,不如登上无神论的舞台。我奉劝这些人,把美当作宗教,把美当作神祇崇拜!因为美是万物完美的征象,体现在理智的成果上,请你们把那种人摒弃!——他们不过是把信仰视为儿戏,既想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又企图在来世有个好的归宿与结局。你们要相信美的神力!——它是你们珍惜生命的开端,是你们热爱幸福的起源。然后,你们可以向她——美忏悔!因为美可以把你们的心送到女人的宝座前,——那儿象一面明镜,你们的所作所为都能照见;美可以使你们的灵魂归真返璞至大自然——那儿本是你们生命的起源。
喂!那些胡言乱语、胡思乱想,执迷不悟的人们!只有在美中才有真理,那真理颠扑不破,毫无疑问;只有在美中才有光明,那光明驱散黑暗,使你们免受蒙骗。
请你们仔细地观察地暖春回、晨光熹微,你们必定会观察到美。
请你们侧耳倾听鸟儿鸣啭,枝叶窸窣、小溪淙淙的流水,你们一定会听出美。
请你们看看孩子的温顺、青年的活泼、壮年的气力、老人的智慧,你们一定会看到美。
请歌颂那水仙花般的明眸,玫瑰花似的脸颊,罂粟花样的小嘴,那被歌颂而引以为荣的就是美。
请赞扬身段像嫩枝似的柔软,颈项如象牙似的白皙,长发同夜色一样黑,那受赞扬而感到快乐的正是美。
请你们把躯体当圣台,奉献给普行,把心灵作祭坛,对爱情膜拜顶礼,那么为这种虔诚而奖赏你们的恰是美。
那些天降予你们以美的奇迹的人们!你们可以欢呼,可以欣喜!因为你们可以无忧无虑,无所畏惧。
摘自(黎巴嫩)纪伯伦《泪与笑·美》第26—27页
“……这种美就是大自然的一切。这种美是丘陵间的牧人、田野中的农民以及在山与海之间漂泊的人们的幸福的开端;这种美是智者哲人登上真理宝座的阶梯。”我忐忑地嗫嚅道:“美是一种威严可怕的力量。”她嘴角露出似花的微笑,目光显得仿佛能洞察人生的奥秘,说道:“你们人类总是怕这怕那,甚至连你们自己都害怕。天是安宁的起源,你们却怕;自然是舒适的摇篮,你们也怕。你们还害怕上帝,说他会震怒,会怀恨。其实,他不过是博爱与仁慈的化身。”
沉寂了一会儿,在这片刻之间,不禁令人浮想联翩。我问她道:“这美究竟是什么?因为对她的介绍与认识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同时,人们对它的赞美与喜爱也各不相同。”她说:“这美是一种你为之倾心的魅力。你见到它时,甘愿为之献身,而不愿向他索取;你遇到它时,会感到心中仿佛伸出一双双手,要把它抱在怀中,放在心头;肉体把它看作一种考验,灵魂则把它视为一种恩典;它会让哀乐协调,使悲喜交集;它隐蔽起来,你会看到;它默默无闻,你却知道;它寂静无声,你能听到;它是这样一种力量:起始于你最圣洁的心灵深处,结束于你的想象之处……”
森林之女走近我,用她那香气袭人的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她松开手时,我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站在那谷地中,于是我喃喃自语地往回走去:“美——就是你见到它,甘愿为之献身,而不愿向它索取。”
摘自(黎巴嫩)纪伯伦《泪与笑·在美神的宝座前》第47页
于是门徒对他〔主〕说:
“你被人类宣布的许多信仰所烦恼吗?你迷失在这些互相冲突的信仰的山谷之中吗?你认为信奉异端的自由比屈从的桎梏更轻松吗,唱异议的自由比默许的要塞更安全吗?
“如果情况是这样,那么就使美成为你的宗教,把她作为你的天神来敬慕吧;因为她是由上帝亲手制做的、显而易见而又完美无瑕的工艺品。抛弃那些把虔诚当作贪婪和傲慢连在一起的赝品加以玩弄的人们;反之要信赖美的神性,它既是你对于生命的敬慕之初,同时又是你对于幸福的渴望之源。
“在美的面前苦修吧;赎偿你的罪孽吧,因为美使你的心更接近女性的王位,她是你的爱情的镜子,是教导你的心学习自然的老师,而自然正是你的生命的家。”
摘自(黎巴嫩)纪伯伦《主之音·主之死》第24页
古今哲学家都证明,人类所能达到的完美分四种。第一种是最低的,系人们为度日而获得财物上的完美,即拥有金钱、衣物、家具、仆人、土地等等;……第二种同人体的联系比第一种要密切,它包括人体的外貌、体格和体型上的完美;……第三种完美同人本身的联系比第二种更为密切,它包括道德上的完美;……第四种完美才是人类真正的完美,即具有最高的智力……达到这种完美,人就实现了自己的最终目标,使他达到人类真正的完美境界;它为人类所独有,使人长存,正由于此,人才成其为人。
摘自(阿拉伯)伊本·迈蒙《迷途指津》第54章第394—395页
哲学及其他古代学术著作增多的一个原因是:买蒙在梦中看见一位白面红颜的人。他宽额、连眉、秃顶;长着一双碧眼,聪慧和善,端坐床上。买蒙说:好似我就在他的手中,对他充满了尊敬之情。我问:你是谁?答:我是亚里士多德。我听了很高兴,便说:智者呀,我可以提个问题吗?答:问吧。我问:何为美?答:美在智慧。问:还有呢?答:美在法律。问:还有呢?答:美在民众。问:还有呢?答:只此而已。……这个梦就是促成翻译希腊典籍的重要原因。
摘自(阿拉伯)伊本·奈迭姆《书目》第243页
这些人还在奢谈什么美呢!他们懂得什么叫美?他们喜欢的颜色只是象牙的白、金子的黄。如果你们问我喜欢什么,我决不会对你们说纯净的褐色、安祥目光、修长身材、巴黎风雅……不!那都是美丽的。然而线条、形体、色调,终于要服从于感官和尺度。美是人心里的欢乐和喜悦;美是灵魂中的顽强生命;美是狂热的爱,灵魂在它的广袤苍穹中遨游,直至拥抱九天。
摘自(埃及)纳吉布·迈哈富兹《思宫街》第47页
美和名声是并行不悖,形影不离的。一般说,美是通向名誉和显赫地位的开拓者。
摘自(埃及)纳吉布·迈哈富兹《宫问街》五十六第40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