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深埋在记忆里的遗憾,是应该拿出来高谈阔论,还是到了夜深人静无人诉衷肠的时候,独自一人默默地回味,然后懊恼,然后哽咽,然后垂足顿胸,泪流满面。。。
每个人都不曾满意过自己的往昔,所有人都自信满满的有过:如果再来一次,还可以尽善尽美。之类的想法。
假若怀有这种想法的两个人恰恰有过同一段交集,他们会争执吗?
我想他们会的。
就如同我现在看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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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箭总是在最恰到好处的时刻破坏原本美好的一切。正当我以曾经的记忆为切口,深入调查案情的时候,龚箭他突然闯了进来,至于他的身后,则是阻止不及,也跟着冲进来的黄筱筱,肥安两个人。
他先声夺人的笑道:“聊什么呢?连我也不让进吗?”
我瞅了眼,神色不自然的杨俊,忍不住开口帮腔道:“你从来都不守规矩!就像个没有得到心爱的玩具,便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来泄愤的熊孩子一样。“
闻言,龚箭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继而,他大步流星的走进会客厅,往我对面的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下,就像客套话里讲的那样”来到我这儿里,就像来到自己家一样,别拘束!“哼,瞧他那副刚愎自用的模样,的确是有种吧这儿当作自己家的架势。不过,我颇为苦恼的揉揉眉头,可话又说回来,龚箭不是往‘杨野重工’注入了一个亿美金吗?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儿也的确算是龚箭的地盘。
气氛一下子变的微妙起来。过了好久,杨俊才硬着头皮问了句,”你怎么会赶过来?“
闻言,我点点头,这句话说明龚箭赶过来没有预约,仅仅是临时起意!
难道真的是由于我过来调查案子,他不放心,或者是说有戒心,才马不停蹄的追过来的吗?那一刻,我眉头紧皱。
”思念老同学不成?再说了,现在公司这个样子,我担心你嘛,别想不开,嗯。“
龚箭若有所指的笑了笑。
我忙偏过头征询似的看着杨俊,问道:”什么?你还曾想过自杀吗?“
杨俊脸色尴尬的站了起来,说道:”谁要喝点儿什么吗?咖啡,清酒或者别的什么饮品?“
我盯着他泛红的脸色,继而又一脸阴沉的看向了吊儿郎当的龚箭,一言不发。龚箭扑哧一笑,乐呵呵的道:”一杯热咖啡,最好加点儿糖和牛奶,谢谢。“
话音刚落,杨俊便忙活了起来,其实,这种伙计,在国内大可让秘书来做,但由于是龚箭的缘故,杨俊被迫要亲自操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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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本市最年轻的亿万富翁亲自磨咖啡,您龚总好大的威风啊。”
我在一旁冷眼旁观,不时讥讽的调侃道。
龚箭笑了笑,出奇的没有说话。
等过了会儿,杨俊用托盘端过来三杯咖啡后,他才装模做样的品了品,道:“还有两天,柳柳和小野就要回国了。”
他说了句不相关的话!
但却让我们两个旁听的人骤然变了颜色。
杨俊尤其如此!
他咬了咬牙,竭力克制自己内心的那份儿情感,可即便如此,他的呼吸也不免急促了些许。“是吗?我都还不知道。”杨俊言辞闪烁,但他并不是一个优秀的撒谎者。
“她回国干嘛呢?”
杨俊装着事不关己的模样,故作轻松的问了句。
较劲儿般的,龚箭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耸耸肩,“抱歉,我又不是他丈夫,怎么知道她回来干嘛呢?”这句绵里藏针的话威力不小,直呛的杨俊面红耳赤,垂下头去。
我忙道:“大概是校庆吧,或许顺带着省省亲。”
我的急中生智明显的缓和了气氛,不过,也许是正和了杨俊的意思吧,总之,杨俊在我话音尚未落下的刹那,便急不可耐的反问道:“请她做什么?校庆不都应该邀请些有头有脸的人吗?哦,我的意思是。。。请那些发展的很成功的校友?嗯?”
闻言,我刚想要解释几句,不料,一边的龚箭迅速的接过话茬,接着刺儿他道:“还真是漠不关心的紧呢?莫非你不晓得,柳柳现如今的生意做得很大吗?”
这倒是挺让人诧异的,我想。
果不其然,杨俊的脸色变的越发难看,他支支吾吾的问道:“怎么。。。美国人民都很喜欢她做得蛋糕吗?”
话音刚落龚箭猛然变脸,他厉声喝斥道:“混蛋!你难道不晓得嘛?只有你才会对她做的蛋糕不知珍惜!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
杨俊没有开口,良久,他凄凉的笑了笑,道:“是啊,我不知珍惜。。。所以才会让你这个混账钻了空子!”
闻言,我眉头一挑,这是。。。撕破脸了吗?
“是的,我从不避讳!”
成功的激起了杨俊的愤怒,龚箭显得开心极了。他抹了把嘴角上沾染着的咖啡沫子,笑的令人毛骨悚然。“我承认,我是曾经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她。。。哼~晓得嘛,就差那么一点儿了,就那么一点儿。”
“什么意思?你现在。。。没有和她在一起吗?”
“哼!你还是那么迟钝,如果柳柳回心转意,她嫁给了我,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又怎么舍得先她一步回国?”
“这么说。。。”
“是的,校方邀请了她。。。他们夫妇。。。。”
“谁?”
“一个台湾佬,稚嫩的就像个孙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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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陷入了沉寂,犹如两尊雕塑那样。我看到他们彼此对视,剑拔弩张。
我站了起来,问道:“抱歉,打搅了。那么关于那件案子,我改天再来一趟好了。”说完,我悄悄地转过身,然后挥挥手,把黄筱筱,肥安等人带出会客室。也就是我关上房门的一刹那,里头便传来了扭打的声响,还有几件瓷器破裂的声音。那名忠心耿耿的秘书慌了手脚,不过,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别担心,没谁会怪罪你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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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我管得了吗?”
“可你是警察啊!”
“他们一个是亿万富翁,另一个也许已经富可敌国了都,警察在他们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自古法律都是用来合法的干涉穷人的,难道不是吗?”
“可你还是他们的同学,腚们儿,兄弟!不应该劝一劝吗?就这么置身事外?心里安宁吗?”
“腚们儿?以前吧,以前也许是,现在不了,他们。。。包括我。。。我们都变的越来越复杂了,谁也调和不了。那些年的那些事,太荒唐了。彼此都有怒气,都有遗憾,兴许打一架,连我手里的这个案子都不用审查了。”
“什么意思?”
“哼~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