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长清针锋相对,“双妙宗虽然并入清元宗,但一宗主位还是你双妙宗担纲。本殿好歹也是传承万年的宗门,总不能仅凭你们一句话,就摒弃万年传承吧。”
凌乐听费长清牵扯到自己,脸色一沉,说道:“御灵殿如今已是朝不保夕,岂能与本宗相提并论,本宫忝居一宗主位那是宗道友深明大义,莫非费道友仍然放不下殿主的身份!”
“你......”费长清怨毒地盯着凌乐,正要出言驳斥,却被宗楚摆手止住,“好了,如今大敌当前你们还有心思在此做口舌之争,不过一个名号而已。”
童晚清语气缓和下来,说道:“说句实话,妾身自应诺合宗时便考虑过宗门名号,但宗长老情性洒脱为人大度,妾身向来钦佩,正因如此,才并不在名号上纠缠,但一宗名号绝不只是一个称谓那么简单。”
凌乐附和道:“童大姐所言甚是。”
宗楚蹙眉沉吟片刻,说道:“既然你们如此看重宗门名号,不妨从双妙宗、御灵殿和清元宗三宗名谓中各取一字,为合并之后的宗门另取名号,各位以为如何?”
费长清原意正是为合并后的新宗另取名号,保留御灵殿些许印记,自然毫无异议,率先点头说道:“宗道友此议甚为周全。老夫赞同。”
宗楚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术法神通都远在童晚清和凌乐之上,却甘愿退居长老之职,二女觉得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如果此话是费长清提议,二人少不得又要争辩一番,但既然是宗楚自己的意思,自然是无可辩驳,两人略一犹豫,也点头默许了。
“那好,既然诸位都无异议,宗某思之再三,以为合并后的宗门便称作‘元灵妙宗’诸位以为如何?”宗楚嘿然笑道。
三人都喃喃念叼,脸上渐渐漾起笑意,费长清说道:“元与玄通,执元德于心而化驰若神,元也就是天,是为万物魁首时空之始,天地日月皆为灵,此名号刚柔有致颇有大气,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凌宗主身为坤道掌宗,不如将‘宗’改作‘宫’更为妥帖。”
童晚清见费长清咬文嚼字甩书袋子,很不以为然,暗暗寻思却也难以辩驳,只默然无语。凌乐嫣然一笑,“看来是天意如此,本宫就勉为其难了。只是我等如今有宗不能回、有门不能入,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那倒也是。”费长清神色渐渐黯然,“闾国腹地紧邻五国仙盟驻地,是决计不能回去的,依老夫愚见,只有前往极南之地,那里毗邻大乐、接匈两国,三国边境交汇之处重峦叠嶂人烟罕至,倒不失清灵之地。”
极南之地,宗楚蓦然想起当年也是为了躲避北国修士追杀,与清月、铁幕宋惠钰等人藏身在苍涯山中的猎狐人家,心下霍然一动,说道:“说起极南山地,宗某倒有个去处,说不定还能遇见昔日故人,我们即刻启程罢。”
就在宗楚等人动身前往苍涯山脉的同时,沧溟四合的夜色中,远在闾国北部的葛山禹昊峰灵骨宫大堂门口,十数名男女修士鱼贯而入。
就在刚才,他们同时接到了仙盟盟主翁谷阳的传音法旨,语气铿锵急促透着毫不掩饰的暴怒,众人不明端倪惴惴不安地步入灵骨宫,只见翁谷阳脸色铁青双手抚膝坐在正中大椅上,高大魁梧的身躯中透出一股雄浑的威压,左首木椅上也坐着一名枯瘦如柴的黄袍老者,神色阴晴不定。十数名修士在轩敞明亮的大堂中默然分列而坐,俱各面面相觑。
“诸位长老,如此紧急地召集你们前来灵骨宫议事,自本座执掌仙盟以来这是头一次,记得三个月以前,就在此地,有人在本座面前信誓旦旦,说只需两个月光景便可剿灭御灵殿余孽,如今三个月已过,不知有何进展呐?”翁谷阳目光烁烁,言语却是不温不火。
一名青袍中年修士起身拱手,朗声说道:“本宗万,徐两位长老已奉命追剿御灵殿余孽,数日前得到信报,在郧州地界发现费长清等人的形迹,相信不日便会传来捷报了。”
“捷报!哈哈。”翁谷阳乍然作色,雷雨欲来浓云催压般的阴沉,“本命堂魏礼仁长老,还是你给苗门主转达一下捷报吧。”
“是!”黄袍老者起身说道:“半个时辰前,本命堂值守弟子来报,堂中祭放的两盏本命灵灯突然熄灭,我随即前往堂中察看,熄灭的两盏本命灵灯上乃是血炼门万长老和廖长老二人名讳,显见是两位长老已经殒落了。”
青袍中年修士雷击似的浑身颤动了一下,说道:“这不可能,定然是本命灵灯出了变故,御灵殿中只有两名元婴修士,费长清的师弟木海早已在两个月前殒落,费长清本人也受伤不轻,况且本门派出的中阶弟子两倍于御灵殿余孽,费长清再次逃脱也许有可能,但决不会有能力击杀万、廖两位长老。”
众人早在魏礼仁回禀本命灵灯突然熄灭时就有人心存疑窦,有人惊愕不已。自从当年程苍业身殒汤谷通灵塔工地、袁光丧命梅山清元宗后,仙盟领地波澜不惊已有数十年,虽然有几名金丹弟子命丧南国散修之手,但从未伤损过一名元婴修士,如今一夜之间,连损两名元婴长老,数十名中阶弟子自然也无从幸免,数十年的平静被骤然打破,饶是翁谷阳再有定力也按捺不住了。
翁谷阳说道,“本命灵灯中留存有诸位的一缕分魂,在座的诸位长老不妨感知一下,灵灯是否有变故,一趟便知。”
十多名修士掐诀闭目,随即有数人说道:“灵灯并无异常。”
翁谷阳冷哼一声,“本座已令舒,贺两位长老前往郧州查察端倪,天明时分便会得见分晓。费长清一伙御灵殿余孽没有这样的实力,本座担心的是仙盟中有人暗中出手,在郧州截杀了万长老和数十名弟子,妄图神鬼不觉地嫁祸于费长清,真是阴险至极。”
血炼门门主,青袍中年修士恍然说道:“靖玄宗自陆启圣退居长老后,已有十数年不来仙盟觐见盟主,加之他对盟主素来颇有微词,也不无嫌疑。”
“苗疆,你此话何意!”一名黄袍老者愤然起身说道,“陆宗主德高望重豁达大度,岂会做出如此阴险卑鄙之事,你血炼门暗中收聚南国修士精血祭炼邪道功法,老夫与你并列仙盟长老也感到羞耻,你小人之心,莫要玷污了本宗名声!”
苗疆也勃然大怒,“你当我不知?陆启圣数百年前便在各宗潜伏弟子,意图盗取外宗功法,不过是浪得虚名的伪君子罢了。”
眼见众人中又有数名修士蠢蠢欲动,“渡厄天尊”翁谷阳突然张口一吸一呼,仿佛佛祖念动真言,磅礴的灵压浪潮般四卷而开,众人只觉气血翻涌,耳中嗡嗡作响如置身撞击的巨钟之中,连忙掐诀运功收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