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皇甫立懒懒地坐在一张做工细腻,精致的紫檀木大椅上,丝竹声声悦耳,琴弦阵阵动听。看向下首,问道,“睿,今日可是为你洗尘。这些歌舞可好?”
王睿站起身来,躬身拜了拜,朗声而语,“太子府中的歌舞自然是好的,睿虽远离这繁华京城,乃一粗鄙之人,却也是知道的。碧雨幽兰细,春江丽人醉。这可是京城中所流行的歌舞。”
“王公子可是错了!”上官涵的声音却是远远地传来了,“时下,这京城最好的歌舞可是华王妃的纱舞呢。”
“不是叫你早些来的么?”皇甫立看向上官涵,尽是不满。
“太子爷可是不对了,我可是怕打扰你和舞妃妹妹呢,太子爷怎么不领情呢?”上官涵看向皇甫立,满是挑衅。
“太子,姐姐或许是有事耽搁了。”黄儿柔柔地说着。
“可不是嘛,还是舞妃妹妹懂事,怪不得如此受宠,从一青楼女子摇身一变成了太子侧妃。”上官涵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睿,突然,五指鲜红蔻丹掩住樱唇,恍然大悟般说道,“舞妃妹妹,我可不是说你的啊。不过,妹妹的舞倒是与华王妃的舞有些相似呢。”
“华王妃的舞岂是舞儿能学到的呢。”黄儿柔声说道。
“那倒也是,华王妃的倾城一舞可是让不少人失了魂呢,是不是呀,太子?”上官涵似笑非笑地说着。
“青柠的舞的确是人间难得几回闻的。”皇甫立说着,眼神中带着意思柔情,难得柔情,虽是一瞬,却也让黄儿捕捉到了。
“华王妃的白纱舞自是一绝,舞儿也是苦苦学了好久才学得一点皮毛,从而获得了太子垂青的。什么时候,舞儿倒是想去拜访一下华王妃的,如此难得的女子,自是会让不少人失神的。”黄儿说着,心中直直埋怨,皇甫立怎么不懂得避嫌啊,这般地将姑娘挂在嘴边。
“舞儿过谦了,你的舞虽是比不上青柠的,却也是难得的啊。”皇甫立看向黄儿,带着赞赏,能够承认其他女子比自己好,这般宽容可是少见的。
“嗯,那倒是啊。”上官涵继续不冷不热地说着。
“那是自然的,至少比你的《红玉丹心》好。”
“哼。”上官涵从鼻子里面哼出声来,不置可否。
“睿,今日你可是难得的了,舞儿昨日赏水仙花倒是赏出一曲歌舞来了呢。舞儿,你去准备吧。”
“是!”黄儿回答着,站起身来,望向皇甫立和上官涵,行了礼来,“太子,姐姐,舞儿就先告退了。”
“去吧,早去早回,免得太子爷生气。”上官涵把玩着手中的丝帕,冷冷出声。
“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么?别忘了,你现在是太子妃,做出点样子来,舞儿可是处处让你的,你再这般,可别怪本宫不念兄妹之情。”皇甫立见着黄儿走远了,冷冷出声。
“哟,我是太子妃么?太子不说,涵儿倒是差点忘记了呢。”
“你!放肆!”皇甫立怒道。
“你可是堂堂太子爷,我又怎么敢放肆呢。”上官涵说着,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残忍的笑容,冷冷的笑容,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安宁!
“太子,太子妃。”眼看这两人不顾形象的吵闹起来,王睿挥挥手,将女婢退了出去,站起身来,躬身行礼,淡淡地开口道。
“算了,今日不和你闹!管家,将太子妃带回房中,从今日起,三日不得出房门一步!”
“是!”守在房外的一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躬身回答道,望向上官涵,冷然说着,“太子妃,请!”
“你!我可是丞相千金!”上官涵叫着,看着皇甫立那冷然的俊脸和管家意思不变的冷然,想到父亲的交代,咬了咬唇角,说道,“皇甫立,算你狠,这次,我忍了!”
王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手中拿着酒杯,突然,眼睛一瞅,门口却是有了一角翠衣,眉头不禁有些锁住了,这个女子不是那么简单的。
黄儿看了看王睿,暗自怪自己应该更加小心的,缓缓走了进去,问道,“太子,姐姐怎么走了?”
王睿却是闻言,陡然抬起头来,眼睛直视黄儿,却不得有些惊愣了,这件舞裙,从下到上依次为浅绿色,绿色,洁白,浅黄,竟是与娘亲以前的《嫣波睿》的舞裙一般模样!
皇甫立看了看黄儿的衣裳,呵呵一笑,“舞儿倒是一朵水仙花啊。”
“太子过奖了。”黄儿淡淡笑着。
丝竹声起,柔缓而舒畅,就像那清澈洁净的流水般缓缓流动着。弦音慢慢加快,缓缓睁开双眼,双眸中一片纯净,足尖轻点,缓缓移动着,伸出那洁白的细纱,缓缓摆动着杨柳腰肢,细纱便是慢慢展开了小小的弧度,水面便是有了波澜,似乎有风吹来了。轻盈地移动着,浅绿色的裙裾便是那一湖面了。弦音加快,身姿便跟随着愈加快了,突然,一阵风来,花枝乱颤,叶条摇摆,雨来了,淅淅沥沥,花儿便是被不停地打击着,却又是不停地挺起身姿来,终于,雨点减弱了,慢慢停止了,花儿再次伸开身姿,洁白的花瓣上布满了晶莹的露珠,闪着光芒,缓缓而语,声音清润:
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
是谁招此断肠魂,种作寒花寄愁绝。
含香体素欲倾城,山矾是弟梅是兄。
坐对真成被花恼,出门一笑大江横。
弦乐终是停了,黄儿收回细纱,唇边荡开一阵涟漪,好一朵清丽的水仙。
“呵呵,舞儿的诗词却也是世间难得的啊。这舞如何?”皇甫立看向王睿,脸上带着笑容。
却是没有回音的。
“舞儿,你的舞怕是让睿吃惊了,能让睿吃惊,这倒是难得的啊。”
“太子是在取笑舞儿吧。”黄儿说着,两只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王睿,王睿,你究竟是不是我哥哥?如此相似的面容!
“舞妃娘娘的舞却是曼妙,睿见笑了。”王睿说着。
“王大人见笑了。”黄儿回礼着。
“怎么样?睿,以后,你便教舞儿礼仪,如何?”皇甫立说着。
“娘娘是冰雪之人,睿自是乐意之极的。不过,睿有一事不明,敢问舞妃娘娘,这舞名叫?”
“‘嫣波睿’。”淡淡回答着,视线却是紧锁着王睿,王睿,但愿你不是对手!
“‘烟波蕊’?水仙的花蕊,嗯,这名字却是确切。”皇甫立说着。
“的确。”王睿也说着,心中却是明白,这‘嫣波睿’并不是‘烟波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