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
——李商隐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古微小说
题名:若一阵风
我叫锦瑟,是琴音练化而成,这是我自以为的,我以为我是只琴妖,所以我以为我的载体是那个琴。
但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我其实是那个琴师的心思所幻化出来的妖,
只是琴师错综复杂的一声叹息所幻化出来的。
所以我才那么明白琴师心中的苦闷和寂寞。
这一日,琴师抱着琴坐在高高的山顶,风吹起他的白袍吹起他的长发束带,吹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的手指抚在琴弦上,弹出那样忧伤又动人的曲子,随着liaoliao琴音和他低低的一声叹息,我幻化出来,变成一个人,我看着我手腕上的蓝色腰带,很想上前和他打声招呼,又怕惊扰了他弹琴。
他弹琴的面容是那样专注又那样认真,仿佛天地间只有琴与他作伴。
无边的寂寞与孤独缠绕在他的指尖化作琴声,如烟如雾的飘向山谷。
我的心中也漫上一阵阵苦味,险些落下泪来。
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陈年往世都在琴音里,都在我的心里,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我多希望能博他一笑,我想他那样好看的面容,笑起来,一定是如三月暖阳,如那尘世间最好看的公子。
他每次都弹的久,我坐在他的身侧,手托腮倾听着,我想他一定是看不见我,那要怎么办才好呢?
我真希望他也能像我见到他一样,见到我。可是,这也只是我的希望而已,他还是见不到我,他叹息一声,收了琴背在背上,回了家。
我跟在他的身旁,他的叹息还在我的耳畔挥之不去,他心里的苦,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不是油盐柴米,也不是人情冷暖,是他青春韶华里的那一抹倩影。
层层叠叠的压在他心头,那些年少的轻狂,那些年少的无知,那些年少的不懂珍惜,都让他惘然。
我多想变成他心里的那一抹倩影,成为他的刻骨铭心,可终究不是我。
即使三个月后的一天,我莫名的妖力提升,变成了他想像中的那个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我终究不是他所想念的人,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但我还是不可抑制的高兴着,幸福着,
因为他看见我了,他知道我的存在了,他看着我的那一刹那,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他以为我是她!
他有些呆,那呆呆的面容竟是那般可爱,比他弹琴的样子还要让人欢喜呢。
他拉着我的手,他抱我入怀,他在我耳边低低的呢嘀。
终于不在是那一抹无奈的叹息了,我真高兴,他心中的苦也终于散了些去。
我们在一起,他弹着琴,我跳着舞,他砍着柴,我烧着火,他扫着院子里的落叶,我在井旁洗着旧衣裳。
一切都很美好的样子,直到冬日落雪。
我站在屋檐下傻看着那尖尖的冰棱子,我变回了我原来的样子,看着那冰棱子上我美丽的容颜。我还是更喜欢我的自己的样子,变成别的女人的容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想要告诉他,我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她。
雪花纷纷落下,我伸手去接,雪花在我掌心融化。
我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感受到一双大手拥到我的腰上,我知道是他起来了。
他站在我身后抱着我,将头搁在我的肩上,我知道他一定也在看着那天空飘下的雪花。他说:“就像一场梦一样。”
我感觉他此刻很幸福,犹豫着是否要转身让他看到我的本来的样貌。
可是,为什么我的手指在虚化,我的双脚在虚化,我的身体,我的头发,我的样貌都逐渐的变成了透明,我想要转身让他看看我本来的样貌,我这么美,他见了也一定欢喜。
可是我转身的刹那,也就烟消云散了,他始终没有见到我。散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不是琴妖,我是他的一抹叹息幻化成的妖。
当他感觉到幸福时,当他心中苦闷消散时,我也就消散了。
挺好的,他若幸福,我也幸福!
大雪纷飞,他还矗立在屋檐下,愣愣的看着雪花,不敢相信怀中的人儿就那样消散了,如过烟云烟般。
他苦笑一声:“原来还真是一场梦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