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暗下来。
远处的道路上已很久不再有哪个活人突然跑出来了,也不再见哪个行尸团团围着一辆车了,因为车上已没了活人。
道路上除了分散得三三两两茫然行走的行尸外,世界仿佛陷入了可怕的平静。
几处起火的地方已没再有烟升起,唯独还有糖厂还在那冉冉升起大火烧尽后升起的白烟。
四周一眼看去,除了面无表情,呆泻茫然,漫无目的行走的行尸外,不再见一个活人。
林晓呆呆地趴在楼顶的护栏,看着那极有可能是姨妈的尸体,不对,现在那样子已不能叫做尸体了,因为此时已完全变成一副骨架,而且身体的大多部位七零八落的,骨架下方是一滩已经干枯的暗红血色。
天气很热,蚊虫很多。
右脚后知后觉感觉到刺痛,手臂和膝盖也有些火辣辣的疼,这些都是刚才从楼梯上滚下来所受的。身上的疼痛似乎在告诉林晓这一切都是真实,正在发生的。
林晓已经不再落泪,眼睛酸涩得她落不下泪。她也不知道这时落泪还有什么作用,从早上到现在没吃什么没喝什么东西,肚子饿得难受,嘴巴又干又渴,喉咙传来一阵阵刺痛,满头大汗,浑身都难受,再加上四周飞来飞去的蚊虫。
难道就要一直这样子躲在这里吗?不!不能再这样等待着!她不想这样子死掉,也不想死!
林晓忽然站起了身,目中的胆怯多出一抹坚韧。
哭解决不了现在的什么问题,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不想再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大家会变成行尸。
对于只是初中毕业就辍学的她而言,再怎么想也想不通,想到的也就是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一定不要死!
表姐姨夫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她家里的爸爸现在情况怎么样?其他的亲戚、朋友都呢?还有活着吗?还有多少人活着?
视线转下,又看到下方那具骸骨,定定的看着。
颤抖着的拳头紧紧的握上:“都活着,都要活着!”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说道。
轻步走到顶楼的关着的门,耳朵附上去先听了一小会,确定没动静后才缓缓转动开门的把柄。
幸好这个门两边都可以开,不然刚才慌乱的情况下,又没楼顶钥匙的她就被锁在楼上了。
轻手轻脚的走下楼梯。
会死吗?会死吗?我也会死了?
脑海中不只一遍想着,有时你越不想想它它就是越是在你脑海中出现,站在楼顶中的她看到太多太多的死亡,行尸。世界变成了这样,她会死吗?
一瘸一拐的向楼下走去,手脚越想轻,动作越想再慢,越不响发出一点声响,自身的骨头在动时,却越是传出“咕咕”的声响。
原本不是什么很大声,但在这本就很安静空寂的房子中,这一“咕咚”的声响在林晓听来却是十分刺耳。心脏,整个人也跟随着这声音处于紧绷状态,“咚咚咚咚”的快速跳动跳个不停。
未知,未知,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此时的林晓就是处于这种未知状态。人对于未知的事情时,除了想要探知的好奇外,更多的是会充满无限的恐惧。再加上右脚钝痛钝痛的刺疼,心情说不出的紧张。
拌着那紧绷心情,林晓一步一步来到二楼,从二楼看到楼下的门还是完好的关着后,松了口气,再从二楼的窗户看向外面的大门。
外面的大门还是开着的,空地上原本游走的行尸已经散开走出去,厨房在对面的那栋房子,虽然这栋楼下还有些水果,但光吃水果是不行的。以前的末日片林晓都有看过一些,在不知到是否会有救援的情况下,想要活下去,食物是最重要的物资。
来到楼下,伏在在门上听了一下动静,然后打开门一点,颤抖着快速的四下扫视,当看到大门旁那具白骨时,林晓整个人下意识的僵了下。
嘴角无意识的微微扯动,眼睛有些湿润的模糊。林晓立即甩了甩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迈动好似没有知觉的双脚跑到大门那边,轻轻把门关上,强迫自己不看向那一具白骨,一步一步离开时,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流下,没走出几步,整个人就跪坐下来,僵硬的转过身,看向那白骨。
“唔唔唔。”死死的闭着嘴,谁知越忍着,无限的悲伤就变成越是汹涌的洪水,立即就把林晓淹没。她好想哭,大声的哭。手指慢慢蠕动,想要靠近白骨,但很快林晓又快速的收回手。
爬起,用最快的速度把厨房里部分的吃的搬到住的那栋房子,然后关门,好似这一关就能把心也关上了似的。
随后林晓惊喜的发现,竟然还有电可以用,但电视和手机依旧没有信号。
把昨天的饭菜热了下,没有什么胃口也强迫自己草草吃点垫点肚子。
之后的几天林晓一直是把她自己关在住着的那栋房子里,把门用她所能移动的凳子沙发之类什么的重物都堆在门口,吃就吃些用电煮些白米饭,喝饮水机里还有着的大半桶水,手机先是充满电,她不想在什么都不知的情况下,连时间的概念也失去。
可是新鲜的菜只能够林晓一个人坚持两三天,问题还要是比较节约的吃才行,米的话她一个人吃七八天都不成问题。这还只是她搬进来的,在厨房还有更多。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每天除了必要的睡觉、吃饭,其它的时间林晓都是在楼顶上孤单无助的望着四周,希望政府的救援能出现,或者谁能来救她。她不敢走出去,连这栋房子也不敢出去。
几天的观察张望,林晓终于也发现了在村子中还幸存下来除她之外的人。
发现他时是灾难发生的五天后,他跑上楼顶,惊恐绝望的望着世界,他左肩上的脖子上似乎受伤了,血流不止,他是姨妈家的一个邻居,他也看到了林晓,但他眼中毫无光彩。
“呃呃。额。”他上来的楼顶门口传来行尸的声音,从声音上听数量显然不少,他那栋楼顶的门是简陋的自制木门,挡是肯定档不了了。
“哈哈。”他先是低低神经质的笑出声,随后声音很快变成仰天大笑,癫狂的笑着哭着,肆无忌惮的笑着哭着。
林晓呆呆愣愣的看着他。
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