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楼,号称曦城菜品种类最齐全,味道最鲜美的酒楼。往日,珍馐楼总是座无虚席,大厅内总充斥着宾客的高谈阔论声或间杂着小二的招呼声,热闹非常。而今日虽宾客满座,却无半点交谈声,十分安静,目光都或多或少地瞥向坐在窗下那桌的粉衫女子。
而粉衫女子,也就是墨染,似是没发觉,还在点餐。“除了刚刚的那些招牌菜,还要两大锅米粥。”小二哥将长达一尺的账单从头读一遍,忍不住问道:“姑娘,你真的要点这些吗,你只有一个人?”墨染无视小二抽搐的眼角,摆摆手,对小二说道:“如果可以,请尽快上菜。”然后向窗外看去,对别人的议论充耳不闻。
楼上,坐在包间内的白衣女子嘴角轻抽,对坐在身旁的黑衣男子出声问道:“哥,这是一名女子,是吧?”黑衣男子皱着眉,没有答话。对自家对外事漠不关心的哥哥的不搭腔习以为常的白衣女子,默默地看着墨染,似是要看看墨染能不能把那些菜全部吃完。
珍馐楼上菜的速度很快,在墨染喝下第三盏茶时,一大桌的菜就上齐了。这下,所有宾客也不再因碍于礼节只是偷瞄墨染了,都好奇地转过身子,盯着墨染看了起来,而墨染则是将这些人无视了个透彻。只见墨染轻轻撩起面纱的一角,不似他人所猜想的那般左手一只肘子,右手一只鸡腿地狼吞虎咽,而是姿态优雅地吃了起来。只是虽说墨染姿态极为优雅,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怎么好看,每个菜只吃两口,但每个菜都被自上而下撩了个遍。就这样,在尝完所有菜品时,墨染招来小二结账。
“这也太浪费了吧!她难道不知道曦城周遭这两年旱灾了吗?许多百姓连米汤都喝不上,有些灾民都逃来曦城来了,更有不少灾民死于迁移途中。可她呢?一顿饭就浪费了这么多粮食,她怎么能这样!”看着墨染的行为,白衣女子不禁愤斥道。见墨染和小二低语几句,菜品一一撤下,随小二一起离去,白衣女子也起身前去,“不行,我要教训教训她!”待黑衣男子出手时,白衣女子已从窗户飞身而去,见阻止不及,黑衣男子连忙跟上,在酒楼后院,抓住了刚要出手的妹妹。
“哥,你拉着我做什么?这种人就是欠教训!”女子愤愤地甩着被兄长抓着的手,想甩开兄长,却被越抓越紧,只见兄长紧皱眉头,沉声说道,“你不是她的对手。她的实力连我也看不透。不如,看看她来后院要干什么。”女子听了不禁哑然,毕竟自家兄长实力,她还是清楚的,连兄长都说要小心行事,那么这个人就绝对不是自己能动的。
“过来吧,与其在后面一直瞎猜,不如来我身边,自己来看清楚我要做什么。”坐在珍馐楼边角墙上的墨染朗声道。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向墨染走去,眨眼间便立在了墨染身旁。顺着墨染的视线望去,不由愣住了。店家小二正在为灾民施粥发菜,而那些菜品正是墨染动过的菜。灾民们颤颤巍巍递碗给小二打菜,然后再从小二手里接过碗,急忙吃起来。
“这是?”白衣女子一脸疑惑地看向墨染。“自我来曦城进珍馐楼,一路上我看见了许多面黄肌瘦的灾民,他们多围在卖吃食的店旁,可却未见到半个施粥之人。我坐在窗边,看到灾民们自己都有一碗,碗虽破,但或多或少还是能装些东西的,所以便……”不看白衣女子,墨染看着小二施粥,淡淡的回答.
“那你为何要把那些菜都吃上一遍?“白衣女子刚提出疑问,小二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对了,我怎么没想到!我们楼里每天都有这么多剩菜,以前不知怎么处理,只能倒掉,现在不是可以把它们分给灾民吗。虽然味道可能不怎么好,但也能果腹不是。“
墨染淡笑道:“有了珍馐楼做头,其他酒楼应该也会纷纷效仿了吧。商人重利是常情,你要他们顿顿为灾民做饭做菜,这般亏本生意谁会做?但剩饭本就无用不是吗?”
在明白一切后,白衣女子不由为误会了墨染而红了脸,对着墨染抱了抱拳,行了个江湖之礼,说道:“我是曦城知府之女,苏棉。这是我哥哥,苏锦。”一旁的苏锦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听你的话,不像是曦城的住民,你在曦城可有落脚之处?若可以,我想邀你来我家小住。毕竟为这些灾民的饭食,家父可是苦恼了许久,这下被你解决了,你可是帮了大忙了。而且你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也不安全。”看着墨染纤细的身姿,苏棉已然忘记了哥哥之前的话。
看了看被一缕淡淡的妖气缠绕的兄妹二人,墨染笑了笑,道:“墨染辞家出游,路径曦城,正愁无处落脚,如此怕是要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苏棉上前就要拉着墨染跟上在前面领路的苏锦。墨染瞥了瞥身后的小摊,便随着苏棉向苏府走去。
一抹红影悄悄地跟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