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清的打量,莫姚氏的沉思,让房间一时寂静下来,最后还是郑妈妈打破了僵局,“阿乐,快给四小姐上一杯滚滚的茶来,走了这么远的路,早上寒气又重,可别让四小姐再病倒了。”
阿乐一迟疑,就忙答应下来,身为二房的大丫鬟,自然是应该对平常来往的人的喜好了若指掌,府里的主子们,就更不用说了,可是她却不知道莫如清喜欢喝什么茶,这实在是失职,想来想去,还是去问问跟随四小姐来的人吧。
“清谈些就好。”莫姚氏添了一句。
郑妈妈忙接了一句,“都是奴才们糊涂了,忘了四小姐的身体受不住,还是夫人心疼四小姐。”
莫姚氏拿着手绢试了一下嘴角,没有再说话。
郑妈妈看了看莫姚氏的脸色,找了个借口退出去,再待下去,尴尬的还是她的主子,还是避开点儿好。
既然开了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徐妈妈呢?她是怎么照顾你的?还有你这衣服也是去年的,我每季都给你定制衣服哪里去了?”莫姚氏越说越气,就算是她不看重莫如清,可是莫如清毕竟是她的亲生女,若是让人看到她这一身装扮,这不是活生生的打她的脸吗?
看到莫姚氏要喊徐妈妈,莫如清忙开口,她可不想让徐妈妈那个老虔婆来破坏她的计划,“母亲,想,我……想母亲。”第一次开口说话,莫如清不敢说的太流利,只能是断断续续的来。
莫姚氏一愣,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莫如清又重复了一遍,这才猛然坐直了身子,想要触摸莫如清,却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你……你会说话了?”
莫如清一直留心着莫姚氏的一举一动,还以为她的出声,会让莫姚氏一激动之下,会打破她们母女之间的僵局,却不想这对母女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唉,算了,山不来就我,我就山。
莫如清小心的拽了莫姚氏的衣角,努力地酝酿孺慕的情绪,“母亲……”
听到细小但是清脆的声音,莫姚氏终于反应过来,眼泪也流淌下来,“好好好,我就知道上天不会这么对我的,我又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怎么能让我生一个哑巴孩子……”一边说着,一边把莫如清半揽入了怀中。
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莫如清有些不适应,可是她也没有拒绝,笑话,这就是她以后在莫府基本依仗,又怎么能推开?
莫姚氏感觉到了莫如清的僵硬,不要说她,就是她自己也有几分不适应,经过这几年的故意遗忘,她与莫如清之间的母女情早就淡入流水,明知道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总觉得像是外人的孩子,这让她有些黯然神伤。
“二少爷来给夫人请安了。”郑妈妈忙给莫成耀打帘子。
“母亲早安。”莫成耀进门后,就恭敬地给莫姚氏行礼。
莫成耀十一岁,容貌随了莫姚氏,五官俊秀,唇边还有温煦的笑意,因为他是二房的嫡长子,是二房以后的顶梁柱,所以莫姚氏对莫成耀的要求很是严格。
“快坐吧。”莫姚氏擦了擦眼泪。
看到这种场景,不要说莫成耀,经历甚多的郑妈妈也唬住了,“夫人,这是怎么了?”
“母亲,你这是不舒服了,还是谁给你气受了?”莫成耀一脸的焦急,毕竟年纪还小,所以他还是沉不住气。
原本守着儿子掉眼泪,莫姚氏就有些不好意思,再让他们这么一问,就更不自在了,“别乱说,那有的事。”又忙拉过一旁的莫如清,说:“这是你的二哥,快喊二哥。”
这个时候莫成耀才注意到莫姚氏身旁有一个瘦弱的小丫头,看她打扮,说是主子,过于素淡,说是丫鬟,也没有资格这么喊他啊。
在莫成耀费解的时候,莫如清已经开口,“二哥。”
莫成耀微微点头,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莫如清。
一旁的郑妈妈傻眼了,“四小姐会说话了?!”
这一声惊呼,才让莫成耀明白眼前的小丫头是谁,在他的记忆里,他这个妹妹一直在自己房间里养病,在他小的时候,还能偶尔见过,后来怕过了病气,家里人就把她与大家隔开了,再后来就是他知道这个妹妹是哑巴,家里人都觉得这是极其丢脸的事,也不再提起,时间久了,他也忘记了他还有这么一个妹妹。
莫姚氏欣慰的看着莫如清,“是啊,终于会说话了……”说着眼泪又下来了,想她被人笑话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郑妈妈忙双手合十,对天参拜,“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然后一边拭泪,一边安慰,“我们夫人一向心善,这么多年又为四小姐操碎了心,菩萨定是看到了我们夫人的诚心,心疼我们夫人,四小姐以后定会健健康康的。”
听到郑妈妈这么说,莫姚氏更是触动了酸楚,想起在莫如清刚出生的时候,她的辛劳,她的付出。
见到自己母亲哭,莫成耀自然不好受,所以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莫如清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好像她不哭也不合适是吧?可是她又真的是哭不出来,只能是做出哭泣的动作,暗暗地把眼睛揉红。
所以莫如菁进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母亲!你怎么哭了?还有郑妈妈……”
见到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莫姚氏习惯性的就把莫如菁揽入了怀中,“没事没事,母亲是高兴的。”忙把眼泪擦干,生怕吓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