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当怀有神秘和遥远的色彩,就总比现实要美丽。尽管如此,我还是愿意去走近现实,还是愿意去揭开那个被多少人咏叹了六百年的故宫的面纱。
我在故宫只能感慨,它的气势恢弘,它完全不在一个普通人思考范围内的极力夸张铺渲的手笔,它囊括儒世道在几千年广袤的时空内达到的融合;它的笔墨细腻,它每一攒斗拱每一格天花在头顶闪耀着金丝楠木最精微的光泽,它无可重复的精湛工艺即使在最不为人注目的地面墁砖也成为掷地有声的绝唱。它就这样极大也极微,以打破思维极限甚至想象极限的姿态出现在眼前,太现实太突兀,让我疑心这历史的迷迷云烟中我是否已经蒙了眼,迷了路……
说实话,我对朱红和金黄从来没有什么很好的感觉。然而,这样大面积的用色,那种渗透在每一缕色泽变化边缘的微妙感觉消融成云霭苍穹的大气,色彩本身已经不存在,它们和这宫殿一起凝结,凝结在神圣不可言喻的氛围中。
最令我惊讶是军机处那样小,谁能想到,在历史书上从来不会被遗漏的那幅图片,竟然只是狭窄低矮的一排小间,在磅礴的紫禁城中显得微渺如砂,而这粒砂之下,压镇的是这个朝代皇天后土之间,泱泱大国轨途莽莽苍生命数。
我想在城里看日落的,可惜离开的时间早了很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对于“暮鼓晨钟”这个词语有了莫名的情愫,似乎记忆的哪个角落在回荡着那样穿越微熹薄暮的声响。而时境迁转,想来即使留下了紫禁城的日落,究竟也留不住消逝的鼓声,和隐没在苍茫暮色后的每一日的曾经……
2005年3月3日13∶13星期四晴
我不喜欢自己的反复无常,然而我还是不能完全摆脱寂寞的悲哀。我对自己说,孩子啊,你已经有了一个自觉的生命和洁白的真爱,那还奢求贪慕别的什么呢?有时候想,如果能去上海深圳这样的城市,为什么不呢?我一心要留在北京,到底有几分是因为自己呢?
嗯,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好,如果可以留下,当然最好。
感情一旦和现实纠缠,就开始变得很麻烦。我说爱一个人,是不求回报的,可是,很奇怪呢。在没有和所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多人都这样坚信着。真的相爱以后,却要计较了。我不可以理所当然。
为什么,我的家人啊,他们引以为骄傲的那个我,只是那个在高考中优异的我,而那个我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我,这几年来渐渐改变的我,他们并不认可的啊。如果我考研成功,那他们所骄傲的,就是一个上清华的我,而不是这个在北大的,现实的我。这样,我只能说,这个躯壳之下的真实的灵魂是不被他们爱的啊。我不得不悲哀。
我走过的路就是我的生命,我这4年来的生命,究竟有谁能认同呢?好深切的寂寞……
2005年3月10日15∶18星期四晴
很没有期待地去查分,就这样没有提防地看到了成绩:386,多么尴尬的分数,高或者低一些,我就认命了,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我悬在空中没有安全感,很不舒服呢,觉得自己被清华无视。不负责的学校,留下黑洞的流程。不甘心呢,都不知道就算不能上的话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能力问题?多么不安定的时刻。
2005年3月17日17∶24星期四晴
390,经过了DOUBLE CHECK。呵呵,怎么都有点不甘心,可是啊,我能怎么做呢?能不能进复试呢,看关系了,关系其实不算可靠。作罢。调剂吧,能去哪里呢?人文那边也很火的,已经拜托凤军了。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希望,就当一条路好了。别的学校,只怕更难的,人大,中财,外经贸,这些地方都那么难,我甚至连联系方式都不知道该怎么找。我还是想留在北京的,有他在,我不能流浪。
现在想来,研究生究竟对我有多大的意义?只是我想有个依托可以在校园里多做一点事情而已。我的心在外面,我知道。
如果最后都没有办法,不过是找工作了吧?还好了,刘叔叔大概也能帮忙,虽然我比较希望自己解决。最差的结果,不过是自力更生找工作,我是不怕的。
其实无论如何总有办法的,我的免疫力太强了。
2005年4月12日21∶48星期二晴
就知道妈妈还是没有办法放下这个牌子的效应。我不能强求她的,她这一代人不能理解。看看我自己,我也很患得患失,也很犹豫不定。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不止一次地我问过自己。可是我不想重考,绝对不要。做了自己的选择,就要有充分的准备和能力来面对所有的疑问。所有认识的人们,所有因为北大的牌子对我欣赏有加的人们。我要很勇敢地去面对。
我是我自己,我要把自己从那个光环下解放出来。我要他们认同的是我本身,而不是一个名声。这是我决意要做的,我知道很难,连我自己也很难完全就不受诱惑。可是我必须要这样去做,要生活得真实。
北大,多么美丽的帽子啊,我要很大的勇气来告别。我要自己成为一个美丽。
2005年4月22日22∶33星期五晴
一边听大悲咒一边审视自己的心,因为,今天有个年轻的生命放弃了这个世界!我很心痛,不知道人怎么就这样脆弱,这样容易失去和放弃最珍贵的生命。佛家所言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有人说过,不能就这样放弃一个时代。这句话我很喜欢,我是很贪恋生命的人,没有办法绝望。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在她决绝的那一刻究竟想到了什么?那最后的一步,我不敢想的,是怎样的绝望?心真的很痛,尖锐而且绵长。想哭,生命啊,我们拥有的生命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没有任何选择地得到,又没有任何防范地受伤?我们脆弱和柔软的身躯随时有可能失去它的灵魂。悲剧,我这4年经历得太多了,我不想再遭遇!可是我明明知道的,它们依然会重演,就算我看不到。造物,你就这样不负责任地把玩着生命么?
今天去报名了阳光计划,很久的夙愿。希望后天能去检测,很希望很希望,尽我所能,遂我所愿,我只是不想本来可以给予的幸福被荒芜。
2005年6月12日0∶31星期日晴
赶回来参加山鹰社的毕业送别会。看着小P孩们张罗了所有的后勤事务。我的出现大概很突兀的,大多数我都不认识。穿着这样可爱路线的裙子走到岩壁实在被人鄙视。媛说从来没有这样什么都不用做,安安心心看节目,很感动。后来又杀到亲亲,排开十张桌子。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我爱这些人,土人烂人野人……
拿了毕业专刊,其实不敢看。
2005年6月22日11∶21星期三晴
昨天换了QMD,决定把那生硬的倔强和自欺都抛弃。毕竟是溽暑和离别的交加,卧病不堪愁的时际,还是清淡的忧郁宜景的吧。改了浣溪沙:
一卷新书茶一杯,酷暑天气病窗台,朝阳西去几时回。
无可奈何辞鹰去,似曾相识别燕怀,小园旧径空徘徊。
不太合原来的音律,但是非常合现在的情绪。
2005年6月22日23∶17星期三晴
和conan的朋友一起发版衫,huoni和猫都无比可爱。我很喜欢自己订的这款,很合身也很漂亮。黑衣白图很符合瞳孔中的暗杀者这一图案,我真是太喜欢这个感觉了!
明天或者后天我去农大拿通知书,去清华拿印章,社团要开会,天啊,周末的活动我会不会半路就撑不住啊!凡姗说她不敢去,怕走不动,可是我觉得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无论如何,我要去的。
昨天,还是前天呢,做了二姐blog上的问卷:
1.你认为最理想的快乐是怎样的?
2.你最希望拥有哪种才华?
3.你最害怕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