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把她送上了回学校的火车,心里却隐约感到她并不快乐——似乎她并不喜欢与我在北京见面。我没有问,但是我心里在想:如果这个假期我不在北京投身网络的话,如果我这个假期回到家乡陪她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的。——因为她曾经想让我回去过,我没有答应。我们两个人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上海,至少半年才能见上一面;这几天北京又这么热,去哪玩都是一身汗,也难为她了。
2000年9月30日
A网站已经正式发布一个多星期了,我和小T仍然在这个网站继续做事。二期工程、期权、底薪……老板构想的倒挺宏大的。Hehe,前景似乎看好!快“十一”长假了,我们拿到了在A网站第二笔收入。正式做了一个月,开学后时不时地帮助了几次——移植了服务器、调试了各个模块、解决了几个BUG(小问题)。
第一笔4000元,第二笔2000元,才一个多月就已经拿到6000元。算了算付出的时间,月薪可以号称5000了。想到父母在东北老家辛辛苦苦为革命劳累了30多年,一个月收入还不到1000元;想到有些研究生工作以后,月薪才两三千元,也许我应该得意才对——因为自己能够赚钱了。可是,我心中却有隐隐的不安,自己明白:我们去网站干活所用的这点东西,也就是几个月在课外时间的突击加上干活时的现学现用。我们付出了的值得这么多吗为什么可以拿到这么多钱网络业界这么发展正常吗——听说有些所谓的内容制作人员的工作就是ctrl+c,ctrl+p(复制和粘贴)。一个月也可以拿到几千元。大家都在烧钱啊。
本来说好了要去上海玩。可是A网站CEO告诉我们,“十一”大家要一起做一下二期扩容。大丈夫要以事业为重,我只好退掉了好不容易订购的卧铺票。打电话告诉女友时,她表面也说我做得对。可是,我又一次感到她内心的不满。
2000年10月23日
上周六,我在网站编程,同时收听国际台的NetFm节目。主持人阳晨在采访几个北航的同学,其中一个女生的观点引起了我的兴趣。她觉得,网络是虚拟的,因为她觉得上网就是聊天。我不同意她的意见,于是在第二天写信给阳晨,发表了我的看法。今天晚上的节目,阳晨竟然播了我信中的部分内容:
在学习方面:我可以上网查询IT行业动态、业界新闻,可以查询最新网络技术,可以利用别人提供的源代码作为参考,可以下载各种各样实用的软件。还可以查询财经信息、时事新闻——比如WTO专题、基金知识、台湾选举动态(3月份的事了,至今难忘那时看BBS时的那种紧张)、俄罗斯核潜艇、常德大劫案。
在生活方面:我可以利用网络查询火车票的剩余情况并且订火车票;可以在网络地图上查询某个特定地点,确定如何乘坐公共汽车;可以参考一下网络商城的货物,使用信用卡购买他们的物品。可以通过电子邮件安慰远在新加坡做短期访问学者的好朋友,使他不至于toohomesick。当然,在比较悠闲的时候,也可以上网聊聊天、玩玩ICQ、练练打字、学会与人沟通。
在实践方面:我可以通过网络找到自己可以兼职做的项目。现在我在一家网站兼职,这个机会就是通过网络找到的。根据我了解的情况,通过网络找兼职工作,可以及时与企业直接联系,月薪大多在4位数——这可以算是一种不错的实践机会了。
第一次在广播里面听到自己写的东西,说实话,心里美滋滋的。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我自己问自己。
2000年11月11日
星期六了,我终于从上海回到了北京。几天前听说女友她们学校要义务献血,担心她低血压会不舒服,我义无反顾地跑到了上海。一去一回的车上,看的报纸铺天盖地都是美国大选的新闻。呵呵,他们国家可真逗——用来统计选票的机器竟然有几十年古老了,不弄错才怪呢。小布什,大戈尔,好像后者当选对我们有利。哎!太遥远了。还是看看中文域名的报道吧!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的官员说:“超过54万注册互联网中文域名的申请者,如潮水般纷纷涌入这家负责网络发展的国家机构。”又有人说:星期二晚上9时,当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开始接受中文域名注册时,申请者们很快把大厅挤得水泄不通。
想想几年前,中国的大企业有几个重视域名的结果好多大公司的域名被人恶意抢注了,有一些花大价钱买回来了;有一些打官司赢回来了;还有一些却没有要回来,算是一个教训了比较有趣的是,我听了一个国际集团的广告想去他们网站,结果发现按照我设想的域名竟然是连到了一个个人?
的域名,呵呵,国人、老外都懂阿拉伯数字的,出现什么语言的域名我也不用再申请了。
2000年12月7日
好事多磨,今天终于去了国际广播电台参加NetFm节目。
10月份与阳晨通过电子邮件联系上以后,我和他谈好从北大找几个人去国际广播电台参与他们的节目,谈一谈大学生的网络生活,介绍一下除了有些人认为比较虚拟的聊天以外我们实际使用中是如何借助网络这个工具的。
本来计划是10月末就有机会过去,为此我又一次在女友方面失约(因为我十一没有去上海,所以说好10月末去看她的)。但是,由于一些变故。这件事情推到了今天才实现。
不愧是国字号的电台——中国国际广播电台(CRI),戒备森严啊,不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吧,也是大门、大厅、各楼电梯口、直播间外都有岗哨。直播以前,我们与DJ阳晨谈了一会儿,大家谈得很投机。阳晨个子很高,对人很好。除了国际台的网络调频,他还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主持悦耳调频(YourFm)节目。算是多才多艺了,呵呵。
直播以前我们谈笑风生,但是果真进了直播间还真的有点紧张……30分钟的时间,我们谈论了我们个人在学校的网络生活。应该说内容还是可以的,但在别的网站有自己的链接,所以似乎访问者还挺多——我给他写的广告词好像蛮吸引人啊!昨天晚上平安夜,陪他们几个哥们一起吃饭,谈到这个话题,大家说“什么时候你失恋了,也来一个网站,就差你了”,我说“宁可不做也不失恋”(没有想到,不到一周就真的失恋了,不过我可是没有为此做个网站。这是后话——笔者注)。
2000年12月31日
世纪末的最后一天,不知道别人如何回忆这一天的,反正这天对我来说是个黑色的日子。
由于1月3日就开始期末考试,今天已经没有课了。早上8点多,我被电话铃声拖离了梦乡。是她!我不禁惊诧了,女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我们一般是晚上才通话的)给我来电话,而且语气似乎……
“我们还是分手吧!”终于听到了这句话。相识13年了,多少也算是青梅竹马。高二时候我们互相表白,相伴到现在已经快4年了。虽然听说过“四年之痒”之类的话,虽然听说过“初恋没有成功的”,但是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个是可以天长地久的。1999年,网络在中国平民大众里面势如星火燎原,我也开始为之而疯狂,有空就跑到上面。进入2000年,网络经济大红大紫,我开始从单纯浏览转向参与制作。也许,正是如此痴迷网络,以至于我忽视了女友的感受。
暑假,本来可以回到家乡陪伴她的,可是我忙着在A网站辛勤工作了;十一,已经订好了卧铺票商量好了要去哪些景点,我却因为A网站的二期扩容而退掉了票;10月底,我已经打电话告诉她我准备买票了,却因为要去国际广播电台谈谈网络与大学生而又一次爽约。女孩子一个人身处繁华都市,应该需要有人关怀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自己心里也有预感。自己欠她太多了,难道我成了工作狂我郁闷、我苦恼、我困惑……
没有抽烟(我不会这个),没有酗酒(我不好这个),整天我都在想:事业、学业、爱情,怎么就这么难啊?
回首2000年的自我,事业应该说是小有成就的——网络技术、网站策划、媒体联络……各方面都有了不菲的收获。可是,学习耽误了,爱情生病了。
回顾2000年的网络,NASDAQ从一路高歌到狂跌,各个网站从大肆扩张到大规模裁员。网络经济从被众星捧月到众夫所指,简直就像是一场梦。
临近子夜,新的世纪快要到了。我还是一个人独自躺在床上沉思。com倒闭了,不是网络经济不行,而是它被过高估计了;爱情生病了,不是她的错,是我太专注于网络了,无法经常去远方探望她(也许网络太吸引人了,而她偏偏对我的这个至爱不大“感冒”),而她高考的时候偏偏不和我同来北京非要选择去南方。网站,要在给用户带来便利、节约成本的同时获得自身的收入;爱情,要在双方共同进步的同时不断深入。
朋友打来电话,戏谑道:“祝你在新的世纪找到好妻子,找到好工作!”是啊!这不是新年祝福,是新世纪祝福。21世纪如果没能如愿,22世纪恐怕没有机会了。
遐想中,我告别了20世纪,告别了初恋女友,迎来了21世纪,带着对至爱的网络的祝福——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已经不远了。
年轻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