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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北大女生的青春独白(2)

至于我是否“压迫、剥削廉价劳动力”,我希望诸位文编们能给我一个否定的答复。每当你们把任务做完交给我而得到一句“谢谢”时,你们总说“这是应该的”,这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把大家当做这个大家庭中共事的好伙伴,不希望彼此间有任何附属关系,唯一的区别只是分工的不同。当然我也知道,在工作中肯定有许多对不住大家的地方,诸如逼迫上交稿件啦,限定截稿日期呀,硬性安排写稿任务呀等等。所以,一直以来,都想对你们说一句长久以来欲言又止的话:辛苦了!

看着自己的手稿变成铅字,自己的感悟成为小诗,自己的故事与大家共赏,自己的辛苦及努力换回了一声声真诚的称赞,我终于摆脱了那段沉郁、不开心的日子,我明白了自己的价值所在,看到了自己的能力展现。感觉收获了许多,沉沉甸甸。

悲伤。关于悲伤,我不想提太多,尽管它是十分沉重的。

忘不了那一天刚听到这一打击性消息时我内心的震撼。一个这么优柔、文雅、貌美、素朴、踏实、认真,成天带笑,成天奔忙,背着个大书包,带着双水灵灵大眼睛的花季少女,就这么轻易地烟消云散,香销玉殒了。还记得与她用家乡话拉家常,亲切、自然、温馨;还记得与她讨论稿件,有见解,能实干,高效率。我手里还正握着她亲手书写还没来得及看它们刊出的数篇文稿,《青丝带的秘密》、《距离》、《一一在九九》、《跨越时空的美》,可是人,却永远地离去了。所有的悲哀、愤怒、怨气,只能是余下人的一点微薄祭奠。再素美的鲜花,再发自内心的诗歌,再清淡纯洁的烛光,再撕心裂肺的痛哭,也都换不回她的一音一颦。我们余下的人,除了悲伤,也唯有在悲伤中轻吟一曲:

愿你在归途上不再寂寞,

愿你的前方有光有温暖,

记得一路微笑,

记得一路纵歌!

离别。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终于要跟你道离别。

再看不到你淡蓝的天空,青葱的树丛,纷繁的飞鸟,闪烁的夜空;再没有铺满白雪亮晶晶的芦苇,迎风飘舞紫红色的阔叶;再摘不到你干涩枯小却逗人喜爱的青杏,桑葚;也再不会埋怨主楼距离太远,食堂饭菜太少,操场沙尘太大,游泳池池水太黑。我们一别,就也许什么都不复存在了。

但你绝不是一剂漂白粉,原谅我对你无知的误解。你给了我很多,我在惊喜中蜕变。虽然你只是我人生旅途中停留的一个极不起眼的小站,我在匆匆过后却留下了一场美丽的记忆,有一种情结在生命中挥之不去,它可以解释“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离别了,昌平园,让我道一声“只因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2000年9月30日星期六晴

或深或浅的足印,或汹涌或平静的潮水,朝霞跃出海面,浮云行过上空。天是蔚蓝,水是蔚蓝,眼睛也是蔚蓝。他们在沙滩上游徊,在海水里嬉戏,在岩石边笑闹,并对着天空恣意呐喊。心情像那初升的太阳,越升越HIGH。

他们是浪漫的。

或急或缓的脚步,或倾盆或淅沥的雨水,艳阳收住笑脸,乌云展开双翼,天是湿润,地是湿润,眼睛也是湿润。他们在雨水中漫步,在大风里闲聊,在匆忙间偷闲,并彼此相拥相偎。生命之花在平淡中绽放,越开越艳。

他们是浪漫的。

我们对浪漫的诠释被传统地固有地天性地呆板地极其自然而然毫无疑问可言地导入了夜幕低垂红灯绿灯霓虹灯耀眼中温馨情侣手挽手的亲昵拍拖或烛光荧荧乐声袅袅你依我依中两个人的情意绵绵。浪漫似乎只钟情于正值花样年华浑身散发异彩的“恰同学少年”之青春男女。

但是,请换一些时间和地点。

饭后的闲暇,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在车水马龙呼啸奔驰的潮海中,一颤一抖老两口,一左一右相互搀扶,随心所欲逍遥自在于城边漫步。看河水的清澈,品树丛的婀娜,听静寂中的喧闹,忆初识时的时光……直到脸庞被映射得绯红,绯红,嘴角还荡漾着幸福的微笑。明朗的清晨,茵绿的草地,一派和谐舒坦中,“七十古稀”的苍颜老爷爷横吹着笛,“六十花甲”的白发老婆婆竖拨着琴,伴有清脆鸟鸣,配得随意歌调,自我欣赏,自我陶醉,甚而翩然起舞,乐似神仙。

他们也是浪漫的。

当乌丝被岁月染上白霜,当皱纹如爬山虎般布满了额角,当明亮的眼光变得有些浑浊,当挺直的腰杆被压得有些微驼,当一切的一切都被生活铸上了苍老的印迹,可又有谁道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又有谁承认“岁月不饶人”

尝试一下将老年人的生活也与浪漫画上“等于”符号吧!也许,随着岁月流逝,年岁滋增,杂事繁冗,子孙满堂,当年的浪漫情调早已被无情的现实冲击得烟消云散,风过无痕。可是,不需要海滩,不需要雨水,不需要霓虹,不需要烛光,浪漫随时就在身旁。

“老夫聊发少年狂”,何尝不是真实掩盖下的几近决绝的浪漫情怀?

2000年11月11日星期六晴

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放着明媚的秋高气爽不去收获,躲在阴暗的小屋中瑟瑟发抖;放着芳鲜清新的空气不去吸收,掩在浑浊的屋子里气喘吁吁;拼命搜索童年的快乐时光,不去寻找手中的幸福;呆对着相片一坐一下午,不去走进真实的世界。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打断了我,我还要如此这般沉沦多久这是个悲秋的季节么?

你容不得我悲秋,我也容不得我自己了。

2001年2月17日星期六晴

香港的夜景是美的,上海也不错,但是,此刻,当我被这未名湖中点点微灯撩拨,头脑里的过往记忆都碎了,破了,化为虚无。给我花间一壶酒,即使酒不醉人,我也自醉了去了。

可以这样投影么?可以这样美艳么?可以这样将自己的一笑一颦,一个嘴角的咧动和一只眉毛的挑动都如如实实给它——给湖,给水——然后教它也学会了自己的神采飞扬?

可以这样逗人么?可以这样传情么?可以这样将自己的丝丝线线的凝望、关注和在乎,全部一笔一画有板有眼地栩栩地在它面上——这湖,这水的面上——刻画,然后如克隆般诞生一个新我?

可以这样娴静么可以这样柔和么可以这样隔个一分两分钟,大半或整个夜晚才再缓而又缓,微而又微地轻轻放下上眼皮,然后在经历了那仿如一个世纪后,重翘起勾魂的睫毛,给它——给湖,给水——来一次相看两不厌的对视?

真的可以么我真的可以醉化为未名湖上最平常的一盏小灯么?

2001年3月10日星期六大沙暴

昨晚做梦了。可惜梦过无痕。

叮咚叮咚。迪迪嘀。

闹铃闹。手机唱。

赞助资金。人力劳力。活动规划。宣传策划。粉墨登场万马喑。睁眼间,诗歌节的身前身后事,怎一个“忙”字了得?

今天我逃了,帮我罩着点吧。

好。

人去楼空,然而不寂静。万般头绪在心头。

喂,你好,我是北京大学五四文学社的,我们有一个未名诗歌节,想……

话未竟,声先离。

109,人李海蓓,找!

楼长的呼叫简洁如这般,也在盘算着节约时间。

朗诵会,两场三场也不赖。

讲座多多益善。

诗歌史展览。

知识问答。要有奖。

诗歌创作大赛,来个全国的。声势浩大,拓展影响。

座谈会,斜风细雨润无声——于无声处听惊雷。

呵呵,难得老师今天“发彪”了!

God!如雷轰顶!

没点你啦。

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今天我们未名诗歌节工作组正式开工,大家分分工,一人负责一块。

对,首要问题是资金!

您是知道的,没有资金寸步难行。我们这个诗歌节已经延续19年了,每年都举办,声势影响都很大的。您有任何广告要求,我们都尽量满足。是,我们估计是1万多,预算下来真有18万呀!……您看,这个,问题是,我们,怎么样也,真的,真的。您再给通融通……

迪——迪——迪。

又打爆一张卡。

炒饭一份。

粗茶淡饭,一油未进。

咚咚咚。

(呵呵,又上了?)

嘻嘻,你不忙?不是有诗歌节……

是呀是呀,忙里偷闲,调节调节嘛。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12337124请求你通过验证。

——卫生检查,忘了?

我得下了,搞清洁,

风源联销!欢迎购物。

看看看看,有什么特价?

笔记借我,补补。

难得的历史机遇,中国抓住了这个机遇,就可以经济复兴。

你在我心中是最美,每一个眼神都让我沉醉……

傅玄,主写律诗,通钟律,诗有风骨。“雄心志四海,万里望风尘。”

I’d sitll miss you baby And I don’t want to miss a thing……

热闹的中午,不能安静的心情。

三角地的横幅,橱窗下的展板海报。

宣传画和纪念卡片,要Photoshop来设计,用MO盘出片,校园各地都要张贴散发。

各诗人诗作要赶紧征,嘉宾得请。媒体要通知,新闻稿得好。还有……

光碟要吗

No!

电池耳机

不。

电话卡还有袜……

不要,都不要,高弹不挂丝的袜子也不要!

展览的策划如何了知识问答的题目怎样?

什么,合同书还得变

——三增四改。

对对对,请柬要量多质高。

借你开水洗头。

发蟑螂药了,绿绿的。

让让让让,车来了。

先糨糊,再宽胶带。

海报

第二届北京大学未名诗歌节

黑暗的回声

“我写诗,为了凝视自己,为了使黑暗发出回声。”

——Seamus Heaney

华凌电器独家赞助第二届北京大学未名诗歌节五四文学社主办

三月的天气,嬗变的心情,太阳被遮盖,乌云激涌,沙尘暴猛烈来袭。

漫漫大沙中贴海报,挂横幅,走街串楼送传单。

爽,为伊消得人黄面!

海蓓,主题团日活动报告,4月3日前要交哟。

这门课期中就只写一篇关于基督教和中国文化的论文,不要求太长,三四千字就可以了。四首诗,选哪两首呢每个诗人不能超过两首吧。

听说羽泉要来你们北大哪,帮我买票吧我知道排长队,可羽泉是我最喜欢的乐队之一哪。

去家乐福吧,没有洗衣粉玉兰油香蕉片和地瓜干了。

摄影你就开好发票,我们算成本吧大家老乡帮帮忙嘛,“华凌”要图文资料,社团钱又不多。

小A的生日,寄点什么呢又来个绒毛仔

去书市翻翻,捣弄捣弄几本书出来

这样排不行。要大32开,分栏,横向。

页码居中?偏右?

封面120克,150克,250克?黑色深沉,白色严肃,蓝色活泼,红色喜庆,选哪种?

重要通知Unit5:

男篮,中文Vs化学

add→minus average→outstanding

欢迎各位MM前来助阵

sour→sweet bitter Illution→reality

YY的BF挺帅的。

呵呵,又是数学系的。

才子佳人嘛。

BBS:good荣升板斧,要做报告!愿旁听者皆可,西门外旺福竹楼餐厅。

太阳在沉下去,一天的结束却还遥遥无期。

铃~!

你好,我们是XXXX学校人文学会想和北大的探讨探讨另外如果不麻烦能帮我们邀请北大著名教授像谢老师钱老师洪老师等做的讲座么不要太文学做点人文与科学并重的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能面谈交流交流么我们非常……

铃铃~~!

你好,我是《中华××报》的编辑,想向你们五四文学社约稿。作为“百团大战”的中坚,你们平时活动一定很丰富吧写一写社团生活或者社里的佳作推荐给我们稿费不成问题一千字……

铃铃铃…!

你好,我是外交部的,我们有两个美国记者想要了解了解中国高校诗歌情况做个采访,你看什么时候……

铃铃铃铃~~~~!

你好,我是中央电视台的,我们有个北大的节目……

曹XX,讲座的题目定定吧你想想

海蓓,社刊最好也在诗歌节期间推出吧!

海蓓,我是王X。你们火车票好买么帮我买张北京到上海的?

海蓓,借钉书机!

海蓓,电话递我。

夜色来袭,所有活跃的原子分子终于要归于平静,运动速度在一点点地减慢,减慢,减慢。脑皮层在收缩,慢慢打着圈,一圈,又一圈。应急灯管的亮度也在做着极均匀的递减运动。上下眼皮的胶合力却恰恰在增强,反其道而为之。

上帝已死,成事在人。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我做故我在!

呵,生命中不可承受之困。

附记:这是诗歌节准备中的某一天,不是最忙最累的一天,因为我还有心情和精力把它记下来。记得散,却实在。

后记:我没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时间不允许,也没有必要。从日记的日期也看得出来,最多在周末,回顾回顾,然后记一记。有的日记很长,很正规,像严严谨谨的文章,因为我不愿意写流水账般的无价值的东西。也有短短的,一点感悟而已。反正日记嘛,随心写的。但是读读,总能教我窥视到,在北大这一年多的真实感受与生活。

雪山梦

作者简介:吕艳,女,北大法学院95级学生,现为该院民诉专业硕士研究生。北大登山队队员,1997年夏登顶青海东昆仑玉珠峰,1998年远征喜马拉雅山东段卓奥友峰(8201米,世界第六高峰),毕业后出国留学。

拉萨——日喀则

1998年3月28日

我们离开拉萨,向喜马拉雅进军。

一路并水而行,城外拉萨河清澈美丽。拉萨河向西流至曲水,汇入雅鲁藏布江——这条世界著名的大江上游水量并不大,水流也不急,柔美清亮,没有大拐弯后在横断山区迅猛奔腾的气势。

沿途地带风化、沙化非常严重,偶尔见到的一两片固沙植草对广袤的沙地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即使在这样几乎不生植被的草场上,却仍常见到放牧的牛羊群。有报道说曾有三个日本人自己来到中国西部沙漠义务植树护林,他们的理由很简单——中国日益沙漠化的恶劣环境会影响日本本土。

对此,我们应作何思考呢?

下午7点多,抵达日喀则——西藏第二大城市。这座后藏地区的首府曾是班禅的住地,著名的扎什伦布寺在城边山脚依山而建。

协格尔——大本营

3月30日

冰雪越来越深,又下起雪来。吉普义无反顾开得飞快。

一个多小时后,驶过横越山路的冰河不久,就看到了风雪中的几顶绿色大帐篷。

傍晚正在帐篷里收拾,忽听春子(陈庆春)欣喜地大叫。跑出去一看,每个人都禁不住狂叫起来——天空放晴,南面云气荡开,异常清丽的蓝天下几座雪峰亭亭玉立!

“看!那就是卓奥友!”古拉(唐元新)兴奋地指着偏东方向的那座告诉我们。

我们齐齐站在摄影机前,与朝思暮想的雪峰合张影。

适应和休整

4月1日

西方的愚人节却也是北大山鹰社9周年社庆日。

经过昨天的休整,今天A组[古拉、丹增多吉(西藏登山队队员,给我们做技术指导)、郑晓光、张春柏和B组(春子、徐岷、高永宏、陈光)上山适应。C、D留守本营。

雇的牦牛队已进山,牧民们搭起两顶马蹄形帐篷。这些终年生活在喜马拉雅山北侧高原的藏人全身都黑黑的,只有耳垂、发梢、脖颈不时有银色、绿色或棕色的东西闪亮。与在别处见到的藏民一样,他们喜欢一声不响地趴在别人窗前或门口张望,眼光好奇而澄亮,看到你也不会跑开,而是迎着你的目光友善又略带羞涩地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

4月6日

昨天,全队到达宿营地巴龙。

早上起来烧水、做饭。天气很好,深深的积雪早被牦牛队踩实,踏出了一条路。尽管如此,鞋还是湿了。

约6小时后,终于在翻上一个山头后看到远处山坳里的玛尼堆和几顶帐篷。

和A、B组会合,他们已基本适应,只有徐岷左眼球充血很厉害,两天前因呕吐低头所致。明天他将下撤到本营,再找车回拉萨。Poor boy!千里迢迢从美国赶回来登山,还没真正开始攀登就不得不离开。默默地看着他一个人收拾东西。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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