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路修文并没有把师傅的话放在心上,虽然灵兮古灵精怪,又调皮捣蛋,但毕竟只局限于山谷之内。
常春谷处于险峻山势中,并且四周布满阵法和机关,莫说那些外人,就连山中猛兽也难以靠近,能有什么危险呢?
灵兮似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冷漠生疏,一口一个路师兄叫得可甜了。
可不管她如何热情,路修文始终冷眼旁观,既不阻拦她的行动,也不援以助手。两人也习惯了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和相处模式,三个月来都相安无事。
她毫无预兆地在自己眼前倒下。
在最开始被吓了一跳之后,路修文就恢复冷静。他被这小丫头整过许多次,以为这次也是她其中的一种伎俩。
那个小小的身影却不曾站起来,似乎还微微的颤抖着,他远远地观望着,心中却开始不安起来。
“灵兮?”
“别装啦,你是骗不到我的!”
“快起来啊!灵兮?”
“再不起来,我就要过来挠你痒痒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灵兮依然以最初摔倒的姿势躺在地上,除了轻微的颤动之外,根本没变过姿势。
路修文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他按捺着心中的怒火,要是这个家伙是打算整自己的话,绝对要让她好看。
心中是这么想着,脑海里却莫名浮现宣姨说过的话。
“灵兮身上的毒若是解不了,只怕活不过十五岁……”
他记得当时宣姨的表情很凝重,而一旁的的灵兮听了宣姨的话,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便跑开了。
活不过十五岁吗?
路修文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儿恐慌,但却有倔强地不肯承认,“死灵兮,你快给我起来!”
哼,还装得挺像的!他撇撇嘴。
渐渐靠近,路修文甚至能看到她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强压下心中莫名地不安,认定了灵兮是想要骗取他的同情,伸手拨了拨没有动弹的她,一声压抑的呻吟从她口中溢出。
终于发现她并不是在假装,而是真的无力动弹。
这一刻,路修文慌得不知所措。
他摸了摸灵兮的脸,十分滚烫,可片刻又冷若冰霜。冷热交替,他只是贴在她脸上都觉得受不了,何况灵兮……
她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闭着眼睛微微蹙眉。然而路修文慌得手足无措。他的年纪太小,根本扛不动同样年幼的灵兮。
恐惧满满地占据了他的心脏。
当年娘亲就是这样躺在她瘦小的怀抱里,一点一点地失去温度。那种抓不住的无力感再次包围了他,就像是大海里溺水的生物,唯一能握住的浮萍却撑不住他的重量。曾经直面亲人死去的绝望,重重地冲击着他脆弱的心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间慌乱无比,拍拍她的脸,想让她保持清醒,可灵兮已经没办法回应他了,她紧闭着双眼,全身蜷缩成团,微微地颤抖着。
对,还有师傅!
像是黑夜里的一抹光,他终于想起还有沈神医这个存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双手从灵兮腋下穿过抱住她的身体,涨红着一张脸,十分吃力又缓慢地拖着她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