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开宫家(2)
朱震恺笑嘻嘻一脸得意的从海洋馆出来。宫蓝矍虽然也很高兴,但还是绷着一张脸,假装不高兴。
朱震恺回过头,拉宫蓝矍走快点,“海,你已经看过了,还想去哪里?”
“海边!”宫蓝矍双手插在衣兜里,不带感情地道。
“刚刚不是已经去过了吗?”
“这算是吗?”宫蓝矍指着后面的海洋馆大声道。
“怎么不算,这里又有海水,又有鱼,还有珊瑚呢。”
“呼——”宫蓝矍瘪着嘴,朝上吐了一口气,不悦的将头别向一边。
“既然你没地方想去,就去我想去的地方吧!”说着,朱震恺带着得意的笑,拉起宫蓝矍朝前跑去。
……
车子,在一橦大楼前停了下来。楼有点残破,墙上的马赛克已经掉了不少,露出岁月的痕迹。阳台上的铁窗也是锈迹斑斑,有几户人家的窗户玻璃都碎了,不知什么缘故没有重新安装,而是挂上了一条布帘。这里离瑞金女高非常近,就是街道的尽头。
“这是什么地方?”宫蓝矍不解地问。
“嘘——”朱震恺做了一个静止说话的动作,拉起宫蓝矍走进大楼。
楼内也和外面一样破,薄薄的一层就是楼梯,有的地方已经开裂,有的地方甚至有一个大窟窿,好像下脚太重就会将地面踩塌。楼梯很窄,只能允许两人并肩而过,所以遇到有人从楼上下来,还要侧身让路。
每户人家都铁门深锁,好像十室九空,没有一点人气,但时不时会遇到一两个下楼的人。他们都对着朱震恺微笑,似乎认识。朱震恺也回以他们笑脸,非常的客气。
“你们认识吗?”
朱震恺笑而不答,在503室前停了下来,掏出钥匙开了门。
屋内没有外面那么残破,贴了新壁纸,像重新装修过一样。屋子很小,只有一室一厅,但收拾得很整洁。整间屋不像是人住的,反倒像一家小小的诊所。一开门就看见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各种医用仪器,就连房间也布置成急诊室的模样,白床单,白被子。
“这是什么地方?”宫蓝矍看了看,回过头疑惑地问道。
朱震恺撇撇嘴,扭头坐到旁边的桌子后面,“如果你以后想我,可以到这里来找我。”
“……”宫蓝矍满是不解的看着朱震恺。
“这里是我家。”
“哼,”宫蓝矍轻轻一笑,完全不明白,“这里是你家,那宫家呢?”
“是你家呀。”
宫蓝矍脸一沉,似乎明白什么,有点不悦,“难道就不是你家吗?”
朱震恺摇摇头,“我不姓宫,那里不是我的家。”
宫蓝矍心头一紧,不禁眉头紧锁,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说话的语气不禁重了些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从宫家搬出来。”朱震恺轻声道,轻到只有气,没有声,但一字一句却深深的刻在宫蓝矍心上。
“呵,呵,你别开玩笑了。”宫蓝矍强颜挤出一个笑脸,双手紧握成拳,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神情有一丝变化。
“我没开玩笑。”朱震恺冷冷道,整张脸写满严肃二字。
“什么时候?”
“今天!”
宫蓝矍冷冷一笑,完全明白过来,“姓易的那个小子今天搬进宫家,而你今天搬出宫家,这是不是说他以后就住你的房间?”
朱震恺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
“那你的位置呢,是不是以后也让他代替?”宫蓝矍突然大声道。
“我只是一个下人的儿子,没有什么位置好让他代替的。”朱震恺冷冷道,别开脸不敢与宫蓝矍正视。
“下人的儿子,”宫蓝矍又冷冷一笑,眼里全是愤怒,“这十八年来,你在宫家就只是下人的儿子吗?”
朱震恺深吸一口气,将眉头挤成一团,“蓝矍,我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当然理解,从你成人开始就想着如何离开宫家,如何与宫家扯不上半点关系,现在你如愿了。”宫蓝矍留下一个狠狠的眼神,转身离去。
“蓝矍,”朱震恺赶紧上前拉住宫蓝矍,如果不解释清楚,他们说不定就会成为永别,“你不要这样!”
“放开我!”宫蓝矍甩手,挣扎着要摆脱朱震恺,但朱震恺就是不放手。
“我知道你会很生气,所以我才带你来这儿。我离开宫家,并不是说我们以后就不会再见面,我们就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离开宫家以后我们还会有什么关系?小姐跟仆人,学生跟老师?为什么叫你来你就来,叫你走你就走,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下人的儿子,”朱震恺大声道,完全盖住了宫蓝矍的声音,“如果不是玄学大师说你和宫家相克,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首富之女,多么金贵的人,而我只是烂命一条,你觉得我应该用什么来配你?不管是什么,都那么微不足道。”
“哼,”宫蓝矍冷冷一笑,或许只有笑,那个可笑的眼泪才不会流出来,“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抓紧我,而不是这么轻易的说放手就放手。你是人,一个有权利表达自己意愿的人,你不要像风筝一样被人扯着线走,这样让我很没有安全,你知不知道。”宫蓝矍深情的凝望着朱震恺,希望他能顾及自己,收回之前的话,希望他能为了自己,打消之前的念头。
“可是现在,我还没有那种能力。”
如凉水般浇灭了宫蓝矍所有的希望,宫蓝矍撇撇嘴,冷笑道:“哼,要到什么时候你才有那种能力,等我和易轲结婚的时候吗?到时候你就更没有那种能力,连走到我面前的勇气都没有!”宫蓝矍抿起嘴,恨恨的瞪了朱震恺一眼转身离去。
……
宫家。
“小姐,小姐!”关甲轻轻敲了敲门,着急道,“朱少爷要走了,你不出来送送吗?”
“是呀,是呀,”关乙接话道,“你快出来吧,看他一眼也可以呀。”
“小姐,小姐!”
……
“呼——”宫蓝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仰望着天花板。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送的,朱震恺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宫家,难道自己还要阻止吗?
宫蓝矍起身来到窗边,朱震恺的车已经停在外面,看来是离弦的箭,拉也拉不回,就算她想拉,那支箭也未必听话。想到之前与朱震恺的对话,宫蓝矍又气又恼,但仍想迂尊降贵求他别走,可是她就是拉不下那张脸。
“是在看我吗?”
易轲傻笑着,突然出现在窗户外面,吓了宫蓝矍一大跳。
“你怎么会在这儿?”宫蓝矍不悦道,正愁没地方撒气。
易轲撇撇嘴,得意道:“不是告诉过你今天我会搬进宫家吗?”说着,易轲抬腿要从窗户爬进来。
宫蓝矍一惊,赶紧关上窗户,手死死的拉着窗棂。
“喂,别闹了,”易轲拍了拍窗户,大声道,“这可是二楼,会出人命的!”
宫蓝矍努努嘴,不以为然,“你怎么过来的就怎么回去。”
“喂,喂!”
宫蓝矍眉毛一挑,锁上窗户,双手抱胸笑看着易轲,看他要怎么死。
易轲抿起嘴,焦急的四处张望。他现在可是悬在窗户外面,看看来时的路,真是上船容易下船难。
“喂,宫蓝矍,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你不用这么绝吧。”
宫蓝矍摇摇头,“这么危险的玩笑你都敢开,看来你是不怕死的。”
易轲低头看了看下面,心一阵狂跳,苦着脸道:“宫同学,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进来吧!”
“你搬出宫家我就让你进来。”
“宫同学,宫同学!”易轲哀求道,后悔不已,这回是玩笑开大了。
“你,真的爬不回去了吗?”
易轲拼命点点头,迫切的希望宫蓝矍能打开窗户。
“一定要从窗户爬进来吗?”宫蓝矍指指前面的窗户道。
易轲又点点头,似乎看到了希望。
“如果我开了窗户你是不是会感激我?”
“会,会!”易轲连声道。
“如果我开了窗户,但是是你自己没爬进来,反而摔了下去,你会怪我吗?”
“不会,不会!”易轲傻笑着,只求宫蓝矍快点开门。
宫蓝矍轻轻一笑,似乎心软了,将旁边的窗户打开了一点点。
“嘿嘿,你真是好人!”
易轲傻笑着慢慢朝这边移,一心想着怎样爬进房间。当他蹬上阳台时,宫蓝矍趁他不备快速将窗户关上,易轲就这样活生生的被挤了下去。
“啊——”易轲大叫着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幸好下面是花园,地是软的。
“嘿嘿,嘿嘿,我还没死,”易轲摸了摸身体,没受一点伤,于是躺在地上大叫道,“宫蓝矍,我没死你就死定了!”
“哼,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宫蓝矍得意一笑,拉上窗帘。
……
朱震恺提着行李走出房间,不禁回头看了宫蓝矍的房间一眼,关甲、关乙一惊,赶紧严肃的站好,眼里满是不舍。
“朱少爷,小姐,小姐……”不想见你。关乙指指宫蓝矍紧闭的房间,始终说不出那句话。
朱震恺轻轻一笑,似乎猜到一点,“我走了,小姐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朱少爷,”关甲上前拉住朱震恺的行李箱,“不要走呀,你走了以后就没人能制住小姐,她生气的时候就更可怕了。”
“如果以后小姐生气了,你们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替你们解围。”
关甲笑了笑,松开手。
“帮我把这个交给蓝矍。”说着,朱震恺从旁边的袋子里掏出一样东西交给关甲,是一个大大的礼品盒。
关甲笑了笑,有些为难,“你们又不是不会见面,为什么不亲自交给她?”
“谢谢!”朱震恺将礼品盒塞进关甲怀里,大步离去。
“呼——”关甲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撇嘴道,“宫家这下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朱少爷就这么走了,我们以后要怎么办呀,小……”
关乙刚提到小姐,宫蓝矍的房间就“吱”的一下开了。
“小、小姐!”关甲关乙惶恐的低下头,只求宫蓝矍没事才好。
“把东西给我!”
关甲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将礼品盒递给宫蓝矍。
宫蓝矍接过礼品盒,又消失在门后。
“呼……吓死我了!”关甲拍拍胸脯,轻松道。
“好奇怪呀,小姐怎么没有发脾气,还那么的安静?”关乙诧异道。
关甲看看关乙,又看看紧闭的门,也觉得事有蹊跷。
……
朱震恺提着行李来到门外,虽然心里已经告诫自己千百次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在这里住了十八年,整整十八年,还是觉得这里一点家的温暖都没有,还是如当初来时的那样陌生,但却有一根情思牵着他,让他不忍走,不舍得离开。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朱震恺提着行李箱的手腕,朱震恺一惊,竟有些错愕,但那只手并不是朱震恺想要的那只手。
“你真的要离开宫家?”朱孝志愤愤道,眼里露出杀人的凶光。
朱震恺没有回答,拂开朱孝志的手将行李放上旁边的车。
“你这没出息的东西,”朱孝志拉过朱震恺就给了他一巴掌,“我们辛辛苦苦奋斗十几年,你怎么说放弃就放弃,到手的鸭子都不要。”
“是你辛辛苦苦,并不是我。”
“……”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你谋划人家的家产已经十八年了,难道不累吗?”朱震恺平静道,一字一句无不透出他离开的坚定和决绝,“我累了,我不想要那些不义之财。”
“是老爷对你说了些什么吗?”
朱震恺摇摇头,“我爱蓝矍,我想有一个平等爱她的机会。”
朱孝志冷冷一笑,好像在说朱震恺痴人说梦,“我告诉你,褪去未婚夫这件外衣,你什么都不是,离小姐只会越来越远。”
“我会试着走过来的,”朱震恺望了望宫蓝矍房间的方向,“不管蓝矍在多么高的山峰上,我一定会凭自己的实力去到她的面前,用自己的力量去爱她。”说罢,朱震恺坐上车,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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