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柔和的阳光,穿过一层薄薄的晨雾,洒向雪城,把整个雪城照的暖暖的,虽然还是冬日,但却好似初春一般。
此时,朝阳初升,生机浓郁,万物都在尽情的享受这一天赐的时刻。
“咳···咳咳···”
在一处柴门竹篱的小院之中,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显得与这充满生机的清晨极不相称。
萧阳面色略红,喘息粗重,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猛地醒来。还未来得及睁开眼,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内腑传遍全身,痛的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我不是死在青霄山了吗,怎么会感觉到疼痛?难道这是在做梦?
萧阳心下疑惑,努力的睁开双眼,瞬间,太阳的光线射入眼中,明亮的光线令他眼前一暗,随即又把双目紧紧地闭起。
接着,一股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向萧阳的脑海,顿时,脑海中一阵剧痛,犹如雷击。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地融合了脑中的记忆,那种痛苦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轻。
感受着脑海中陌生的记忆,还在闭着双眼的萧阳不由得怔住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天南杀手了,自己神魂不灭,竟然借体重生了!
现在的身份,让萧阳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自己居然是雪城萧家的私生子,确切的说,是自己现在的身体,是萧家的私生子,而且,这具身体的名字居然也叫萧阳,这可真是夺天地之造化的巧合!
萧家在雪城是大家族。作为一名私生子,在家族之中自然是没有任何地位的,相反,倒是从来都不缺嘲笑和讽刺。
不仅如此,自己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资质平庸,还偏偏心里好强,一些基础的修炼要诀,竟然反反复复修炼了十多年,也毫无寸进,最终被家族中号称天才的少爷一番挑衅刺激之下,吐血身亡,这也是够倒霉的。
此时,萧阳对外界的感知渐渐明朗起来,耳边传来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话语之中夹杂着几许哀求:“陈执事,我求求你,不要把这只白玉参拿走好不好,它是给我哥哥救命用的,等娘亲采药回来一定会重谢你的!”
“重谢?哼,拿什么重谢,”被称为陈执事的人丝毫不为小女孩的哀求所动容,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家族供你们娘仨衣食住行,你们难道就不为家族做点贡献吗?”
“可是我哥哥受了重伤,这白玉参是救命用的,”小女孩的声音中已经带着哭腔了,“求求你了,娘亲回来,一定会采到很多药,我们把那些药都交给家族行吗?”
陈执事似是很不耐烦,道:“白玉参是上等药材,你那哥哥如此废物,用在他身上也是浪费,快些拿出来,待我交到家族,会替你们说几句好话,这个月让你们多领些份钱就是。”
听到陈执事说自己的哥哥是废物,小女孩仰起头刚想反驳一句‘我哥哥不是废物’,似是想到这样做会激怒陈执事,小女孩仰起的头又渐渐低下,一双瘦弱的臂膀,紧紧地抱着盛放白玉参的破木盒子,此刻,小女孩一双如宝石般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已经噙满了泪花,但小脸之上一抹稚嫩的刚毅,强忍着眼泪没有冲出眼眶。
萧阳此刻还没有睁开眼睛,但这些话语都已经清晰地传到他的耳中。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他对这个陈执事的声音很是讨厌。
这幅身体之前的主人一家,在萧家地位虽然很低,受尽白眼和讽刺,但一家人住在远离萧家的城边,虽是竹篱木门茅草屋,但却也清净。家中以采药为生,日子倒还过得去。
虽然如此,但大家族终究有大家族的规矩,自己虽然是私生子,但一家人每月需要向家族上交一些药材或是其他的东西,剩余的药材可以拿到市场上变卖,来换取一些零用钱。
若是往日,上交一些药材倒还没有什么,因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但是现在却不行,自从自己这幅身体之前的主人受了伤,母亲每日早出晚归去山林中采药,本来就收获少得可怜,勉强够糊口之用,现在又要给自己治伤,哪里还有什么药材能上交家族呢?
而昨天,不知是时来运转,还是老天眷顾,母亲竟然在深山中采到一只足有百年的白玉参,这一下可真是喜从天降,晚上,一家人围拢在一起,心中喜悦无限,并非这白玉参能让自己家紧巴的日子变的宽松,而是能让自己的伤势快速的好起来,在一家人眼中,这是比什么都强的。
今日,母亲一如往常的去山中采药,而小女孩则在家中照看哥哥。做完一些家务之后,她按照母亲的嘱咐,端来药罐,生起炉火,打算把白玉参熬成汤药,为自己的哥哥治伤。
就在小女孩把白玉参放到灶旁,往药罐中添水的时候,陈执事推开柴门,走进了小院。
陈执事是萧家的一个外门执事,在萧家地位不高,每月都会被派来这儿收取药材,然后交给家族。
谁知陈执事刚进来,便看到了小女孩侍弄药罐,余光一瞥之下,灶台上的那只白玉参,便映入了他的眼睛。
小女孩看到陈执事进来,也是吓了一跳,赶忙把白玉参装到破木盒子里,然后把陈执事请到了屋里,沏上茶水,并拿出了母亲先前准备好的药材,交给陈执事。
若是往常,陈执事拿了药材,任务完成,转身便走,因为,如此破烂贫寒的小院,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可是今日不同了,因为他看到了白玉参,如此上等的药材,让他这个本就地位不高的外门执事动了贪念。
陈执事眼珠一转,便说出一个上交的药材数量不够、质量也不行的借口,一定要拿那一只白玉参来做补偿。
小女孩自然没想到药材分量不足乃是陈执事的借口,但却是明白,这白玉参乃是哥哥的救命之物,是坚决不能给他的,所以才会苦苦哀求陈执事,等自己的母亲回来,再多准备一些药材,交给家族。
陈执事看上了这只白玉参,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得到它,自然是不会被小女孩三言两语就说的改变主意的。
此时,陈执事已经很是不耐烦了,耽搁了这么久,甚至有些急躁,催促道:“快些把白玉参拿来,交给家族,你们会得到补偿的。”
小女孩对陈执事的话恍若未闻,只是低着头,紧紧地抱着破木盒子,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陈执事再也耐不住性子了,起身来到小女孩身旁,一把拽住小女孩怀中的破木盒子,手中一用力,猛地拽了出来。
小女孩则因为紧紧的抱着破木盒子,被陈执事这么一拽,身子一个踉跄,猛地向前扑倒,砰的一声,撞到了地上,光洁的额角之上迅速的红了起来,接着,渗出一些鲜血。
此时,小女孩爬起身来,看着托在陈执事手中的破木盒子,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珠便如断了线般,顺着小脸不住的往下掉。
陈执事对此置若罔闻,转身便走。
小女孩见此,急忙迈步想去拦住陈执事,谁知刚刚自己摔了一下,似是膝盖也受了伤,此时心急之下,迈开步子,竟是一下子再次跌倒,却是扑到陈执事脚下。
陈执事刚想往外走,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却是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陈执事的一条腿,哽咽着道:“你···你···不能抢走···我的白玉参,呜呜···”
“滚开!”
陈执事已经心烦意乱,烦躁至极了,毕竟拉下脸来去从一个小女孩手中抢东西,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此时,他只想尽快离开这儿。
小女孩紧紧地抱住他的腿,竟然让他没有迈开步子,此时,他心中烦闷,无暇多想,飞起一脚,便踢向趴在地上的小女孩。
砰!
小女孩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砸到了刚刚陈执事坐着的矮桌腿上,矮桌上,小女孩刚刚为陈执事沏茶用的砂壶和水杯被震落下来,咣的一声,碎了一地,砂壶的碎片之上沾着些许茶叶沫,茶水的余温散发出丝丝热气。
这次,小女孩手臂撑着身体,试了试,却没有爬起来,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之上写满了委屈,大颗大颗的泪珠划过脸颊,碎落在地上,一双充满水雾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陈执事手中的破木盒子。
陈执事对此,看也不看,迈开步子,便向外走。
此时,萧阳只觉得自己的胸膛快要炸开了,一股莫名的悲愤死死地压在他的胸口,萧阳豁然睁开双眼,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热血,鲜血竟然喷射到正向外走的陈执事后背之上。
“人渣,找死!”
萧阳双眼之中射出冷冷的寒光,死死地盯着陈执事,从床上一跃而下,抡起拳头,对着陈执事的后背狂猛的砸去。
砰的一声,陈执事的身子从屋门口重重的砸向小院之中,顿时激起一阵烟尘。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至于陈执事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已经挨了一拳,飞了出去,就连他手中的破木盒子也掉落在地上,破碎一地,巴掌大小的白玉参滚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