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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人总是会很快学会虚伪,每个人在不知不觉间带上了各式各样的面具。我们为了掩饰;你们必须掩饰:而他们,为了掩饰而掩饰。渐渐的,学会了每一个人的每一个瞬间,唯一找不到的,只有迷失在成长被遗忘放逐的自我。这个人麻木着,并喜欢上了麻木,心甘情愿的放弃质朴干净的原本。走到人生的尽头,还有几人会记得他/她到底是谁呢?

风云变换,不过是一场单纯的气象改变,在人们复杂的大脑里,有代表了什么?人太复杂了,所以人总是很辛苦。

孙明刚现在每一天都来找林婉诗,不再是偷偷摸摸的,只是背着雷肸而已。林婉诗每天中午跟在他身后,无论他去哪,她就是那样跟着。不肖说话,他们的距离一直不变,他们用无声的行动诉说着彼此生命里注定的偶遇。

孙明刚再一次邀林婉诗去看他打球,不容林婉诗拒绝,也不管林婉诗下午还有课、书包还在学校里躺着。林婉诗第一次翘课了。

林婉诗看见孙明刚推着一辆摩托车,孙明刚伸出一只手把她拉上了车,车子就启动飞驰了起来。她不知道孙明刚要带她去哪里,去干什么,她问孙明刚,只是她的声音太过微弱了,消散在耳边呼啸凛凛的风里,再没了声息。随他去干什么吧,林婉诗至少知道自己是愿意的。

球场里空空荡荡的,没有要比赛的迹象。林婉诗在观众看台坐下,孙明刚扔给她一瓶水,独自去换衣服进了球场。

那是孙明刚一个人的表演!他只要给林婉诗一个人看。珍爱的私藏毫无保留,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看到,只有这一个人可以读懂。

林婉诗看得呆住,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震撼!她想欢呼,但喉咙里似乎卡着东西让她发不出声音。她干脆蹦了起来,那瓶水掉在地上,她全然不知。球场上的孙明刚与生活中是完全的两个人。生活中的他是冰冷孤寂的一块冰、一块石头,只有在球场上,它才会让别人知道他是活生生的,是充满激情与热血的一个男人。他是有爱的,他的刻苦和每一地流淌的汗水印证了他被扭曲的命运。

三个小时,孙明刚终于停了下来。他体力的充沛程度让林婉诗吃惊。

孙明刚抱着篮球坐在了球场中央,她对着林婉诗摆了摆手,要婉诗也到球场中去。

林婉诗捡起掉在地上的水,想起来自己一直在口渴。球场真的很大,尤其在这个只有她和孙明刚两个人的球场里。孙明刚大自行躺在地上,眼睛闭着。林婉诗把水放下,也坐下,在酸明刚的身边,想了想,又往旁边挪了挪。她想打开那瓶水,真是口渴的厉害。可瓶盖好像长在了瓶子上一般,任林婉诗使尽了气力也没有打开。

一瓶已经空了半瓶的水被送到了林婉诗的面前,林婉诗结果猛地和了几口。忽然想起这是孙明刚刚刚喝过的,脸上一红。

孙明刚睁开了眼睛,目光正投射在天花板,棚顶的灯亮着,体现在孙明刚的眼睛里宛若灿烂星汉,这球馆的装修着实不错,让他喜欢。他抓住了林婉诗离他较近的那只手,并迅速的与她十指相扣,扣紧。就这样下去吧,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让这一刻永恒吧!他再次闭上眼睛,想要享受这个片刻。

林婉诗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她喜欢这个感觉。手心不断地冒冷汗,心里倍加的慌乱。另一只手不知所措的握成了拳。

你还要违背自己的心生活下去么?孙明刚再次闭眼,施然问道。

林婉诗动了动嘴唇,她知道孙明刚说的是什么。她更乱了,想不到要用什么话语回答他。只是与孙明刚的手相扣的的那只手似乎紧了一下。

孙明刚叹了口气,坐起身,把林婉诗搂在自己的怀紧紧锁住,不容她挣扎。他只想这样抱抱她。

放任自己一次吧!这才是她期盼的怀抱啊!孙明刚的身体很单薄,远不如雷肸看起来有安全感;孙明刚的怀抱是他惯有的寒冷温度,而雷肸和林杰鹏的永远是温暖。孙明刚和林婉诗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温度,他们的是寒冷的,他们注定相遇,只是他们忘了,相互的寒冷是无法让门温暖彼此的。注定了的,无法更改。

林婉诗的眼泪在孙明刚的胸膛肆虐,生平第一次这样为安全的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第一次抱住一个男人,还放任着四处流淌的眼泪……他们都不敢想象,这一晚过去后他们要如何恢复冷漠,他们不能在一起,生命的警告之音很明确。

孙明刚说,篮球是有生命的,每一场比赛都揭示了一场人生,他总是渴望精彩,所以他努力传好每一个球,更要每一次投篮都达到完美,因为,他热爱篮球,这是他唯一爱的。

林婉诗安静的听,把每一个字印在她的脑子里。孙明刚也是喜欢安静的人,他们之间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安静的心灵相依足以承受起彼此飘摇晃动的生命。

……

孙明刚要去吃晚饭,林婉诗便跟他告辞了。她必须回家去吃晚饭,她下午逃课了,如果再不回家吃饭雷肸一定会起疑的。

孙明刚一直把林婉诗送到家门口,他们扣在一起的手终于分开。孙明刚坚持要目送林婉诗进家门。林婉诗本想要看着孙明刚的背影消失才进去的,但她拗不过孙明刚,只得自己先进去。

不出林婉诗的意料,雷肸正在家里等着她。看得出来,雷肸是有点生气了。他看见林婉诗从外面进来,没有动,等着林婉诗的解释。

“哥哥呢?还没有回来么?”林婉诗心虚,她试探着询问雷肸的口风。

“嗯,她说今晚回来得晚,也可能明早回来,要我来这陪你。”雷肸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没有着急也没有生气,平静的不自然,“你的书包我给你带回来了。”他指了指正挂在墙上的林婉诗的书包。

林婉诗心里一惊,她已经忘记了书包还留在学校里,电话也落在学校里。雷肸用书包提醒她,要她解释今天的事情。林婉诗站到了雷肸的面前:“肸哥哥,我今天……对不起,我来不及通知你,而且电话也忘在学校了,让你担心了。”她还是不会说谎,想编个理由却怎么也组织不起语言来,只得硬着头皮说抱歉了,这是她的真心话。

雷肸拉住了婉诗的手,“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么?如果真的不能说我尊重你,诗,下次不要逃课了好么?难道请假不可以么?我真的很担心你。”他感到了林婉诗的手在下意识的往回缩,“而且你最近都心神不宁,有什么心事么?从小到大你都是最喜欢对我和哥哥讲你的心事,如果迷惑了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不想你独自一个人乱想。”他爱抚的拍了拍婉诗的头,仿佛回到了他们小时候。

林婉诗盯住雷肸,看了大约一分钟,还是摇了摇头。她没办法对雷肸讲什么,雷肸对她太好,他们又有婚约在身,伤害雷肸的话她说不出来,她告诉雷肸她没事,然后就去弄晚饭了。林杰鹏还没有回来,她只好自己动手做晚饭了。

吃过饭雷肸陪着林婉诗做了一会功课林婉诗就说困了,去洗漱然后就回房间了。雷肸打开电脑,他还没有困,只好上网打发时间。

房间里的林婉诗精神的很,没有困倦的表情,她怀念着这一下午与孙明刚相处的时光,同时也告诫自己,她已经雷肸订婚了,不可以想别人。从见到孙明刚那一刻起,一种叫犯罪感的感觉开始在她心里萌芽,直至今日已发展壮大,是她对不起雷肸。孙明刚?为什么偏偏会出现?每每罪恶感时,林婉诗宁愿这个叫孙明刚的人没有出现过。

……

孙明刚看着林婉诗的背影闪进那扇门里,抬头看了看月亮,那是一弯新月,他点燃了一支烟。

今天的下午,但愿不只是一场值得回忆的梦。明天——又要陌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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