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舜：所以我们要努力，我来了一个礼拜了，头两天，他们还查我们身份啊，怀疑我这，怀疑我那啊！经过沟通以后，群众很快就了解我们了，我们非亲非故，我们的学生有的是四川的，有的是福建的，还有浙江的，他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是来学习，但在学习过程当中，就能够把他们的知识用到你们身上，我做为老师就要教他们在这样的农村调查，应该怎么样提出我们的建议。群众刚开始不了解，慢慢的就了解，是吧？
童胜：嗯。
杰舜：昨天的会是开得最好的一次会，你刚好赶上。
童胜：是啊，我回来正好。
杰舜：你呢，跟童华的脾气和性格不一样。
童胜：我这个人就是实在，真的。
杰舜：童华人是很好，但说话就有点爱理不理的，有点调皮。
童胜：他有些话想说，又说不出来。
杰舜：所以那天我请他去吃饭，他也不肯来。
童胜：哦！
杰舜：昨天他很早就到这里来了，说明他关心这个问题，不关心他就不会来，对不对？
童胜：是啊。
杰舜：我们这里就是一个金山，怎么赚到钱，就看我们自己怎么去努力了。
童胜：是，龙林呢？
杰舜：龙林等下就不来了，中午我们到他那里吃饭。
童胜：哦。
杰舜：早上我也跟他讲了，如果你做得好，来这里的游客总会到你那里吃饭的，一天三五桌是没有问题。他的位置又好，将来就不是做小小的生意了，可能是做大生意了。
童胜：是啊。
杰舜：每天十来个人吃饭，都是很容易的，如果是十来桌的话，就有问题了，你的土鸡、土鸭从哪里来啊？这我们村就要从全村考虑了，是不是要发展养鸡、养鸭专业户啊？种瓜果菜啊？这些都要考虑啊，那如果不搞的话，我们要跑到锦镇去买菜，那不是冤枉死了。
童胜：呵呵。
杰舜：你们谈，我接个电话。
晓艳：你们今天的讨论有具体什么的方案吗？
童胜：有个大致的方案就是我们搞一个鱼塘，一个采摘园，一个餐厅。
晓艳：这些都是要占用土地。
童胜：是啊！
晓艳：有点难度啊！
童胜：所以想搞股份制啊，有多少田，就占有多少股。
晓艳：但是问题是很少有人愿意一下子投资土地，除非你有一大笔资金补偿，否则，他是不可能去搞的。
童胜：所以我们要从小做起了，一块田一年能种六百斤，租下来，就补谷子给他。
晓艳：用租的方式。
童胜：如果他入股那就用那个田来算。
杰舜：你们自己都有分析啊，哪些户比较容易说服的啊，哪些不太好分析。
童胜：目前我们也没做过他们的工作，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
杰舜：大家都会考虑这个方案对自己是不是有利的。
童胜：所以这个方案一下子我们也不懂怎么定，就觉得我们采的这个点是蛮好的。
杰舜：那我就跟你过去看，好不好？
童胜：可以啊！
为了弄清童胜“一个鱼塘，一个采摘园，一个餐饮厅”之项目可行性，我特请他带我到项目建设候选地考察。
冒雨走在泥泞狭窄田埂上的我们，时而驻足探路，时是东倒西歪前行。而在前引路的童胜，则是疾步而行，步伐稳健踏实。不管我们怎么加快步伐跟上，彼此之间总有数十米的距离，也许童胜此刻的心情是“三百年太长，只争朝夕”。
十几分钟后，我们到了项目建设候选地。
晓艳：你这块地离金山很近啊，而且很平啊？
童胜：嗯，是啊，我想在那块地种点桃树啊，可以看点桃花摘点果啊！
杰舜：就在这里啊？
童胜：那边那块。
杰舜：这里现在都是田啊，要搞一个坝？
童胜：是啊，要搞一个坝，就在这个上面盖一个小竹楼。
杰舜：那边是？
童胜：是公路。
杰舜：那里面本来是起小房子，别墅的，但是现在停下来了，那这个坝修在哪里？
童胜：就是从那边做起。
丘文荣（以下简称文荣）：那边有个桥。
晓艳（小声问丘文荣）：你怎么懂桥？
文荣：我都来了几次了，扫墓的时候。
童胜：就是在那边做个坝，那个坝就做到山边，这边是一个河沟。
杰舜：哦！这个鱼塘就有几户人家在那里？
童胜：是啊，就是几户人家的啊。
杰舜：只能到这里的！
童胜：这是到沟的，那边有水的，通到那另一边去的。这边这个采摘园就很宽了，这片都是童华的地。
杰舜：他的地好大啊！
文荣：金钟果园。
童胜：可以种点桃树啊。
杰舜：对啊，一片桃树种出来，赏桃花。
实地考察结束后，我们又沿着狭窄弯曲的田埂走回村里。进村后，我们的访谈工作，在龙甲家里继续进行。
杰舜：你们就是搞鱼塘，搞种植，竹楼，这是立体综合规划嘛，第二呢，现在目前就是涉及了八户人家。
童胜：到鱼塘那里就八户人家。
杰舜：八户人家，多数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童胜：我们没有田在那边的。
杰舜：那谁的田？
童胜：就是童明他大哥、二哥的田，水木、水楚、汉口这几户。
杰舜：你的没有？
童胜：嗯，我没有。
杰舜：这是一个。那第二个呢？如果搞，你们有没有讨论过用多少资金？
童胜：还没详细，最主要的是他们能让我们做，如果不同意，我们也是没办法的。
杰舜：慢慢的做工作嘛！如果大家都觉得好，就做；觉得不好，那就另外再说。
童胜：我觉得这样做比较好：搞农家乐，钓鱼啊、摘果……搞起来呢，个个都有利益，有田的也有得捞，没田的也可以入股。是不是啊？
杰舜：这个想法很好，视野一下子就扩大了，从村里拉到村外了，是不是啊？
童胜：是啊。
杰舜：还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和建议吗？
童胜：如果这个做不成的话，我们自己还要搞小一点，两、三个人搞，但这个点，有的地方可以种果树，可以养鸡养鸭，鱼塘就没有了。
杰舜：嗯。
童胜：到时候没办法的话，就只能这样做先了。
杰舜：鱼塘和养鸭可不可以搞在一起啊？
童胜：如果钓鱼的话就不行，这个专门给人家钓鱼的，如果养鸭就不好钓了。
杰舜：这是第二个办法，那还有其它的什么想法吗？
童胜：如果这都搞不成，那我就想搞工艺品。我们这里有那个竹子，我们可以编点工艺品，村里一部分闲余的劳动力，都可以做，有的种点蔬菜，有的种点水果，还有的做一点编织工艺品啊，这些东西都可以赚钱的。
杰舜：那你们这里有没有竹编的习惯？
童胜：我们这里没有工艺品，麻烦你们上网帮我们看怎么做？做那种用料又少，利润又高的。
杰舜：到处都有啊！
童胜：这个我们有优势，我们有竹子。
杰舜：我以前工作过的县里面就做过竹编，全部都出口的，编的是一些简单的用具啊，一些什么花盆的套套啊，外国人养花都喜欢给它放的啊，还做一些竹编的用品啊，都蛮小的。在我们那个地方的一个农家乐，有一户人家就是做竹编，他不参与搞餐饮，它编的东西特别精细特别贵。
童胜：阳朔那里搞那个绣球啊！
杰舜：阳朔也搞绣球啊？
童胜：是啊！还有搞雕刻的，一个转业的军人做，后来带动全村人起来做。
杰舜：雕在竹子上面？
童胜：有的雕在竹子上面，有的也雕在葫芦上面。
杰舜：你们这里竹子资源丰富得很，但除了竹笋，编个箩筐，就没有什么了。
童胜：是啊。我们有资源优势。
杰舜：毛竹利用价值很大，需要你们去学习。
童胜：是啊，要学。
杰舜：竹编，在江浙一带很出名的。
童胜：江浙一带哦？
杰舜：对，以前我的学生就是做这个嘛，都出口的。现在不做了，这也是一个好主意。还有吗？还有什么好主意吗？
童胜：其它的我还没想出来了，就这些。
杰舜：哦！好，这样的话呢，就找个时间，把它提到我们小组会上讨论讨论。
童胜：是啊！
杰舜：好啊！你回来了，希望你多动脑筋，起个好的作用。
童胜：想是这样想啊！但是一个人还是不行，还是要全村人搞，才比较好，是不是啊？
杰舜：还有什么好的项目啊！你们在外面也十几年了，也见了不少。
童胜：我们只是打工，其它全在电视上学来的，都不是在工作上学来的，都是在电视上什么致富啊，我很喜欢看那个农业节目。
杰舜：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村现在要搞农家乐的话，我们这些房子是最具有特色的。你是做装修的，我也跟童华说了，你们要考虑，怎么装修这些房子，你们有什么方案？
童胜：这个房子？
杰舜：对！既要保持这个房子的土味，又要达到清洁卫生的要求。
童胜：要装修这些房子，就很难搞，全是泥巴的，真的很难装，你想披一点水泥都难，要是不披一点水泥，那也不卫生，是不是啊？再一个，这些泥墙再过个二、三十年要是漏一点点雨啊，那是不行的，是不是啊？再一个，卫生也难搞，为什么呢？这个楼呢，老鼠很容易在里面繁殖。
杰舜：但是我觉得这个房子还是要保留。
童胜：这个房子要保留，还可以建一些像小别墅的，有钱的人可以这样做。
杰舜：不要建别墅，你要建房子，也要建类似这样的，你要建成别墅的话，你跟它那里一样了，就没有特点了。
童胜：这样的房子，卫生难搞。
杰舜：卫生难搞，你有装修经验。可以在保持它基本结构的特点下，进行改造。你以后要回来盖新房，你也要保留你这样的格局，然后加以改进，做到卫生。现在前面的前厢房，要做成房间的话，那就考虑要搞卫生间。再一个，这个天井也是有特点的地方，你们要怎么保留它，保留下来后，天井两边，如果做厨房的话呢，就应该像城里的厨房那样来做了，这就跟你们的装修有关了。还有，你们这里用的是柴火，将来要考虑用煤气吧，因为你们要搞的是农家乐啊。
童胜：农家乐就是要吃柴火煮的东西啊。
杰舜：饭可以啊，菜的话，要快的话，就做不了，当然也不是说不可以。你可以根据你的经验，把这两个地方改造成厨房，既达到卫生要求，又适应用柴火的需求，那两个房间就是两个包厢，也可以是两个房间，你们住。要不，你们也可以住到后边去。总之，房子的结构特点要保持，我们住得又舒服。
童胜：这要想一下。
杰舜：对啊，这肯定要动脑筋想一下了，这就是我提的最基本的意见，你不能够跟金山一样搞别墅，你一定要有自己的特点，今后有外国人来，人家更喜欢这样子的房子。
童胜：这样子啊？
杰舜：对。
童胜：我怕他们说这里都搞旅游了，还那么落后？
杰舜：这不是落后，这是有我们的特点，原生态的东西。人家一看，哦！这里就有它自己的乡村味道，里面又有现代宾馆或者餐馆的特点，对不对啊？
童胜：嗯。
杰舜：我们需要向其他地方学习，看看别人是怎么样搞的。
童胜：要看看。
杰舜：保留一下，如果这边是厨房的话，可能还不够，两边都是厨房才会比较好。
童胜：嗯。
杰舜：所以我们眼光要远一点，思想一定要超前，像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保留，这就是我们的特点。我觉得你们几个搞装修的，要发挥你们的特长，这就是我想的，先跟你们沟通一下，千万不要做什么别墅。
童胜：那老鼠在里面没办法住啊？
杰舜：老鼠不怕，你可以采取措施，你盖了新房子就不会有啊。
童胜：让人睡不着觉的。
杰舜：但你盖个别墅，老鼠不一样会来吗？
童胜：嗯。
杰舜：房子结构可以不改，材料可以改。这个要动脑筋，专门设计。
童胜：这个东西真是要动脑筋，这个房子如果没有人住的话很容易就崩掉的。
杰舜：它后面是青砖就好很多了，它那房子130多年了。
童胜：它那没我们的房子老，就是耳丰那一家了，可能有四百年。
杰舜：它是三百多年。
童胜：现在你想买这种青砖难买了。
杰舜：龙甲，现在有没有青砖卖？
童胜：很难买了。
杰舜：那也不要紧，没有青砖，我们可以搞钢筋水泥的结构，外面就贴皮，贴青砖式皮，这些东西照样有，你搞装修还不知道吗？
童胜：我看有，好像也是瓷砖。
杰舜：不是瓷砖，也砖头一样的皮，跟瓷砖一样的，就是大块一点。
童胜：哦。
杰舜：现在很多楼盘不像以前那样贴瓷砖了，它都是搞成这个样子的。我们老家那里也是这样子的，这是可以做到的，建筑材料现在多得很。
童胜：是啊，什么都有。
杰舜：哎！尤其是你做过装修，有过装修经验的，你们要把这些知识用到这里来。
童胜：那些成本比较高，承受不了。
杰舜：那也是一样的道理啊，你要为长远考虑啊。
童胜：资金是很大的问题啊，你起一般的房子要不了那么多钱的，本来做6万的，那样搞，可能就10万了，那样就超资了，就很难搞了。
杰舜：那你还可以这样啊，你门外这一部分，你可以这样搞，你里面还是钢筋水泥啊，但是你结构还是那样的结构，是吧？你的楼梯是从后面上去的。
童胜：嗯嗯。
杰舜：这是完全可以的，也可以楼上楼下。
童胜：是那个铝合金窗子，还是木窗子。
杰舜：你可以在里面用铝合金窗子，材料可以改，但结构不能改。
童胜：如果你用铝合金窗子，那样子就变了。
杰舜：那你可以做成木头的样子嘛，现在铝合金又不全是白的。
童胜：彩铝也有。
杰舜：用彩铝也是一样的，办法多得很，建筑材料多得很，根本就不用愁。
童胜：主要是资金问题。
杰舜：资金当然是个大问题，我们就多方面想办法，从小到大嘛，慢慢来。
童胜：没有钱就是寸步难行。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
杰舜：好啊，等下晚上吃饭，再看看大家是什么反应。
童胜：好的，跟他们说一下就可以了。
杰舜：吃饭的时候就随便聊聊，我相信这两天大家也都在讨论这个事情，我们怎么样把我们这个方案搞好起来，各种意见都集中起来。好吧。我们就先聊到这里。
童胜：好好好。
缘于今晚上的晚饭很重要：庆祝“福村乡村旅游开发领导小组”成立暨首次工作会议成功召开，加上离开饭时间又差不多了，因此，我们的采访就此结束。
三、交心
晚上，我在龙林的农家乐餐馆宴请乡村旅游开发领导小组成员，庆祝“福村乡村旅游开发领导小组”成立。宴席上，大家觥筹交错，充满了欢声笑语。
用完晚餐后，乡村旅游开发领导小组成员大多都没有离开龙林家，而是聚在一起商讨发展计划。是继续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还是朝着发展乡村旅游的方向做相应的变革？大家讨论得很热烈，思想也很一致。当他们谈到如何转换自己的生计模式时，为了开阔自己的视野，获得更多的信息，他们把在一旁倾听的我拉入了讨论行列。
龙林：徐教授，我们是不是每个人都搞一个项目，是不是啊？
杰舜：每一个人搞一个项目也行，几个人合搞一个项目也行，把大家的想法、意见都提出来，然后我们把全村的意见、建议整合起来，每一个项目还要细化，预算要搞好，计划要搞好。
龙林：你搞养种，一个人忙不过来，还可以三个人合股，这样子搞，百分之百做成事。
杰舜：所以我叫你做个方案、计划出来，你跟我商量，我也觉得很好。刚才你讲的，走合作化的道路，是很前沿的东西，也是很快当的，你也有自己的想法啊，也可以慢慢实现。
童胜：很快当。
仁军：没得办法啊，只能先想。
杰舜：慢慢来嘛！这两天还要大家一起讨论，全村人都讨论，把这些意见都集中起来，然后我们把它形成一个方案。这些意见都集中以后，再放给大家讨论。
童胜：还有几个人在。
龙林：童明走了。
杰舜：没要紧，耳丰还在这里嘛！耳丰坐过来。
少友：玉友也走了。
耳丰：玉友咧，可以讲在我们这些人当中，他的水平，理论，建设，理解的能力都要比我们强一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