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冷冷一笑。
他不是韩青峰,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靠绑了一个女人去平息一场战斗。
“她不知道,那你呢?”
容景冷眼望着韩悠然,周身都带着疏离的气息。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信么?”
韩悠然淡淡的开口,似乎丝毫不惧容景周身那骇人的冷意。
眼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秦沐歌有些着急的走了过去。
下一瞬,容景那微凉的大手便叫一双柔若无骨的柔荑的握住了。
他微微分神,颔首便能瞧见秦沐歌一双祈求的眸子。
“景哥哥,相信我,悠然跟韩青峰他们不是一伙的。”
容景清冷的目光落在秦沐歌的身上。
那双清眸里面含着信任和坚定,还有对他毫无保留的爱意与眷恋。
容景的眸色微微一暗。
片刻之后,他才将自己的手从秦沐歌柔荑中抽了出来。
然后,转身,毫不留恋的朝着山下走了去。
花无漾瞧见容景走了,当即尖叫着追了过去,“爷,等等我啊!”
秦沐歌微微的垂着眸子,对于容景这般冷淡,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她抿了抿唇,面上的失落溢于言表。
只是,她还来不及给自己打气,远远的就听到容景那清冷的声线再度响起。
“还不走?”
秦沐歌猛的抬头。
只见不远处容景正站在原地,一双眸子正落在自己身上,眼底是不悦。
秦沐歌眸子一亮,俏脸上瞬间露出喜悦的神情。
她几乎是欣喜若狂的开口,“景哥哥,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容景将秦沐歌表情的变化看在眼底,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起伏。
只是那声线愈发的冷了三分,“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未央王妃吗?”
秦沐歌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了。
她飞也似得朝着容景那边奔了过去。
一边跑一边琢磨着:难道是自己刚才“臭不要脸”的功力发挥效果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
既然容景把他们两个相爱的点点滴滴剔除了,那她就死乞白赖让他想起来好了。
望着飞奔而去的秦沐歌,韩悠然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韩清颜怯怯的攥住韩悠然的衣袖,“悠然哥哥,要不然我们离开金陵吧?我,我害怕!”
没错,刚才的容景真的好可怕。
韩悠然动了动眸子,“你若是害怕,我便派人护送你回****。金陵不安宁,你待在这里危险。”
一听韩悠然要将自己送走,韩清颜当时就急了。
“不要,悠然哥哥,我想你跟我一起回去。”
韩悠然嘴角轻轻一扯,“你忘记我来南陵是做什么的了么?”
一听这话,韩清颜不由的又低了头。
是啊!
韩悠然是****的质子。
质子是什么?
就是人质,就是为了扼制****的小动作。
可这样又如何?
韩青峰还是将手伸到了金陵,而且这一场事还闹的不小。
韩青峰能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皇族不可能不知道。
他做这一切,都是被皇族默许的。
她能够理解容景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对韩悠然出手。
因为****皇族明明知道自己和韩悠然在南陵,也未曾想过要收敛……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们是以什么为重了。
心中越是清楚,韩清颜就对皇族越发的抗拒。
她宁愿在这里陪着韩悠然去死,也不愿安安分分的会****去当公主。
韩清颜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悠然哥哥,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不走!”
也就是这个时候,原本跟着秦沐歌离开的巴陵转身走了回来。
“悠然公子,韩姑娘,苏牧备了三辆马车在半山腰候着,王妃让我来请你们。”
韩悠然与韩清颜对视了一眼,便跟着巴陵走了下去。
而另一边,巴陵领上来的几个官兵也是连忙替叶府尹一家人松绑,然后将他们扛下了山去。
他们身后,那个黑色的布袋子里面,是一名脸颊红肿,已然是分辨不出容貌的少女。
那些士兵也一并将那少女给抬下了山去……
骏马开道,侍卫护守,能当得起这尊荣的,不是皇子皇孙,就是权贵大家。
这威风凛凛的马车队,在这残破的金陵城里面显得尤为打眼。
容景并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中。
马车由四匹俊马拉着,车厢通体漆黑,大气,尊贵。
这世间,也只有容景才有资格坐这马车。
秦沐歌来到马车前,还未开口,就听到容景道:“上车。”
容景的声音,隐隐透着一股慵懒和清冷。
显然,容景知道她此时的心中的不安。
秦沐歌压下心中的悸动,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
她曾经听苏牧说过……
在遇到她之前,容景的马车,不与人共,从来没有人可以坐上容景的马车。
当初的她轻而易举的坐上了容景的马车,也住进了他的心底。
可如今,再一次跟容景同坐,竟是让她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的确没想到……
在容景失了心神之后,她居然还有有机会,和容景共坐。
她这一次算不算因祸得福?
经过了这一场生死决断,她好像跟容景的距离稍微近一些了。
想到这里,秦沐歌努力压下上扬嘴角……
“王妃请。”
苏牧机灵的扶着秦沐歌上马车,而自己则避开了,没有跟着上去。
秦沐歌点头致谢,双眼越发的明亮。
拉开车门,秦沐歌看呆了……
她一直都知道容景很美,可看到容景一袭紫色长袍,半卧在塌上,头靠陶枕,专注翻阅折子的画面,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公子世无双!
半响之后,她脑袋里面只浮现出这句话来。
这就是容景,如同正午的太阳,灼灼耀目。
即便是他穿的破破烂烂在角落里,也会绽放出耀目的光芒。
“看够了没?”
如此灼热的眼神,除非是死人,不然怎么会没有感觉?
不过没有恶意,容景也就懒得理会。
修长的手指,翻过书页。
沙沙的声音,让秦沐歌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听容景的语气中,并没有嫌恶之意。
秦沐歌松了口气,镇定自若地关上马车门,坐了下来。
“景哥哥谪仙之姿,沐歌这辈子都看不够。”
这算不算另一种告白?
秦沐歌笑,一派落落大方.
哪怕容景不会像以前那样热切的给出反应,她还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
不过秦沐歌这番话却是叫容景手上的动作一顿。
秦沐歌,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大胆子了?
容景眉毛一挑,放下手,抬头打量秦沐歌。
沉静如秋水的黑眸,突然变得深遂。
不过片刻之后,复又凝了凝,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你以前就是这样花痴的么?”
容景清淡的目光淡淡的从手上的折子挪开,薄唇轻启。
似乎是经过了之前的触碰,秦沐歌发现容景对自己竟然没有之前那么疏远了。
不过转念一想,秦沐歌又是恍然大悟了起来。
以前她治疗过一个因为摔伤而短暂失忆的士兵。
无外乎药物治疗,再加上平时的熟悉的场景刺激。
她想来是关心则乱,所以在发现容景的异样之后,没有想到要用“死乞白赖”这一招。
如今,秦沐歌听了容景这话,心中尽量不往坏处想。
她那张俏脸之上,反而是露出一抹笑意。
虽然还是不敢靠容景太近,但她对现在这种状况已经很满意了。
秦沐歌倾了倾身子,朝着容景那边望了过去。
“按道理来说,如果换做是别人的话,我应该不会这么花痴。”
“脸皮倒挺厚,回头我可要去问问丞相,看这是不是遗传。”
容景剑眉微微一挑,那清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
虽然不似以前那般灵动妖冶,但也足够魅惑人心了。
秦沐歌干脆顺杆子便往上爬。
“是不是遗传我不清楚,不过肯定是耳濡目染。”
容景一听这话,眸光微微一顿。
能够瞧见秦沐歌那双晶亮亮的眸子里面,似乎有什么耀目的光华在闪烁。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
我还不是学你的!
容景俊眉一蹙。
按理说,秦沐歌既然会成为他的妻子,就不可能是别人强迫的。
没有人敢强迫他,也没人可以。
可为什么他记忆中的秦沐歌却有些模糊呢?
就在容景下意识的想要动脑筋将之前与秦沐歌有关联的记忆翻找出来的时候……
每当有一团模糊影像即将清晰的时候,就会从脑海深处腾出一团黑雾,将这些影像全部都吞噬了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容景的眼睛,继续落在手上的折子上,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车厢内很大,秦沐歌与容景一人占一半,还空出许多。
马车继续往前,容景没有说要去哪;
秦沐歌也没有问。
因为此刻,能够跟容景这样在一起,既然是弥足珍贵。
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秦沐歌也认了。
小小的马车内,一人看折子,一人看人;
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能闻到对方的气息。
让容景心中存了一些疑惑的是……
秦沐歌身上没有脂粉的香味,只有淡淡的花香,这让他心情大好。
他讨厌女子近身,更讨厌类似清华身上那种浓郁的脂粉香气。
而且在他的心中,那浓郁的脂粉香就是女人的代名词。
而女人,则是麻烦的代名词。
突然,马车一颠,秦沐歌一个没有坐稳,往容景的方向跌了过去。
啊……
秦沐歌吓了一跳,她可是知道容景不喜人碰他的,这下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