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个儿清华公主以箭射容景和秦沐歌的马车,有错在先,皇帝说不定还会说容景打的对。
想到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沈韩之用力抿唇,扭头看向一脸淡泊的秦沐歌,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商量,“可如今公主已经身受重伤,这件事总算是扯平了吧?”
一听这话,清华公主差点没气的跳起来。
刚要大斥出声,却被沈韩之一记眼刀生生掐断在喉咙中。
秦沐歌闻言,仰头轻笑出声,脖颈处优雅的线条如同天鹅一般高贵。
“现在看来所谓仁义满怀的昱国公府,也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沈韩之闻言眉头一皱,“此话从何说起?”
秦沐歌嘴角一勾,“谁都是爹生娘养的,人根本没有三六九等之分,只有地位才有。南陵繁荣昌盛,是天乾第一强国,礼义廉耻,忠义孝道是不是也奉为上乘呢?”
“这是自然!”沈韩之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话茬。
却没有看见容景那双桃花眼中漾起的笑意:这个鬼丫头,又开始挖坑给人跳了。
“那么天子犯法是不是也应该与庶民同罪?沈公子倒是想息事宁人,若下次他们玩心又起,我的小命倒是不足挂齿,若是伤了哪位皇亲国戚,我倒要看看皇上是不是肯息事宁人!”
秦沐歌字字铿锵,步步紧逼,几乎让沈韩之没有回旋思考的余地。
她话里的那位皇亲国戚,摆明儿说的就是容景。
若他们玩兴大起,伤了容景,帝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等沈韩之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秦沐歌逼问的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容景却是凤目微挑,眼底带着一丝 怒的开了口。
“方才沈公子说清华公主是皇亲国戚,难道秦沐歌就不是丞相 嫡亲的女儿了么?”
“那怎么一样,她怎么能跟清华公主比?”沈韩之眉头一皱,嫌恶的望向秦沐歌。
“哦?”容景冷笑,“那你的意思是,丞相的女儿比不得昱国公的表亲了?改天本殿可要好好的跟丞相 说道说道,原来你们以众欺寡不是因为不喜秦沐歌,而是因为压根就瞧不起丞相 啊!”
容景一席话刁钻古怪,生生歪曲了沈韩之话里的意思。
他弱化了封贵妃在其中的作用,反倒是将重点放在了昱国公的身上。
谁不知道丞相与昱国公在朝堂根本就不和 ,若是因为儿女的矛盾影响父亲的仕途,恐怕……
沈韩之心中一慌,急忙开口,“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容景一双凤目妖娆,带着万种风情,“那你是什么意思?”
“就算清华公主贪玩,但至少秦沐歌毫发无损,而她却被伤成了这样,是不是该给一个交待?”
沈韩之暗暗咬牙,只觉得一股怒气无处发作,看来今天这个未央王铁了心要帮秦沐歌了。
听见沈韩之将“昱国公”二字咬的重重的,容景眼底划过一抹莫测的深意,波光流转之间,化成嘴角一抹浅笑。
“只希望昱国公身手能够与封贵妃一般灵活,否则我不敢保证他来未央王府要交代的时候,能够像封贵妃那般,只伤了额头就离开。”
这赤果果的威胁,甚至还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沈韩之额头青筋迸出,双目呲裂。
却又碍于容景的身份不敢迸发,气的整个身子都轻颤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容景却是将一张绝美的脸蛋靠近了些,无辜的水眸瞪的圆溜溜,“沈公子若真疼惜你这位表妹,就应该马上送她去找大夫,而不是在这里跟人逞口舌之快。”
说罢,他才指了指面色已经渐渐晦暗的清华公主。
沈韩之心头一震,清华的脸上人气一片灰败,明显是受了内伤了!
想到这里,沈韩之恨恨的咬牙,一把将清华给抱了起来,对着身后的小厮道,“送公主回宫”。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朝着昱国公府的马车而去。
直到走到秦沐歌身边的时候,才顿了顿,从牙缝里面恶狠狠的挤出一句话,“山水有相逢,这一笔,不管是封贵妃还是昱国公府,都记下了。”
秦沐歌侧身,轻轻一福,脸上是温顺和恭谦,一双美目里却是分毫不让,“沐歌拭目以待。”
这下,沈韩之只觉得自己一鼓作气挥出去的拳头打在一块大棉花上,找不到受力点,软绵绵无处发泄,气了个半死。
那些达官贵胄的小姐少爷们,见昱国公府的马车疾驰而去,一个个也连忙借故离开了。
传闻中容景便是个乖张跋扈的,今日一见,果然是开了眼了。
这南陵谁都能惹,就是惹不得未央王。
待那些公子小姐们都陆陆续续的离开,原本一些围观的群众亦是被疏散了。
见哥哥离开,沈灵之双唇轻抿,吃力的想要将容耀给撑扶起来。
好容易找到能够与容耀亲近的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
只是她这边才刚刚施了一些力道,便叫一脸铁青的容耀一把给推开了。
沈灵之身子单薄,即便是容耀受了伤,却还是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而另一方面,容耀却是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朝着秦沐歌和容景那边走了过去。
那目光不似刚才的浑浊,反而还是带着一丝悔意和慌张。
秦沐歌这会儿正立在那架已然是被五马分尸的马车边上,蹙着眉头望向四儿,“现在马车没了,我们要怎么回去?”
一旁的四儿还来不及开腔,身边的容景的就缓步上前,一把握住了秦沐歌的柔荑,“回哪去?”
秦沐歌扭过头去,看见容景那么自然的便握住了自己的手,条件反射的想要挣脱。
只是,容景那会这么容易就叫她跑了?
自己才一会儿没看住这个丑女人,她脖子上竟然就叫别人种上了一个吻痕。
看那形状还有位置,那个人明显就是在对自己示威呢!
有意思,他倒要看看,这个南陵有谁有这个本事,能够从抢走自己的人。
“王爷,男女授受不亲,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是不要拉拉扯扯的了,有伤风化!”
秦沐歌也挣不脱容景的手腕,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倒是容景眸光一闪,明眸的眸子褪去了一丝妖媚,多了几分调侃,“我不过是牵着你的手就有伤风化了,那你方才当着众人的面占我便宜,要怎么算?”
“……”秦沐歌简直要被容景这个无赖给气死了。
她咬牙切齿的道,“你明明就知道刚才我是在救你,别歪曲事实!”
听了秦沐歌这话,容景嘴角弯弯,一双眸子晶晶亮的看着秦沐歌,里面是浓浓的玩味儿。
下一瞬,他的目光便挪到了秦沐歌那红肿的下唇之上。
能够看见,唇角出还有刚刚凝固的深红色血迹。
凤眸微微一暗,容景素手轻扬,指腹轻轻触上了她红肿饱满的双唇,柔柔的摩挲着。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叫秦沐歌周身一紧,紧张的连动也不敢动了。
容景唇畔微微一扬,故意道,“如果那就是你悬壶济世的方式,那我想你恐怕没办法在卧龙商行挂牌行医了。”
此话一出,更是叫秦沐歌面色一惊,“你……怎么知道……”
容景轻笑,细致的指尖划过她的红唇,落在她另一处草莓之上。
下一秒,秦沐歌只觉得那一处陡然一热。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动,容景满意的看着那一处吻痕消失不见。
那雪白的脖颈之上,只剩下自己种下的那颗草莓。
“小沐沐,这次你不乖哦。”
突然意识到容景说的是夙玉留下的那颗草莓,秦沐歌突然感觉头皮一紧。
这个妖孽占有/欲太强了,刚才就是因为那颗草莓气的吐血,差点嗝屁。
这会儿,他虽然面上还带着笑意,但秦沐歌分明就能够看见他眼中暗暗涌动的两抹火苗。
仿佛,只要自己再敢反驳一句,就会马上引爆他的怒火。
所以,秦沐歌从善如流的闭上了嘴。
容景满意的看着秦沐歌顺从的模样,一只手轻轻触碰着她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嫩滑的肌肤。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微微倾身,靠到了秦沐歌的耳边,吐气如兰,“做错了事,都是要受惩罚的,不然你不长记性。”
听到“惩罚”两个字,秦沐歌倏地周身一绷,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从这个大妖孽嘴里说出来的这两个字,虽然风轻云淡,但却带着莫名的寒意和压迫感。
“王,王爷?”秦沐歌抬起头去,试探性的看向容景。
“至于这个惩罚是什么,去了未央王府你便知道了!”容景笑意吟吟的说着这话,右手作势就握上了秦沐歌的手腕。
秦沐歌此刻恨不得自己脚下生了根,她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一靠,跟容景做最后一丝努力,“王爷,我要回家。”
不过容景回复她的却只有千娇百媚的嫣然一笑,“丞相府,你恐怕是回不去了。谁知道下次见你时候,你身上会不会又多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来?”
“可是……”秦沐歌还来不及解释,便已经被容景拉着作势就要迈开步子了去。
只不过,两个人的步子还没迈开,身后却是传来一道沉重沙哑的声线。
“秦沐歌……”
听到这声音,容景和秦沐歌两个人均是顿住了脚步,一并回过了头去。
只见容耀正勉强撑着身子站在不远处,一双眸子里面情绪复杂。
那模样,仿佛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而秦沐歌在看到容耀的那一刻,一双清眸亦是瞬间冷了下来。
她静静的望着容耀,“世子爷刚才一掌没有打死我,是不是很失望?这会儿还想继续么?”
听到秦沐歌这冰冷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音,容耀只觉胸口的伤处越发憋闷了起来。
好半响之后,他才道,“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听了这话,秦沐歌冷冷一笑,“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差点要了我的命,若是知道怎么回事,那我岂不是要死无全尸了?这份关怀世子爷还是留给别人吧,我秦沐歌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