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左相府,已将近晌午,刚躺下,便看见齐安从门外进来,身上带着些淡淡的香气,齐仲闭着眼睛,斜倚在榻上,说,“找到他了?”
“对,在秦芳楼”
齐仲漫不经心的问了句,“齐安,你去过青楼吗?”
被问到的齐安脸色一红,摇了摇头,心想,你不也没去过吗,耳边忽然听见榻上的人淡淡的说了句,“备马车,去秦芳楼”
“是”
历朝历代来,总会有这么一个地方,生意红火,客源不断。那就是男人们醉生梦死的温柔乡。
于姜按照扶疏姑娘的吩咐,要将点心放置于听雪阁内。于是拎着食盒,小心的绕过那些人,拐过一个角落时,一抹白色的身影擦身远去,于姜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待看清那人的侧脸以及他身后的那个侍从时,她简直想破口大骂,她心中最最最敬爱的相爷,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并且受到那些女人的染指呢!这绝对不可以!!于是不知不觉的跟随在他们身后,走了一半时,突然有个人拉住了她,她烦躁的甩了手,口中厌恶的说了句,“滚开!我不是…..”
刚想说出口的话,在于姜定睛一看时都生生噎在了喉咙里,侍从!
一回头,相爷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望着他那双黑的如墨一般的眼瞳,她竟一时之间失了神。
“为什么跟着我?”熟悉的声音,但是此刻夹杂了些严厉。
于姜呆了呆,回过神,举了举手中的食盒,无辜的说道,“我没有跟着你,我是去送食盒的”
齐仲凌厉的双目上上下下扫了一眼于姜,便示意齐安松手,然后朝前径直走去。齐安随即跟了上去。待他已走的老远时,于姜才突然响起,还有东西还没送,赶忙一路小跑去了听雪阁。
听雪阁是秦芳楼里最安静也是最奢华的地方,它与其它的楼不同,远在秦芳楼的外围,又由于有一片是由琉璃瓦所制,于是得听雪这个名字。里面住的人乃是秦芳楼的主人,郤秦芳。
待到听雪阁时,于姜用手扶住胸口,好好的休息了一下,便四处看了看,果然景致不错,又有花,又有山,又有水的,就连阁子都是用上好的蚕丝包裹起来,看不清里面。越往上走,就越能感觉到那种特殊的香味。
曾经于姜还问过秦芳,为何她身上那么香,秦芳就告诉她,若是没有这种香,男人又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呢。本以为她只是说笑,如今看来,竟真是这样……
扶疏最是眼尖,一眼便从阁内看见了于姜,赶紧走出阁,来到于姜身侧,皱着眉责怪道,“你这丫头!搞什么鬼,不是早就让你把东西放到听雪阁了吗?!”
“我….我没找到听雪阁,你别怪我,我还是问了人,走了老半天才找到的”于姜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扶疏认真看了看她,便撇了下嘴道,“算了算了,还好客人还没到,赶紧把这些东西放过去吧”
扶疏说完,便下了阁,于姜立在那儿问离开的扶疏,“诶,你去哪里啊?”
扶疏听了转身,瞪她,“拿水果去!你等会儿弄完了赶紧下来,知道吗?今天的客人可不好惹”
“哦…..哦”于姜点了点头,看着扶疏离开了。
须臾,于姜将吃的都摆好后,又望了望阁子的下面,这扶疏人也太不靠谱了,拿个东西也磨磨唧唧的,望了望天色,离天黑还有会儿功夫呢。原本想在阁子里等她的,仔细一想她说的,今天的客人可不好惹,又拍了拍手,准备离开,刚准备开门出去,突然一个人影朝她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口中还说道,“乖乖,可是想死我了,今儿个看我怎么罚你”
语气柔软,满是宠溺暧昧,听的于姜脸都红到脖子根了,赶紧用足了吃奶的力气,欲将那人推开,但是那人却纹丝未动,那人还疑惑,在于姜的脑袋顶上,说道,“乖乖,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要不是我武功高,恐怕早被你挣脱去了”
“你……滚!”被捂在那人胸口的于姜终于将脑袋探了出来,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那人一听声音不对,立刻松开钳固的手,于姜捂住脑袋,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终于又呼到一片空气,过了会儿,脑袋稍稍清明了些,就看见那个始作俑者居然还一幅审视的模样,上上下下的打量她,问,“你是谁?秦芳在哪儿?”
于姜一手拍着胸口,一手朝他挥了挥,那人不理她,继续说,“谁借你的胆子,这么丑,也敢吃本公子的豆腐!”
于姜本想着,他认错了人,算了,本姑娘也经常认错人;他抱错了人,算了,本姑娘也经常……;他冤枉人,算了,本姑娘最近也常常做错事;但是他居然说本姑娘,丑!这上升到个人尊严问题,绝对绝对不能忍!
刚撩起了袖子,那人还一幅不知死活的样子,对她再三的教育,就看见远处传来一声婉转的呼唤声,“言三”
是秦芳。
于姜和那人纷纷扭头,便看见一对璧人从阁下缓缓走了上来。原本还是欣喜若狂的那人,再看见齐仲之后,立刻变了脸色,一下闪的好远,对远处那两人高喊,“留步!”
可惜,若不是距离过远,那两人没听见,就是那两人是聋子,这么大的声儿,震得于姜耳朵疼。见到秦芳来了,于姜赶紧跑了过去,一下蹭到齐仲的身边,齐仲眼梢撇过于姜,上前一步,对着眼前的那人甩手就是一巴掌过去,那人明明可以躲得,却躲都不躲,清脆的巴掌声在整个听雪阁内回转,随即听见齐仲怒斥道,“混账!母亲一直在找你,你知不知道!”
那人无所谓的擦了擦脸,似乎早已习惯这样,倔强的扬了脸说,“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也不会亲自来找我”
“你知道就好”在一旁看着的于姜,心中连连惊叹,看不出来相爷如此清瘦,力气还挺大,刚刚那下,可见真是生了好大的气。接着就看见齐仲缓和了脸,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眼睛之处都是一片阴影,只听他淡淡的说,“我知道母亲找你回去是什么事,我有法子能让你缓缓,但是……”
“呵,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要我办呐,左相大人?”看得出他们之间早已习惯这样,所以秦芳不惊讶,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两。
齐仲说完之后,就准备离开,出秦芳楼的路上,于姜一直跟在齐仲的身后,小心的感受着他的步伐,一步,两步……
左,右,左,右…….
不自觉的就和他同步了起来,竟没注意那人轻轻的说了句,“今日我替言殊向姑娘致歉,顺便还为我之前的行为向姑娘说声对不起”
于姜并未注意到,只是看见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才猛然抬头,就看见他精致的脸旁,以及那双充满歉意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哦….没事没事”
他嘴角轻扬,风度翩翩的说了句,“既然姑娘宽恕了仲,那仲心也安了,就此别过吧”
于姜这才反应过来他要走了,失落的望望外面,不知何时,一辆马车已经等在那里,心里纵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表面上还是说着,“既然如此,公子珍重……”
齐仲转过身,朝前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呼唤,“诶,公子…..”
齐仲应声,回头。
于姜假装镇定的微笑道,“没事,你去吧”接着又挥了挥手。齐仲这才毫不犹豫的上了马车。马车扬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