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祁然的嘴唇不由自主的抽动了几下,肆无忌惮的说出将她禁锢在定王府的话来,真是愧对了他的身份。
望着御君倾快步离开的身影,穆祁然连忙开口唤道:“等下,这个你去查查。”犹豫了一下,还是交到了御君倾的手中。
“这是什么?”拿着手中的纸,御君倾眉头一挑,不解的开口,不过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女,她哪儿来的这么多事情。
穆祁然听出了御君倾话语中的不耐,斟酌了一下,垂着脑袋开口:“这信件是从二叔这次带回来的一个水粉盒子中发现的,上面的印章你可能会知道。”
“你二叔?”御君倾仔细的想了一下,才开口道:“本大爷记得不错的话,你二叔是个商人吧,他能带回什么值得本大爷感兴趣的东西?”说完就准备将手中的信件扔下。
“等下。”穆祁然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床,站在御君倾的身前,郑重其事的开口:“的确,二叔不过是个商人,但是这个信件若是落在有心人的手中足以置穆府于死地,家父只是工部侍郎,谁会故意设下这个圈套,难道世子没有兴趣吗?”
御君倾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变得疏离,冷冷的看着眼前显得异常倔强的女子,声音带着刺人的冷酷:“穆府与我何干,朝堂的事情我定王府不会插手。”
“不会插手?”穆祁然冷哼一声,眉头一挑,反问一句:“既然无心于朝堂,为何要举行秋菊宴,既然举行秋菊宴为何不出面,老太君不出现还可以宣称身体不适,请问世子爷又要用何借口。
再者,身在定王府,自己的地盘,身边却时刻有武艺高强的侍卫保护着,究竟是多此一举还是欲盖弥彰,你心中有数。”
说完这句话,穆祁然的心中一阵阵的发慌,但是想要御君倾出手帮忙,她必须引起他的重视,以前的关注根本就不够,她要的绝对不止这些,而御君倾绝对是个有能力有手腕有实力的最佳人选。
御君倾周围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冷凝,一双眼睛充满戾气的望着态度忽然转变的女子,冷若冰霜的开口:“本大爷现在就掐断你的脖子,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仿佛在下一秒,他就会取了穆祁然的性命。
穆祁然宛然一笑,轻声的开口:“你不会的,想要我的命,方才我说话的时候你就该动手,而不知问出这个无聊的问题。”悬着的心稍稍的放下,一放松,顿时就感觉到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这封信我会去查,你最好没有撒谎,否则绝对会让你后悔利用我。”御君倾冷冰冰的留了一个眼神给穆祁然,身体一拔就消失在了房间中。
穆祁然迈动着步伐,看着窗外,闭上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御君倾不是个好相与的,从猜到他身份的那一刻起,穆祁然就有了这种感觉。只是她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凭她现在的人脉,根本就无从查起,但是御君倾不同,定王府唯一继承人的身份注定了他高高在上,手中绝对有着不为人知的力量。
只要自己能够向御君倾证明自己的价值,他应该不会介意出手帮助自己一把,而预知朝堂变化的自己绝对可以向御君倾证明,帮助她绝对是一件物超所值的事情。
定远侯府,耿文彬,不知道对上定王府,你们有多少手段能够安然无恙,我可是十分期待呢!
毫无睡意,穆祁然索性点了蜡烛,看着床头摆着的那瓶玉颜膏,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深了。
从穆府赶回去的御君倾回到定王府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唤醒所有人说遭贼了,顿时定王府中鸡飞狗跳,一直闹到天亮终于在一个小厮的住处发现了失窃的定王府金令,这件事情才画上了句号。
书房中,御君倾看着放在桌上的信纸,眉头拧得紧紧的,抬起头再一次确认道:“你是说这是紫曦拓跋一族人员的私章?”
书桌前的南宫旭确定的点点头,十分肯定的开口:“拓跋一族的图腾是雪狼,族中人的私章都由此演变而来,每个都不尽相同,只是拓跋一族已经不问世事十二年,这封信忽然出现,世子,这件事情还是不要牵扯的好。”
御君倾冷冷的笑了两声,站起来吩咐道:“把这私章刻出来,留着有用。”既然是私人物品,那不就代表栽赃嫁祸会来的比较容易?不得不说御君倾的这个举动很是明智,在后面帮了他们一个狠狠的大忙。
翌日清晨,欣儿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穆祁然在院子里整理干花,顾不得洗脸就走过来想要伸手帮忙:“小姐,奴婢来吧。”
穆祁然摇摇头,将混在干花中系细小的杂质拣去,“你先去梳洗吧,这几天天气干燥,用些菊花熬米粥给二叔二婶送去。”闲来无事,她又喜爱花茶,干脆自己做上了。
“奴婢这就去。”欣儿回了房间将还未起床的红梅唤醒,快速的梳洗完毕,两人迅速的接下了穆祁然手中的活,不让她亲自动手。
“小姐,你嘴唇怎么破了?”红梅低头将花篮提起,看到穆祁然红肿的嘴唇,当即脱口而出。
穆祁然无奈一笑,顺理成章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定是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内火大了,嘴唇起了水泡被我不小心咬破。”正好与她开口要煮菊花粥的意图联系在了一起。
闻言,红梅连忙提着花篮去了小厨房,心急如焚的开口:“奴婢这就去准备,小姐进去歇着,多喝些茶水。”
浑然未觉穆祁然话语中的破绽,直到她在厨房中说出这件事情才在欣儿的提醒下注意到了,上火不都是嘴角有水泡的,怎么小姐居然是在嘴唇上呢。幸亏穆祁然年纪还小,根本没有人想到会是别人给咬的。
喝了一碗香喷喷的菊花粥,穆祁然倒是有些昏昏欲睡,稍微消消食就钻进了被窝。睡了一觉起来用了午饭就换上红梅给做的长袍,穆行文还在工部未曾回来,穆晨骏也出门与几个好友交流去了,她这会儿出门根本就不会有人干涉。
将头发用一根黑色的发带固定在头顶,对着红梅一阵威逼利诱,最后穆祁然才欢欢喜喜的拉着同样一身打扮的欣儿从侧门溜了出去,只是她们的运气不太好,被正在门房处逗留的福伯发现了。
“福伯,你肯定不会告诉爹爹和哥哥的,对不对?”穆祁然可劲儿的眨着眼睛,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可爱无辜一些,一边的欣儿也是无比的配合,眼神期待的看着一张老脸拉得长长的福伯。
福伯看着皆是男子打扮的二人,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倒是并未反对:“小姐出去定然是有事情,老奴不会拦着你,不过,小姐,老奴必须派人跟着你们,你跟欣儿都还小,遇着坏人怎么办?”
穆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开心的讲道:“就知道福伯最疼我了,不过,跟着的人不会告诉爹爹吧?”福伯一向都护着她,除了爹爹,哥哥和二叔一家,就是他最疼她,有了什么好东西总有她的那么一份,即便有些东西不是那么的起眼,但是其中满满的心意她是感受到了。
“去吧,小狗儿,你今天在后面跟着小姐,若是老爷知道了,你就别呆在穆府了。”
门房中跑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子,笑呵呵的朝着福伯打包票:“放心好了,奴才一定不会让老爷知道的。”
“福伯再见。”穆祁然兴高采烈的走着,欣儿快步跟上,回头看了看不远处跟着的小狗 儿,压低了声音担忧开口:“小姐,若是让他知道了杜先生怎么办?”
穆祁然伸手敲了敲欣儿的脑袋,不满的开口:“要喊少爷,下次再喊小姐,你就先回去。”
欣儿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鼓着嘴委屈道:“奴婢知道了,不对,是奴才。”看到穆祁然顿时瞪大的眼睛,欣儿立即就改口了。
“算你反应快,”穆祁然白了欣儿一眼,笑着看了看后面的小狗儿,声音压得极低:“杜先生是什么人,只要他不愿意,谁都不会发现他的存在,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走吧,酉时前我们就要赶回去。”
穆祁然并不方便经常出门,因而与杜先生见了几次的反而是行动更加方便的欣儿,听到穆祁然的话语,欣儿想想也是,小声道:“奴才知道了。”
没多一会儿,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就停在了穆祁然的身边,抬头看着车前坐着的驾车小厮,眼底闪过淡淡的笑容,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马车,顺便拉了欣儿一把。
“杜先生,你怎么来了?”往常都是欣儿去杜先生的住地见面的,怎么今天居然出现在了马车中。
一旁坐着的红玉疏离的笑笑:“杜先生有事情需要处理,见过你就会离开京城。”她是杜先生在路边捡到的孤女,比穆祁然大了四岁,现今已经是十六的年纪。一身浅青色的逸仙收腰窄袖裙,挽起的发间带着三根金镶玉的八宝簪子,这打扮,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丫环才有的。
穆祁然飞快的掩饰住心底的惊讶,疑惑的笑着:“杜先生若是有事处理,我自然不会拦 着,只是……”看着坐在正中央却一动不动全身都藏在一袭黑色斗笠下的杜先生,情不自禁的咬了咬嘴唇。
“我给你安排了人,一会下了马车,拐角有个卖身葬父的丫头,你买了回去就好,你年纪已大,就学些保命的本事好了。”杜先生的声音听不出任何一点情绪的波动,穆祁然除了知道他与自己的娘亲相识之外是一无所知。
红玉接着开口:“那是绿葵,武艺绝对是一等一的,对用毒也有些独到见解,对你有着莫大的好处。”眼中带着几分讥诮,嘴角不屑的勾起。
穆祁然定睛看着红玉,目不转睛,眼中没有半点儿的波动,就这么冷冷的看着,直到红玉的神情变得僵硬,这才移过了视线,轻声道:“多谢杜先生,欣儿我们走。”原本她是准备问问杜先生有没有查到陈太医的事情,只是这会儿莫名的在心中多了几分烦恼,她是有求于人,但是明显红玉这会儿就是瞧不起她,她不急在一时,禾罗氏死了,禾艾雪去了成王府,她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