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一看不是韩翃,又见这将官不怀好意,她转身就要往屋内走去。忽听那将官说道:“且慢,我问你,你就是当年章台街上最有名的幽兰吗?”
柳云一惊,幽兰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有听人叫过了,这人是谁?他怎么知道?他来者不善,莫非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人见她不答,厉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旁边有官兵喝道:“这位将军是平定战乱的沙吒利将军,你若是再不回答,可就要按军法从事了。”
柳云一愣,她听说过这位沙吒利,听说他平定叛军时奋勇杀敌,立下无数战功,但也听说他极度好色,他今天来这自己恐怕恶运难逃,但却无计可施,只得行礼回话:“将军容禀,小妇人已经嫁为人妇,久不用那个名字,也不是章台街上的歌女了,现在我有丈夫,而且过两天他就来接我回去了。”
沙吒利一笑,仔细打量她,“嗯,果然不错,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美艳,我可是功臣,前途不可限量,岂是你那平常的丈夫可比,你不要等他了,干脆跟了本将军,我定会好好待你的,你可愿意?”
柳云一听赶忙跪倒在地,哀求道:“将军既然平定战乱,肯定是一位主持正义的人,小妇人和丈夫情深意重,不愿再嫁他人,万望将军万全!”
沙吒利一愣,自从平定叛军后,他因为有功,被新皇留在京城,他是好色之人,每日留连在烟花柳巷之所寻花问柳,章台街是长安最有名的风尘之地,他也去的最多,此时紫烟乐坊的王大娘等人早已离开投奔了苏微,但别的好事之人经常向他讲述当年这里最有名的幽兰,说她如何如何貌美无双,他一听顿时起了色心,派人到处打听幽兰的下落,他此时功成名就,权力又大,有多少人都赶着巴结他,查一个当时哄动一时的乐伎自是容易极,没有多长时间就有人查到柳云在法灵寺栖身,他一听大喜,立刻带着人来到寺中,他想看看这人女子到底有没有别人说得那么美,一见之下果然超出了他的想像,他大喜过望,怎能轻易放过她,听她说不愿再嫁他人,他心中不明白,多少女人抢着向他投怀送抱,这个人居然要他放过她,这怎么可能,他一皱眉,“你不愿跟着我?”
柳云听他语气严厉,心中害怕,但想到要嫁给他,日日与他相伴更不一阵恶心,她只得磕了个头,求道:“万望将军万全小妇人的心意。”
她刚说完,只觉得前面多了一个人影一把拉住了她顺势用力将她扛了起来,她一看正是沙吒利,她赶忙挣扎想下来,但沙吒利是赫赫有名的勇武被害人,她的挣扎只是白费力气,沙吒利一把把她扔在马上,随后一纵身也上了马,笑道:“你现在不愿跟着我没关系,待到了我的将军府,你就会乖乖听话的。”柳云心中害怕,拼命挣扎,但全身被他控制根本无法动弹。可怜她最终被沙吒利带到将军府。
来到门前,沙吒利将她抱下来,大步流星地走进一处房间,用脚踹开门,把她扔到了床上,还没等柳云反应过来,他硕大的身躯已经压到了她的身上,可怜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反抗,任由他撕扯着身上的衣服......
从此柳云沦为沙吒利的小妾,他日日在她房中安睡,视她为专宠,有很多次,柳云都想到了死,她不知还有何脸面在世上活下去,她日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但每每想到韩翃,她的心又软下来,即使是死,她也想死在韩翃的身边,而不是这个沙吒利府中,于是只能将眼泪往肚子里咽,忍辱偷生地在将军府中住下。
再说李平,拿着柳云的书信回到山东,将信交给韩翃,韩翃看罢,心情激荡,没想到柳云对自己情深意重,悔不该写诗试探她,他将信反复念了好几遍才小心收好,盘算着怎样能快速回到长安与心爱的柳云相见了,只是山东离长安迢迢路程,他现在又在候大人手下当差,不能说走就走,正当他为难之际,皇帝传下圣旨,要节度使候希逸前往长安面圣,韩翃心中欢喜,恳请同去,候希逸不知他的想法,见他跃跃欲试,心中还以为他想趁此机会见见陛下,因而欣然应允。但韩翃不知道的是此时她的心上人正在将军府中备受煎熬。
韩翃随着候希逸来到长安先告了个假,急匆匆赶往法灵寺,他一路上都在想见了面应该说些什么,应该怎样安慰柳云,并在心中发誓此后再也不与柳云分离。待他赶到寺中却被告知柳云早已被沙吒利抢去将军府,不由瘫软在地,人心中痛不欲生,恨老天让他们夫妻再次失散,上次失散有李生帮忙,但这次不一样,他知道这个沙吒利骄傲自负,目中无人,况且他平定战乱又立下大功,自己怎能和他去抢柳云?岂不是以卵击石?他心如刀绞,回到住处,惶惶不可终日,众人都在为了面圣之日做准备,只有他整日无精打采。这天他闲着没事到街上散心,不知不觉间走向将军府,心想,就算再也无法和柳云在一起,若是能见她一面也是好的。突然之间,他看到一坐软轿从身边经过,风吹动轿帘,现出里面的身影,那人一见韩翃,立刻吩咐停轿,只听里面有人低声问道:“外面可是韩员外?”
韩翃一听顿时呆立在地,这声音正是柳云的声音,他看向轿中,只见轿帘打起,里面露出一个身穿华服之人,正是柳云,她虽然服饰华丽,但面容憔悴,身形消瘦无比,此时她正泪流满面地看着韩翃,他心中狂跳,走到轿边,想说话,却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用热切地眼神望着柳云,他心中知道柳云在将军府过的并不快乐,否则也不会这么悲伤。
沙吒利专宠柳云,见她日日以泪洗面,心疼不已,便派人陪着她出来散散心,哪知今日竟然碰见韩翃,她哭了片刻,想起此时不是哭的时候,看韩翃无精打采,比上次见他瘦了好几圈,她心中难过,知道他也在思念着自己,她勉强控制心神,低低地说道:“云儿一入候门深似海,但一心想见员外一面,如若你还记得当初的情意,请务必救我出将军府!”说完将自己手中的手帕丢给了韩翃,随即轿起帘落。
韩翃拾起手帕,目送着轿子走远,这才收回目光,只见手帕上绣着一对鸳鸯,但一只在左边,一只在右边,中间却隔着一个大门,这岂不是他和柳云现在的写照吗?他将手帕收起,心似刀割,心想,云儿,并非我不想接你出来,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幕僚书记,而沙吒利却是功成名就的将军,我怎能比得过他?他心中痛苦,不由来到一座酒楼,想一醉解千愁,来到酒楼,却一眼看到同僚许俊也在那,原来许俊第一次来长安,想到处转转看看风景,走累了来到酒楼喝一杯,见到韩翃很是高兴,拉着他的手道:“我正愁一个人喝酒闷得慌,可巧你来,快快陪我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