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中秋大典,楚子乔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反正现在柳清然也不让她表演了,所以她只要安静的坐在柳清然的身边便好了。
宴席之上,许多官员已经入席,而其他各国的君主,分别坐在了高座的左右。
从开始的舞姬表演,到现在的戏班子在台上哼哼唧唧,楚子乔百般无聊的坐在一边,打着哈气,随时要睡着了。
推下去的宫女再次成排的走了进来,打头的登上了高台为楚子乔与柳清然献酒,其他的宫女便分成了几排,给下面的人敬酒。
一张薄薄的纸条,在楚子乔伸手接酒杯的时候,被宫女轻轻塞进了她的手里,楚子乔诧异的抬了下眼睛,当即没笑出来,因为正站在她面前献酒的宫女,竟然是混进人群里的铃铛。
看了看下面正在看戏的文武百官,楚子乔松了口气,这丫头还真是大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混了进来,要是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待铃铛随着其他宫女退下去,楚子乔悄悄的摊开了纸条,上面只写了简单的两个字‘花园’便再无其他。
将纸条收进到袖子里,楚子乔侧身对着柳清然小声道,“我出去解解酒气。”
柳清然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出了宫殿,楚子乔沿着路走下去,还没等拐出树林小道,便忽然被人拦截了下来,看着来人,楚子乔拧眉,这人楚子乔并不是很陌生,他应该是禧妃的表哥,不过这个时候这人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
一直到了宴席结束,柳清然都没有等到楚子乔的回来,想了想正要派人去寻找,忽然听见站在身后的李公公小声道,“皇上,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卫高魄求见。”
柳清然见众位百官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便点了点头,哪想高魄进来便跪在地上道,“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溺水了,刚刚太医已经都赶到了皇后娘娘的院子里。”
这句话,不光让柳清然怔了一下,更是让李傲,戚墨竹一愣,然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柳清然便先行走出了前殿,朝着楚子乔的院子走了过去。
还没等他走进院子,便听见了屋子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哭声,柳清然长眉一皱,便转身走进了院子之中,伸手推开房门,太医当即全部跪在了地上,柳清然直接来到床边,看见的便是楚子乔一掌惨白毫无血色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柳清然坐在床边,摸了摸楚子乔已经冰凉的体温,转身看着众位太医。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不幸溺水,等微臣们赶过来的时候,皇后娘娘便已经无力还天了,还请皇上节哀。”
“皇上请节哀……”
“皇上节哀……”
李傲与戚墨竹两个人站在院子里,听着里面太医的话,惊诧的相互对视着,在他们的眼里,楚子乔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哪里这么容易说死就死了?
“荒唐!”柳清然大怒,“赶紧给朕治,治不好小心朕诛了你们九族!”
太医从来没见过一向温和的君王发这么打的脾气,不过就算他们害怕,却没有一个人敢起身的,因为他们刚刚已经仔仔细细的确认过了,皇后娘娘确实已经没了呼吸。
……
耀辉四十年,惊动天下的楚皇后逝世,无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只知道的是,因为皇后的离开,他们一向忙于朝政的帝王,宣布不上早朝半年,以哀悼逝去的皇后。
半年后,凤国。
一盘散棋,一壶桃花酿,桃树妖妖,团团簇拥。
“唉,你等会,你走那边不是也一样么?把那里留给我。”
“为何?”
“不告诉你。”
石凳上,一男一女便是这样欢快的下这手中的棋子,男子见女子这么无赖,最终无奈的拿起了刚刚落下的棋子,转向了另一边,而女子兴奋的将自己的棋子仍在了期盼上,笑的开心,“哈哈,墨竹,我赢了,五子连在一起了。”
戚墨竹又无奈又好笑,她总是和他下五子棋,可他却明知道自己总是败给她的赖皮,却依旧总是喜欢找她来下棋。
一阵轻柔的风吹来,吹散了女子面颊的碎发,戚墨竹伸手将那些碎发捋在女子的耳后,笑着道,“乔儿,你还真是光长年纪不长智商啊。”
楚子乔怒瞪,“戚墨竹,你什么时候骂人也开始不带脏字了?”
戚墨竹失笑,“我只是很直白的说出事实而已,不然你又怎会听得明白?”
楚子乔正向着起身吓唬吓唬他,却见一抹青色的身影走了过来,那男子虽然长相俊秀,却是扳着一张脸走过来的,“喝药了。”说话间,药碗狠狠的砸在了石桌上。
楚子乔心虚又讨好,“镜湖,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天气这么热,小心伤了身子。”
“咱俩谁是大夫?”邱镜湖瞪眼。
“你是……”
“那就喝药。”
“好。”其实楚子乔并不是怕喝药,而是怕喝完药邱镜湖无休止的训斥。
果然,在她喝完药的那一刻,邱镜湖再次唠叨了起来,“不是我说你,你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从我那里顺过的药,没问过我到底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便敢吃下去,我是应该说你胆子大呢,还是该说你虎勇?”
“镜湖,当年你不是也说了么,那是假死的药……”
“确实是假死的药,但没经过我的意见你也敢吃?要不是我听到消息赶了过来,你说说你这假死是不是就变成真死了?”
“不是……”
“不是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就能自己做主?”
“那个……”
“那什么?你别说你这么果断还有理了。”
楚子乔彻底无奈了,每次吃完药总会被邱镜湖劈头盖脸的骂一顿,不过这也多亏了邱镜湖半年的精心照顾,不然可能她到现在还醒不过来呢。
侧眼看了看一边抿唇浅笑的戚墨竹,楚子乔投过去了求助的目光。
戚墨竹起身,拉着邱镜湖道,“我听说最近凤国后花园里种植了一批新鲜的药材,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药材。”
果然,一听到药材,邱镜湖算是把楚子乔这个麻烦忘记在了一边,跟着邱镜湖走出了花园,去看那神奇的药材了。
楚子乔刚刚松了口气,便听见了一声轻笑,“皇姐莫不是又让邱大夫给训斥了?”
看着来人,楚子乔叹了口气,“华兰,你就不要看我笑话了。”
凤国的国主凤华兰笑的迷人,走到楚子乔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朝着屋子里走去,“不过大家也都是担心你啊,皇姐,就算你现在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宝宝考虑啊。”
凤华兰如此一说,楚子乔才垂眸摸上了自己已经隆起的小腹,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有了身孕,等到了凤国被邱镜湖把了脉搏,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三十几天的孕象了,这个消息她开始是接受不了的,可是随着大家的好生相劝,她也慢慢的想开了,也许自己生孕一个小生命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她和他最爱男人的结晶。
“皇姐,如果当年你不是被我拉到了凤国,打算过要去哪里么?”凤华兰亲手给楚子乔倒了一杯热茶。
楚子乔想了想,实话实说道,“那个时候我刚刚被戚墨竹灌了解药转醒,你拉着我的手腕便张口就叫姐姐,说实话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脑袋有什么问题的,后来要不是见到了母亲,也许我可能还是不相信的。”
凤华兰被呛了一下,低咳道,“皇姐,你这话要是给母后听见的话,会无奈死的。”
楚子乔一听见母后二字,神色忽然暗淡了下来,凤华兰笑着将茶水放在了她的手上,安慰道,“皇姐,不要这样,虽然母后已经逝世了,但我想她是开心的,因为她自从几年前来到凤国的时候,便一直心心不忘你的安慰,如今她是看着你回到凤国的,想来也应该安息了,而且皇姐,你不是还有我么?”
楚子乔被凤华兰弄的失笑,“你啊,与其有时间陪我,倒不如多抽出一些时间陪陪月如吧。”
一提到月如,凤华兰的神色僵了僵,“皇姐,我开始以为怀孕的女子脾气都会有所改变的,可是我见了你以后,发现好像你并没有如此啊?月如现在的脾气越来越坏了,有的事情我甚至还没说上几句话,便被她给赶出来了。”
楚子乔‘噗嗤’的一声忍不住哈哈大笑,“华兰,月如朝着你发脾气,是需要你更多的关心才是啊,女子怀孕的时候都会缺少一定的安全感的。”
凤华兰刚要说,那为何皇姐不这样?不过还没等他问出来,便听见外面忽然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国主,刚刚古兰国发来了请柬,说是古兰国君主已经定下来在十日之后迎娶新任古兰皇后,邀请国主与凤还公主前去观礼。”
“下去吧。”凤华兰淡淡的朝着门口瞥了一眼,便再次看向了楚子乔,“皇姐以为如何?”
楚子乔起身摸着自己的小腹,“去,当然是要去的啊,铃铛结婚若我这个当小姐的要是不去,还能说得过去么?”
“可是……”凤华兰想了想又道,“单独邀请了咱们恐怕是不会的,我是担心耀辉……”
没等凤华兰把话说完,楚子乔便打断道,“你是说柳清然么?”
凤华兰没说话,却是默认了。
“无所谓的,当初分开的时候,就没想过以后再也不见,既然早晚都要相见的话,又何必还要担心那么多呢?”楚子乔露出了已经平淡的笑容,其实她不恨柳清然,更可以说她从来就没有怪过他,只是很多时候,现实的问题太过于直接,所以她只是感觉到了累了,倦了,不想在纠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