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烟袅袅,檀木香气充斥一室。
慧智大师一身紫红袈裟,盘腿坐在榻上打座,白眉长须,浑身上下满是仙风道骨的的意味。
屋外,脚步声沉稳而来。
纳兰瑾轩在门口站定,不等小沙弥开口,里头忽然传来了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施主请进。”
小沙弥顿时恭敬的退了下去。
纳兰瑾轩伸手推开门,迈步进去。
屋子里禅味极浓,纳兰瑾轩虽不信佛,但见对方是德高望重的大师,还是面带恭敬的行了一礼。
“大师有礼。”
慧智大师睁开眼睛,那深黑却明亮的眼眸仿佛有种洞穿一切的魔力,他定定的看了纳兰瑾轩良久,纳兰瑾轩索性抬起眸子,黑沉的眸光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九公子天生贵格。”
半晌,慧智大师从榻上起来,走到桌边,示意纳兰瑾轩坐下。
一声九公子让纳兰瑾轩的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常色,他轻笑,“大师何以如此称呼本少?”
慧智大师伸手给他倒过一杯热茶,递了过去,袅袅轻烟腾空而起,使得纳兰瑾轩一时竟看不清慧智大师的神色。
“公子有帝王之相。”慧智大师缓缓说道。
对面的纳兰瑾轩听到这话轻嗤一声,有些不以为意,但在听到慧智大师的下一句话后,他的脸上神情微微一僵。
“八年前,有人逆天改命,使得原本该登上皇位的暮王爷惨死,但时也命也,一切还是会回归原位,只是届时,还请公子记住,帝王家情深无寿,有时候,无情才最是情深,也唯有如此,才能安然护住你心里的那个她。”
纳兰瑾轩的脸色猛地一变,这番话,在母妃出现的那个梦里,母妃也曾这样说过,纳兰瑾轩霍地站起,“到底是什么意思?三年后吗?”
慧智大师的脸色微变,他摆手,“天机不可泄露,公子,你要记得,你们夫妻情深,此时亦并非怀孕的佳期,六年后方得圆满。”
此时,纳兰瑾轩的心底有如波涛汹涌,他还想再问,慧智大师已重新坐回了禅床之上,闭了双目。
“回去吧,一切自有天数。”
纳兰瑾轩回到屋里的时候,绾绾已经不在,只剩下权若雪一人。
他一进门,权若雪便抬头望了过去,见他脸色凝重,忙起身迎了上去,“大师和你说了什么?”
纳兰瑾轩抬眼看她,眼底却似蒙了薄薄的雾气,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权若雪的模样看清,蓦地,他心里一惊,紧紧的伸手抱住了权若雪。
“怎么了?”权若雪不明所以的问道。
这样抱了她好长的时间,纳兰瑾轩才缓缓的松开手,牵着她有些冰凉的手,走进屋内,环视一眼,问,“那丫头呢?”
权若雪知他有心转移话题,但心底担心,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师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纳兰瑾轩转头,看着她眼底的担忧,只将慧智大师说他们暂时不宜要孩子的话告诉了她。
权若雪听罢,惊疑出声,“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还要六年后方得圆满?”
纳兰瑾轩摇头,表示不知。
这时,暗卫现身屋内,递上一封信件。
纳兰瑾轩伸手接过,暗卫立刻隐回原处。
片刻后,权若雪问,“怎么了?”
“是父亲来的信,年关将近,他要我们早些准备回去过年。”
“如今雪也停了,不如我们今天就回去吧。”权若雪抬头望了望外头已经放晴的天色,缓缓道。
纳兰瑾轩点头。
两人收拾了一下,便起程下山了。
半个时辰后,被侍卫们找到的绾绾再度溜回到夫妻两之前住的屋里,身后还跟着一众形影不离的侍卫婢女。
绾绾一进房门,没看到两人的身影,只看到一个正在整理床铺的小沙弥,她皱了眉,问道,“住在这里的人呢?”
小沙弥见到绾绾,先是说了声阿弥陀佛,然后才道,“这两位施主刚才已经下山了。”
“什么?”
绾绾的脸色一变,不顾侍卫婢女的劝阻,提了裙子便往外跑。
当绾绾站到下山的小道前时,底下茫茫白雪中,那辆墨绿色的马车渐渐的化为一个黑点,蹋雪而去。
除夕。
将军府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权若雪正在屋里整理着两人的冬衣,连玉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搭把手。
外头又下起了大雪,鹅毛般,伴随着呼呼的寒风。
吱呀一声,纳兰瑾轩一身黑色大氅从外头进来,身上落了好些雪花,开门的瞬间,呼呼的风声响起,吹落一地的雪花。
权若雪放下手中的衣物,忙迎了上去,替他拂去身上的碎雪,又递过一个暖炉给他,纳兰瑾轩笑眯眯的看着权若雪,没有接。
权若雪疑惑的抬起头,纳兰瑾轩一个靠近突如其来的冰凉大手在肆意,权若雪的脸色微红,忙伸手将他推开,小声的说,“别,连玉还在屋里呢。”
纳兰瑾轩停下动作,扬眸看向连玉,轻咳了声。
连玉会意,放下手中的衣物,缓缓的退了出去。
权若雪娇嗔的瞪了纳兰瑾轩一眼,转身往屋里走去,结果刚走了两步,身子忽然从后面被纳兰瑾轩腾空抱了起来。
权若雪惊呼,“你干嘛?”
“咱们夫妻俩亲热亲热。”纳兰瑾轩抱着她往床边走去。
权若雪却朝门边看去,扭捏着说,“门还没关呢,再说一会儿,就要去宫里参加宫宴了。”
纳兰瑾轩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朝门口叫了声,“连玉。”
下一刻,啪搭一声,房门紧紧关合。
权若雪:“……”
纳兰瑾轩见她没说话,顿时得寸进尺,伸手去解她的衣带,权若雪低头,一把从他手里扯过发带,挣扎着从他的怀里下地,一边整理着刚才被纳兰瑾轩弄乱的衣摆,一边道,“都说了,一会就要去宫里了。”
“离进宫还有一个时辰呢,足够了。”
某人说完,又恬不知耻的凑上来,低头咬着权若雪的脖子。
一阵苏麻从心头升起,权若雪听了这话,也没再拒绝,半推半就的顺从了纳兰瑾轩。
绡帐扯下,被火炉烘烤的暖热的房里,衣物散落一地,烛火映上帐帘,倒映出里头起起伏伏的身影。
一室旖旎。
半个时辰后。
如意奉纳兰夫人之命前来叫三少与三少夫人入宫。
一进院子,如意便见到连玉淡定的站在屋外,遂与她打了招呼,“连玉,三少和三少夫人呢。”
连玉指指屋里,“在里头呢。”
如意笑笑,上前一步敲了敲门,对着屋里说道,“三少,三少夫人,夫人让奴婢来问,你们准备好了吗?马上要进宫了。”
正在激战的某夫妻两听到催促,权若雪的脸色一绿,瞪了身上的某人一眼,“不是说一个时辰的吗?”
纳兰瑾轩哼了声,没说话,继续奋力战斗。
权若雪咬了咬牙,推了纳兰瑾轩一把,“下去。”
“还没好呢。”某人一脸委屈。
权若雪此刻也难受的厉害,但是架不住外头如意的催促声,她翻身想要下床,却又被纳兰瑾轩给捞了回去,“就一会儿。”
撞击声从身后传来,权若雪软了语气,“就一会儿。”
片刻后,纳兰夫人见如意久久不回,便亲自到了两人的院子,见两个丫头冒着风雪站在屋外,皱了皱眉,“三少和少夫人呢?”
说话声从屋外传来,权若雪一个激灵,身子一热,纳兰瑾轩紧紧的抱着她,发出了一声微低的喟叹声。
权若雪却想着,房门只是被连玉从外头带上的,若是纳兰夫人直接推门而进,那就惨了。
于是,她连忙推开纳兰瑾轩,手忙脚乱的穿起了衣服。
这时,纳兰夫人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瑾轩,若雪你们在里头作什么?好了没有,马上要进宫了。”
纳兰瑾轩从绡帐内探出头,伸手圈住权若雪的腰身,面不改色的回答,“马上就好了,若雪正在试衣服。”
“嗯,快一点。”
纳兰夫人交待了句,便领着如意离开了院子。
屋里,权若雪看着纳兰瑾轩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还不快穿好衣服。”
“遵命,娘子。”
纳兰瑾轩兴致颇高的吹了声口哨。
从屋里出来,顿时一口寒风灌了进来,权若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纳兰瑾轩见状,不动声色的站到风口,替她挡住凛冽的寒风和碎雪,又体贴的替她拢了拢白狐披风。
由于是除夕,今天金陵城里从早上一直到晚上,鞭炮烟花不断,璀璨的烟花冲上漆黑的夜空,绽放出绚烂的美丽。
与纳兰将军与纳兰夫人行过礼后,权若雪与纳兰瑾轩上了自己的马车。
身后,纳兰芊语从府里出来,瞪了两人的背影一眼。
马车虽小,但里头还是暖和,毛茸茸的地毯甚至连车壁上都铺满了,权若雪惊喜的摸了摸马车壁,一旁的纳兰瑾轩淡淡出声。
“知道你畏寒,特地命人定做的。”
权若雪心头欢喜,凑上前去,在纳兰瑾轩的脸颊处亲了一口,退开的时候,腰间忽然扣上一只大手,她稳稳的跌坐在纳兰瑾轩的怀里。
“光亲一口可是不够的。”纳兰瑾轩盯着她似笑非笑的开口。
权若雪伸手揪住纳兰瑾轩的衣领把玩着,笑问,“那你想怎么样?”
纳兰瑾轩凑到权若雪的耳边,轻轻的呼了口气,满意的感觉到权若雪身子的颤栗后,这才轻声的在她的耳边咬起了耳朵。
片刻后,权若雪绯红着脸颊,一把将纳兰瑾轩推开,“你变态。”
纳兰瑾轩意有所指的目光在权若雪的身上流连了会,随后在权若雪越羞越恼的神色里,笑出了声,揽了她入怀。
“放开我。”权若雪瞪他一眼,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纳兰瑾轩却朝自己的跨间撇过一眼,低声道,“若是娘子愿意,为夫也不介意……虽然地方是小了点。”
权若雪的脸上又是一阵羞恼,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顿时在他怀里老实了起来。
纳兰瑾轩满意的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夜间的时候,雪又大了起来。
宫宴是在上元殿的偏殿举行的,皇帝、太后居主位,身侧依次是淑、清、玉、端四妃。
文臣在左,武将在右。
首要大臣后,依次往下便是朝中一些几品官员的位置,由于是除夕,是以不同于往日的宴会,家眷同席。
纳兰瑾轩与权若雪坐在纳兰将军夫妇的下首,他们的身边是纳兰芊语,再往下便是一品内大臣慕容海,也就是太后的亲哥哥一家。
嘭。
当第一束烟花在殿外的天空绽放时,宫宴正式开始。
先是朝臣向皇帝太后齐贺新年,然后便是众妃,紧接着歌舞开始。
权若雪半倚在纳兰瑾轩的怀里,不顾自己的动作惊煞了多少世家公子小姐,神情有点意兴阑珊。
“怎么了?”
对于周围的指点,纳兰瑾轩仿若未闻,低了头,下巴轻轻的碰碰权若雪的额头。
“真无趣。”
权若雪撇嘴。
纳兰瑾轩伸手抚了抚权若雪髻边的发,轻声道,“往日的宫宴便是这样,再多忍一会,我便带你离开。”
“嗯。”
权若雪应了声,目光落到殿外。
茫茫的大雪里,百十烟花齐放,淡淡的青烟在殿外腾起,漆黑的天幕上,烟花盛开,璀璨非凡。
冬天,烟花,白雪。
耳边是纳兰瑾轩微低的哄慰声,权若雪的唇边抿开淡淡的笑容,
唯愿岁月静好,从此一路到白头。
三年后。
又是一年春,皇宫。
阳春白雪,今年初春的雪下得特别凶。
半夜的时候,宫里丧钟突起,清妃枯坐在殿内,一夜未眠,听到钟声的那一刻,她忽然疯了一般,跑到床边,扯出藏在里头的木盒子,十指颤抖的将木盒打开。
里头,那支香已尽数燃尽,最后一截烟灰在清妃开启盒子的瞬间,轰然落地。
那一刻,清妃的情绪忽然失控,抑制不住的大声地痛哭出声。
同一时刻,陪伴在帝王身侧的玉妃被盛怒的太后下令处死,三百侍候的宫人同处极刑!
全国哀悼,金陵城里更是三月不许嫁娶,不许穿红,不得大声喧哗。
城门开合,茫茫大雪中,一辆马车缓缓往西而去。
太后与兄长慕容海站在城墙上,看着马车渐渐在雪地上化为一个黑点。
控心盅。
红绣听着太后与慕容海的对话后,猛的抬头,那一刻,她斟酌再三,却还是在纳兰瑾轩从边疆回来入宫的那一天提醒了他。
这才有了在碧华宫里的相撞,红绣借着撞到在纳兰瑾轩身上之机,将纸条传递了给了纳兰瑾轩。
一切不过是因为那时暮王妃对红绣的一次施恩。
宫人来报,淮南王、逍遥王、瑞王领兵回了金陵,现正气势汹汹的往碧华宫而来。
红绣与高德微微失色。
这时,太后缓缓的从内殿出来,气势威严,她的身后跟着慕容海、权楼宇、纳兰鸿、上官黔几位首辅大臣。
“慌什么。”
太后凤眼一扫,红绣与这德的脸色立刻恢复常色。
而这时,清妃宫里的大丫头一脸悲泣的跑了进来。
“太后,清妃娘娘昨夜子夜于皇上陵前自尽了。”
太后的脸上一阵感触,想着自己早逝的儿子,心里难过,又念及清妃的一片痴心,遂对着高德吩咐道,“封清妃为皇贵妃,哀家恩准她葬入帝陵,常伴皇帝身侧。”
“诺。”高德应声。
清妃宫里的大丫头红肿着双眼,连连磕首谢恩。
“几位王爷,你们不能进去,还请让奴才去通传一声。”
宫人惶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本王的路。”
瑞王暴怒的一声,抬脚将宫人踹飞。
太后冷哼一声,凤眼里气势威严,她返身走到主位上坐下,喝道,“让他们进来。”
话音一落,淮南王、逍遥王、瑞王依次踏步进来。
瑞王一进殿,便嚷道,“太后,皇上膝下无子,如今早逝,不知该由谁继位?”
气势咄咄逼人。
砰的一声。
太后反手一拍桌子,冷冷道,“国丧期间,你们就敢带兵入城,难不成是想造反不成?”
瑞王冷哼一声,淮南王凉凉出声,“太后可别弄错了,我们的人可都在城外,未曾踏入城里一步呢。”
“太后息怒,今日我们几个前来,不过是关心皇位传承罢了,既然皇上膝下无子,那下一任皇帝是不是……”
逍遥王缓缓接口,只是不等他将话说完,太后就冷声打断了他们。
“哦,依你们之见,皇位是不是该从你们三个当中选呢?”
“按理当是如此。”瑞王接口,唇上勾起一丝冷笑。
太后怒极反笑,只见她扬袖,一幅明黄的绢绸从她的袖里跌去。
“这是……”
几位王爷同时出声,相互疑惑的对视一眼。
“这是先皇立下的遗旨。”太后凤目生威,在主位上站起,缓缓将手中的圣旨打开。
“先皇?”
三王惊疑不定,忙凑上前去查看。
只见上头赫然写着,若朕死后,由太子继位,若太子无能,则由先太子之子纳兰瑾轩继位。
旨意下方,盖着国玺大印,铁笔勾锈,赫然是先皇的字迹。
几王大惊失色,他们原先便是打着先太子的名义准备造反,现在皇帝早逝,圣旨俱在,他们做什么都没了名目,只会被后世称为谋反。
但有一点又不对,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改写的。
几王对视一眼,如今兵临城下,他们自然无惧。
“一旨破圣旨又能说明什么?谁知道是不是由你们假造的。”瑞王冷哼。
“放肆!”
权相与慕容海同时厉喝出声,“先皇旨意岂容得你等诬蔑!”
淮南王眯了眸子,冷厉的光芒从眼底迸射而出,“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敢在本王跟前厉声说话。”
这时候,不等权相与慕容海出声,纳兰瑾轩忽然悠悠的笑了声,“不知二位可听说过先太子私底下握有一支军队的事?”
“你们若今日举兵,胜负不论,终会是你们人生的一个大污点。这些我也不说,我就想问问,若你们举事成功,谁来当这个皇帝呢,是瑞王你,还是淮南王你又或是逍遥王你,再不济,三人同坐这江山?”
三王的脸色顿时深沉起来,先太子底下有一支军队,他们早有耳闻,只是无法证实其真假,但今日忽然听纳兰瑾轩提起,是不是表示,确有此事?
但若举事成功,恐怕不管谁来坐这个皇位,三王都不会甘心。
后来,这场兵变被纳兰瑾轩无声镇压,三王忽然一改口风,力拥纳兰瑾轩为帝。
新皇登基前夜,太后邀纳兰瑾轩共用晚膳。
这是一场鸿门宴,纳兰瑾轩早就知道,亦作好了准备。
国丧期间,饭菜皆改用素食,但胜在精致。
太后命高德为纳兰瑾轩倒了杯酒,亲手递给了纳兰瑾轩,“那日,你说的先太子军队一事,可确有此事?”
纳兰瑾轩持箸的手一顿,他轻笑,“哪有此事,不过是唬他们的罢了。”
“哦。”太后意味深长的轻哦一声,不再开口。
一顿饭,还算是宾主尽欢。
只是,世人不知的是,夜间,纳兰瑾轩回到新帝宫殿――储秀殿的时候,忽然吐血昏迷。
翌日,新皇登基,国丧期间,只能一切从简。
立权相三女为皇后,先皇帝淑妃为贵淑妃,两人共同执掌后宫。
只是登基典礼上,新皇忽然提出,由太后垂帘听政,一切政事都要听从太后意见,百官虽有不解,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太后满意的从新帝身上收回目光,她的身后,红绣轻轻的溢出声叹息。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在边疆的权若雪的耳朵里,那时她刚刚小产。
一旨休妻圣旨下达苏府。
权若雪一脸苍白的倚在苏宛凤的身边,目光坚定,“我要回金陵。”
“雪儿你刚刚小产,不宜远行!”苏宛凤担忧的看着权若雪。、
“不,我一定要去。”
在权若雪又一次强调后,一道如暖玉温润的声音缓缓传递到众人耳边,听得苏宛凤的心脏更是一阵紧缩。
“好,雪丫头要去,我万三年便舍命陪君子,一路护送你回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