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让一下!麻烦你让一下!”
陈景昕手里端着五六道菜,为了掌握平衡,左摇右晃的走在来来往往的客人之中,每一次眼看托盘没拿稳就要摔在地上时,陈景昕总能又补救回来。
终于,陈景昕勉勉强强地端着菜来到了客桌前,不幸的是临到下菜前,手上有汗,拖盘一划,连托盘带一盘盘的菜全部“噼里啪啦”得摔在了桌子上。
“搞什么!”头戴黑色顶冠,身穿雍贵华服的中年男人拍桌而起,“有你这样当小二的嘛!滚*犊*子吧!”
桌子上坐的是一家四口人,中年男子的妻子,父亲和刚满月的女儿。
泼在桌子上的菜冒着热气,菜上面是碎掉的盘子。
“客官息怒……客官息怒……”方小二连忙跑了过来,搓着手道,“新来的……不怎么会上菜”
中年男人气的一脚踢翻长板凳,指着陈景昕劈头盖脸,口沫横飞地骂道:“你妈得了花*柳*病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出来!快滚!别让我再看到!”
陈景昕盯着中年男人一脸阴沉道:“我砸了你的菜是我不对,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侮辱我的母亲!”
“哟哟——还敢顶嘴!扇你两巴掌信吗?”中年男子勒起宽大的袖子来。
整间客厅里的好事者都围了上来,其余的小二们也放下手中的活儿,站在一旁指指点点的看起戏来。
陈景昕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道:“你可以试试!”
“好了!九五二七!”方小二推了一把陈景昕,吼道,“你忘了我们好来客栈的规矩?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以客户至上!扣你半个月工钱!”
中年男子见陈景昕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心里才舒坦了一些,放下了手。
“客官莫气!”方小二赔脸笑道,“我马上令人去再给客官重做几份菜,加量不加价!”
“这还差不多!”中年男子一甩衣袖,转过了背去,其实心里面对陈景昕的气场还是有些心虚,还好方小二审时度势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赶紧给我找张干净的桌子!”
“好叻!”方小二向一旁偷着乐的其他小二使了个眼色,那小二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带着中年男子换了位置。
“你给我过来!”方小二对陈景昕一脸不满的招手道。
陈景昕跟在方小二的身后来到了一个没人的拐角处。
“我说九五二七!你做事能不能长点心,不要这么毛手毛脚的!”方小二批评道。
陈景昕心里知道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好,只好任由方小二批评,不吭一声。
“你说你!端个菜摔盘子,擦个窗户把窗纸都给我捅破了,拖地弄得满地都是水,木板都要泡的漂起来!你说你——干好了哪一样事情?”方小二越说越来劲,“我们好来客栈不养闲人!要是以前,老板娘早就把你赶出去了,可是好像老板娘很纵容你,你还说不是走后门!”
陈景昕解释道:“我真的没走后门!”
“好了!反正这个月工钱你也扣了一大半了,做事又只会帮倒忙,还不如不让你做!”方小二说着转过了背去,“不管做什么事请,就算做不好也要尽力做好,要不就别做!回去吧,今天不想看到你!”说完,方小二忙自己的事去了。
陈景昕拖着步子走在回去的路上,方小二虽然平时一副奴才样,但是他做起事情来确实是有模有样,一丝不苟。颇受打击的陈景昕心里叹道,看来出门在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学习。
回到柴房后,陈景昕直接下了蛹道来到鲁班的底下洞穴里。
今天是鲁班每月休沐的日子,他正坐在桌前钻研火枪的设计图,见有人来了底下洞穴,慌忙转过头来,一见是陈景昕,诧异道:“小哥哥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陈景昕郁闷得靠墙而坐,吐了口气道:“又犯错了……被赶了回来”
鲁班嬉皮笑脸道:“哈哈——小哥哥要多下点功夫!”
“是啊!得努力了,可不能让别人看遍!”陈景昕捏紧拳头道。
“这才对嘛!要不我教你吧!”鲁班踢着腿道。
“好啊!”陈景昕欣然接受。
“那等我把弹簧部分画完就来教你!”鲁班转过了身去,哼着小曲继续画起设计图来。
陈景昕靠着墙,自我唏嘘了一番,本来进好来客栈做杂役的目地是掩人耳目,打探消息,万万没有想到现在居然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颜面、还真把自己逼成了杂役。
陈景昕转念一想,如果兀官瑶此时看见自己是这副囧样,估计要笑掉大牙。
端盘子的集训从晚上开始,鲁班就像一位小老师,教给了陈景昕许多方便的技巧来端盘子。鲁班脑袋灵活,陈景昕从他的教授中受益匪浅。
半个月的时间里,陈景昕对于端盘子的事情是越做越稳,虽然白天的工作又累又辛苦,时常还要挨骂,晚上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还得向鲁班学习,但是这半个月来陈景昕一直再进步,也受到了方小二的刮目相看
当然这半个月里陈景昕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时常哈欠连天,根本没有时间打探到任何无悔山的消息。苦中作乐的是,他通过端盘子来训练自己的精神集中力,通过努力干杂活来锻炼忍耐力和体力,闲暇之余还会有意无意的训练调息,感受体内的三皇龙熄之气,并且尝试着去驾驭它。
鲁班在这半个月与陈景昕的相处中,通过陈景昕口里关于聚灵镇的一些故事,通过陈景昕在好来客栈里做人做事的态度,他是越来越崇拜起陈景昕来,在心中早将陈景昕视为自己的大哥。
“甲字号桌上菜!”
几盘菜全都已经放好在了端盘上。
“好叻!”陈景昕轻松地端起盘子,脚步稳健的来到甲字号桌前,微笑着将盘中菜放到了桌子上。
桌子旁的客人是一位儒士。
儒士衣冠楚楚,相貌堂堂,身穿一袭白色宽袖儒衫,卷曲的长发披肩,露着额头,两鬓系着自然下垂的麻花辫,手中握有折扇。
“客官——你的菜上齐了!”陈景昕上完菜后腋下夹着端盘,转身准备离去。
“一朝一幕,一菜一酒,妙哉!”儒士谈吐有谦谦君子之风,出口即是呤诗,“景昕兄弟目光如炬,颇有气场,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怎会落魄到做下人的地步,叹哉!”
陈景昕转过背来望着温文儒雅、淡定睿智的儒士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儒士手腕一弯,抖开折扇,缓缓扇道:“不才!我乃楚峡州第一大才子,人称墨行者白子然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