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仲裁府监狱。
狱卒嘴里咬着牙签,正在牢门前用钥匙打开铁锁。
站在狱卒身后的兀官兄妹满脸心事。
“你小子被无罪释放了!”狱卒打开铁锁,拉动锁链,沉静的监狱里响起了铁链拉动时“哗啦啦——”的声响。
“我无罪释放了吗?”陈景昕从监狱里快步走了出来,见兀官兄妹们表情紧绷,感觉其中有隐情。
“是的……小馒头”兀官瑶脸色很难看。
“发生了什么事?”陈景昕有种不好的预感。
兀官云拍了拍陈景昕的肩膀,皱着眉头道:“先跟我们回家吧,什么事情我们路上说”
“嗯!”陈景昕点头,跟着兀官兄妹出了仲裁府。
一路上,陈景昕听见的都是百姓议论昨天晚上死人的事情,他们议论时个个神色紧张、惶惶恐恐,将矛头大部分指向楚离月。
“至从楚家生了这么个怪胎,我们聚灵镇就没太平过!”
“是啊——是啊——那楚家公子肯定是天上的扫把星,把霉运都带到我们镇子来了!”
“要是楚家死绝多好,说不定楚家公子死了,就没有那么多事了,咱们就安全了!”
陈景昕听着百姓们这些不负责任的言论很是痛心,没有想到离开了琴泉城来到外面,所见所闻都让人感到无比心凉。
“小瑶——云兄——”陈景昕耐不住性子,停下脚步,问道,“作证人的不都是监市的手下吗,他们与我们有仇,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们?”
兀官瑶压低着声音,一脸愧疚道:“昨夜你被关进牢里以后,除了监市,其它见过红娘的都惨死了,死法都一样,所以仲裁府才叛你无罪的”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陈景昕万万没有想到其他人全死了,虽然此时他很痛心,但是更加担心起玉佩的事情来。
一行人回到家中以后个个都已经是筋疲力尽,吃完了晚饭,各自都回到了房里休息,只有陈景昕在房里坐立难安。
莫约亥时,陈景昕偷偷出了房间,他要去寻监市,赶紧将玉佩拿回来,然后为了不再给兀官家添麻烦,立刻离开聚灵镇。
“你去哪?”
陈景昕刚走到院子里,便被身后走出来的兀官瑶叫住。
陈景昕转过头来说道:“去找监市拿回我的玉佩”
“我就知道”兀官瑶穿着一袭夜行衣,慢步走到陈景昕面前来,说道,“你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去,你以为监市会给你?”
陈景昕摇头道:“玉佩对我很重要,我不能丢了它”
兀官瑶从腰带间又掏出一条黑纱巾,递给陈景昕道:“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我给你们添的麻烦够多了!”陈景昕不想再把兀官瑶牵连进来。
“那就听我安排”
暗影里有一张四方石桌子,桌子旁有一个人影,待那人点燃了蜡烛,陈景昕与兀官瑶才看清,那人影正是兀官云。
“哥哥!”兀官瑶惊得叫出声来。
“嘘——别一惊一乍的,小心吵醒老爹”兀官云转着手中的茶杯,提醒道。
“哥哥——你不是早早睡觉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兀官瑶吃惊得问道。
“我早就料到今晚又会出现什么状况,所以早早在这坐着守候着你们两个”兀官云握紧了茶杯,站了起来。
“云兄——就算你阻止我,我也必须去找监市拿回我的玉佩”陈景昕抢先一步说道。
兀官云说道:“我没打算阻止你们,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真的!”兀官瑶听到兀官云要与他们一起去,大喜过望。
“真的”兀官云点头,话风一转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万事听我的”兀官云望了一眼陈景昕道,“景昕兄弟——可以吗?”
陈景昕连忙回道:“只要能拿回玉佩,你说什么都行!”
“好——那我们出发!”兀官云掏出了一块白面巾戴在了脸上。
……
与此同时,监市家。
“跪下!”
监市府邸内,张班头手里拿着戒条立在房间里,他指着监市喝道。
监市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了地上:“爹——我又犯什么错了——”
张班头怒目瞪着监市道:“若不是你整天游手好闲,带着自己兄弟饮酒作乐,深夜才归宿,会死人吗?难道你不觉得羞愧吗?不觉得有错吗?”
“我那手下是被他人害死的,又不是我——”监市委屈道,“话说回来,若不是他们没用,怎么会死?父亲,你看我——不好好得活着,没事吗,只能怪他们太没用”
“你你你——你你你——”张班头勃然大怒挥起手中戒条就往监市身上打了上去。
“哎呦!哎呦!”房间里传出了监市的叫喊声。
站在不远处的张氏不忍直视窗纸上晃动的人影,不敢多听监市的求饶声。她心里虽如针在扎,但这次闹出了几条人命,她不能再袒护自己的儿子,溺爱只会让爱子犯越来越多的错。
张氏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房,就在她转过身来的时候,红娘身穿红衣红裙,垂发遮脸的出现在了她面前。
张氏还来不及说话,红娘陡然出手,枯槁的五指划过了张氏的脖子,顿时鲜血四溅,张氏的头颅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喷着血水的身子僵硬的倾倒在地。
这时屋里房门被张班头用力推开,他背着手气汹汹的走了出来:“就不应该生你这种不孝子出来,我们张家的脸都被丢光了!”
张班头出了屋子后低着头往前走,走了几十步路,他突然看到地上居然有一具无头尸。
“夫……”张班头话还未出,他的头颅如同张氏一样滚落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洒了一地。
监市被父亲打的全身是红印,从红漆柜里拿出一瓶跌打油来。
“我肯定不是爹亲生的,哪有亲爹下手那么狠的!”监市边抱怨着边用跌打油涂抹到身上。
“张公子……”
监市一个人正嘀嘀咕咕的抱怨着,不知哪里响起了女子的声音,这声音柔情似水,似曾相识。
“张公子……”
监市站起身来四下望去,他听出了声音,一下想起了乱葬岗里偶遇的美人:“是美人儿?”
“张公子……是我……”
“美人儿!乱葬岗一别,我好想你啊!你在哪?”监市起了色心道。
“是吗?”
监市身前突然出现一道红光,红光化为红娘,红娘一手抓住监市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监市见眼前出现了一个狰狞的红衣女鬼,又瞟见她另一只手中居然提着父母的头颅,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竟尿了裤子。
“你你……你是……谁……?”监市凌空乱蹬着脚,脸上已经憋的通红
“跟你有一欢之缘的美人儿啊……”红娘故作温柔的声音里带着鬼魅与毒辣之气。
“你……你哪是……”
“不记得我了吗?”红娘的脸一下变成乱葬岗里的美人儿,一下变成红娘生前时的模样。
“红红红……红娘?”
“是的!我是来取你狗命的!”
“别……别杀我啊……”监市呼吸已经困难,他紧着喉咙艰难的求道。
“我既然与你有一欢之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好……好……好……”监市连忙答应。
“那日参与杀我情郎的除了你和张虎!还有谁——”红娘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长大了满是血水的嘴巴,拖了一个长长的音,从她嘴中吼出的风吹了监市一脸的血。
“是……是……是石家的石业强……”
“很好——”红娘一爪子在监市肚子上捅了一个洞,“既然怕死……我就大发慈悲让你慢慢的死”
监市嘴里吐了口血,差不多要归西了。
灯影之中,红娘本想再给监市最后一击,怎料,陈景昕与兀官兄妹闯了进来。
“红娘——”兀官云大喝一声。
红娘面色惨白,卷起一道腥风便不见了,监市落在了地上,活不了多久。
兀官瑶眼见红娘消失,吃惊道:“红娘比昨晚更加厉害了许多!”
陈景昕没有多管红娘,几步上前,蹲在了监市身边,望着气若游丝得他道:“玉佩!我的玉佩呢?”
监市或许是想临死前做回好人,含含糊糊地说道:“张……张……张……虎……那……”说完便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