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冷冷瞪了一眼路轩,咬牙切齿道:“休想从我嘴里知道半点消息。”
路轩没想到大勇居然如此顽固,他抓住长刀,一刀刺穿大勇的伤腿,随后猛地旋转刀刃,问道:“说不说?”
大勇脸部肌肉蜷缩在一起,汗水淋漓,痛声道:“路轩,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哎呀!你小子额骨头还有点硬啊!”莫小风抬起右脚狠狠地踩在大勇的伤腿上,使劲地蹂躏着。浪潮般的剧痛传入神经,疼得大勇在地上死去活来,痛苦不堪。
“我说,我说!”大勇抱着伤腿痛声叫道,眼泪和汗水顺着脸颊滑下。莫小风得意地松开脚,冲路轩笑了笑。
“带我去!”路轩抓起大勇,厉声命令道。就这样,大勇一瘸一拐地被路轩和莫小风押着往义庄走。
进入老哑巴的房里,大勇走到被炸碎的水缸那里,指着那块地板说道:“你们去跺两下那块地板。”
莫小风照做。
轰隆!
那块地板拉开了,出现一个大洞。
见到这样的变化,路轩和莫小风大吃一惊。两人眼神交换,莫小风走在前面,路轩把大勇交给周进看押,自己跟着莫小风往密道里走。
进入地下密道后,路轩发现这条密道宽有一米、高一米八,是一条人工开凿出来的隧道。
“小风,小心一点。”路轩谨慎地提醒道。长刀和匕首紧握于手中,莫小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着前面黑乎乎的通道,他感觉自己像是深入了毒蛇的巢穴一般。
走到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地方,路轩一步迈入。
突然,后颈传来一股森冷的寒意。锋利的刀刃在脖子上渗出一抹冷锋,路轩和莫小风猛然感觉到死亡降临了,身体瞬间冰冷。
“路大夫,你太大意了。”灯光亮起,吴国兴拿着长刀,对准了路轩的脖子,得意地笑道。“走吧!去见见我的老大。”
“什么?!”听到吴国兴说他还有老大,路轩和莫小风也是倍感惊讶。他以为吴国兴就是罪魁祸首了,谁知他背后竟然还有人!
被人卸下身上的炸药,路轩和莫小风犹如待宰的羔羊被吴国兴的手下押着往前走。越往里走,路轩便觉得这里面真是别有洞天啊!看来老哑巴或许就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才被杀的。
沿着密道拐过来弯过去,几分钟之后,路轩和莫小风被押到了一处密室。这里相对宽敞,而且还有生活用品以及床铺,看来这里应该常有人住。
走到一道铁门前,吴国兴对路轩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尊敬地对着铁门说道:“罗怀仁大夫,我把路轩带来了!”
“什么?!罗怀仁……大夫……?!”路轩惊讶地差点咬到舌头,莫小风脸上也是一片惊愕。
这真正的幕后黑手,是罗怀仁大夫?!
吱--
后是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门闩的摩擦声浑厚且有些刺耳。路轩眼睛睁到最大,看着那扇铁门慢慢打开。接着,一个身着青色锦袍、头发花白、一副尊贵姿态的白发老者出现在他眼中。
待看清楚那人的面孔之后,路轩既觉得熟悉,但又觉得无比的陌生。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写满了沧桑。光秃秃的脑门仿佛就是聪明绝顶的最佳解释,花白的眉毛下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出两道睿智且狠毒的精光,嘴角轻轻勾起。
“师父?!”路轩看到罗怀仁后,瞳孔骤然缩成针孔,顿时惊呼道。
“路轩,我的好弟子,多日不见,近来可好?”罗怀仁大夫款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抹奸猾的笑容。罗怀仁走到了路轩的面前,吴国兴站在他身后,一副手下的样子。
“师父,这一切真的都是你做的?!”路轩不想相信这个盗尸挖心的指使者都是自己无比敬仰的师父--罗怀仁。
莫小风按住路轩的肩膀,让他冷静一点。
“现如今私盐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只要我掌控了它,就能够赚取大量的财富。”罗怀仁大夫捋了捋花白胡子,呵呵笑道。
“师父,你变了。”路轩的拳头暗暗紧握,面色难看地摇头道。
“不,路轩,我没有变。”
“你变了,你彻彻底底地变了。你从一个拯救世人于病痛当中的医者堕落成为一个令人发指的恶魔!”路轩怒目咆哮着。他实在不敢相信,平常教导自己要以仁心待人的名医师父,竟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也正是如此,当看到盗尸挖心的指使者是罗怀仁时,路轩才会感到难以置信和震怒。心中的圣像被现实一拳就轰出碎片,再也不可能凝聚起来了。
“路轩,话不能这么说嘛!反正那些死人已经没用了。与其让他们融入大地,化为尘土,还不如用他们的躯壳替我半点事情。如果他们要是知道自己无用的躯体,竟然可以被神医罗怀仁利用,他们绝对会含笑九泉的。”看到罗怀仁大夫脸上自以为是的笑容,路轩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狠狠扇了几耳光般,愤慨不已。
“够了!”路轩暴喝一声,指着罗怀仁,咬牙切齿道。“罗怀仁,你这种侵犯死者的宁静的恶魔早晚会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价的,你会下地狱的!”
路轩想到了自己的全婶,想到了全婶的尸身被利用过后弃尸荒野的景象。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捏住了一般,用力一挤压,心顿时就流出了浓浓的鲜血。自己敬重的师父,可是干出这般罪大恶极的事情,连全婶也……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路轩,你放肆!”吴国兴怒声指着路轩,呵斥道。
罗怀仁大夫面色不改,举手打断吴国兴的话,风轻云淡地说道:“路轩是我的弟子,他的脾性我知道。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足矣。”
“老大,这……”吴国兴有些不放心。
“出去吧!路轩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罗怀仁摇了摇头,再次吩咐道。吴国兴点了点头,一挥手,周围十多个人渐渐退了出去。
见到吴国兴悻悻退了出去,路轩面色不改,怒视着罗怀仁,一言不发。莫小风与罗怀仁大夫不熟,站在路轩身边,也是冷着脸。从刚才的对话中他已得知,尸体被盗完全都是罗怀仁一手所为。
这般手段,真得是卑劣歹毒啊!
罗怀仁走到一边的酒柜上,拿起一壶酒,然后倒了两杯。他双手端着两杯酒,走到路轩面前,递给他其中一杯。
路轩刚欲接过手,莫小风轻轻地拉了他袖子一下,眼神告诉他:小心有毒。路轩知道莫小风的意思,但他仍旧接过了酒杯,与罗怀仁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呵呵!路轩,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罗怀仁饶有意味地说道。
“你若想杀我,何必那么费事呢?”路轩皮笑肉不笑地应道。
“哈哈!你这样聪明的人才,我可是真舍不得杀的啊!不过若是我在酒里下毒逼你帮我的话,你会不会信呢?”罗怀仁此话一出,路轩心中瞬间就寒了。莫小风更是一步往前,拳头紧握,只要果真如此,他就一把抓住罗怀仁,逼他交出解药。
路轩想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道:“罗怀仁,有什么话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了。”
“路轩,我的好弟子,最了解我的还是你啊!”罗怀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知道你和知州大人有些交情,最近私盐的事情被朝廷盯上了,知州他奉命查办。如果你帮我跟他说说,或者是主动请缨调查此事,帮我遮掩下来,我定当重谢!”
“砰!”路轩猛然将杯子捏碎,碎玻璃陷入他的手中,鲜血从伤口流了出来。他怒斥道:“罗怀仁,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恶魔!”
“路轩,你冷静一下,你全婶的尸体并没有被丢弃。她还是完完整整的,就在这里面。”说完,罗怀仁指了指路轩身旁的一道铁门。路轩看了过去,门上写着“藏尸阁”三个带着血丝的字。
路轩猛地转身,推开那道铁门,突然,一副惊骇的画面跳入眼中--实验室里摆放着一张张苍白色的床,床上躺着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他大致数了一下,大概有一百多具!
罗怀仁走了进去,来到一个石台边,上面摆放着全套的精巧刀具。在另外一个实验台上,摆放着一具胸腔被破开的尸体。
罗怀仁将一个本子递给路轩,告诉他:“我现在每个月都能够获利数万两,这可是一大笔财富啊。路轩,如果你肯帮我,我可也分你一半……”
啪!
路轩将本子扔到地上,然后抬脚狠狠地踩了几下,怒斥道:“你这种派人盗墓挖尸,完全将人性伦理道德抛弃了的行为,简直与畜生无异。不,甚至比畜生还不如!”
一再被路轩厉声辱骂,罗怀仁也是颇为不舒服,苍老的面皮抽了抽,他冷厉地瞪着路轩,咬牙切齿道:“路轩,你难道不考虑一下吗?”
“不用考虑,我誓死也不会帮助你的!”路轩厉声拒绝道。
“哼!”罗怀仁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拍了两下手。这时,门外一个黑衣人押着一个嘴上塞着布条的女子前来,那女子正是小莲!
“小莲?!”路轩和莫小风不约而同地惊呼道。
路轩猛然指着罗怀仁,大声呵斥道:“罗怀仁,你到底要干什么?!”
莫小风正欲上前去救小莲,那个黑衣人掏出一把刀对准他,示意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后果严重。小莲拼命地反抗着,连连摇头,她双眼泛红,示意让莫小风不要管她。
“罗怀仁,你这个混蛋!”莫小风挥着拳头想冲上去打罗怀仁,但被路轩拦住了。“路轩,你让开,我非要把这个混蛋打死不可!”
“年轻人,不要冲动,要不然,会付出惨痛代价的。”罗怀仁皮笑肉不笑地教训道。
“罗怀仁,你这样做,完全是在逼我跟你反目成仇!”路轩怒视着罗怀仁,斥道。
“路轩,你怎么还是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你要知道,我们正朝着一个辉煌的未来前行。一座座金山银山正朝我们招手,只需要你往前走一步,你便可拥有巨大的财富。”罗怀仁如今陷入了癫狂,神经质地大声嚷道。
“够了!你简直配不上神医这个称号,我路轩做你的弟子也为你感到耻辱!”路轩抬手怒斥道。“我出去之后,定要将你送到官府去,让你接受道德与法律严厉的制裁!”
“哼!出去?你以为你出去得了?”罗怀仁狞笑道。说完,他双手负于身后,面色冷厉地说道。“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帮不帮我?”
小莲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也流了出来,她担心路轩被杀。路轩看了罗怀仁一眼,缄口不言,他现在觉得跟他说话都是耻辱。
“好,好,好!”罗怀仁连续说了三个好,然后一挥手,小莲被黑衣人送到另外一间屋子里。“这个姑娘看上去才二十左右,我在这里也待了不少天了,都还没有尝过鲜。哈哈!”
说完,罗怀仁欲转身进去。
“住手!”莫小风心急如焚地大叫道。
路轩勃然大怒,立马阻拦:“罗怀仁,你……”
路轩话没说完,罗怀仁便狞笑道:“你答应了?”
莫小风身子一动,罗怀仁掏出一把匕首,顶在他的脖子上,冷视了一眼,然后再冲路轩问一遍:“路轩,我的耐心可不多。”
“路轩,答应他吧?”莫小风无奈之下,只得妥协道。
路轩的心里极其矛盾,答应罗怀仁的话,自己也将成为罪人,遭万人唾弃;不答应的话,小莲将会受辱,自己和莫小风也将性命不保。
如果自己和莫小风死了,罗怀仁将永远逍遥法外。
正在这时,小莲所在的那间屋子里突然传出了打斗的声音。罗怀仁心里一慌,扭头去看,莫小风闪电般地冲上前,然后右手钳住罗怀仁持匕首的右手手腕,他用力一扭,夺下他的匕首,转而抵在他的喉咙上,对路轩说道:“路轩,快去救小莲,这个混蛋就交给我了。”
路轩点了点头,刚欲追进去,却看到两人走了出来。一个是小莲,另外一人,竟然是手持被鲜血浸染的柴刀的老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