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楼中,六怪低声交谈。
童子老怪杨叔子道:“高老四果然是聪明人,那古剑法十有八九是在宋逸凡手中!”
薛任却不理会二人,继续说道:“许多人认为宋逸凡那惊人的一剑与古剑法脱不了干系。当时便有人提到宋逸凡与叶旭乃是同门师兄弟,认为是叶旭将这一剑传授给宋逸凡。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场不少人都猜测叶旭将古剑法托付给了师兄宋逸凡。这些人觊觎古剑法,自是不会对他人说出此事。不过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如今墨国多数门派都已知晓此事,相信日月剑宗很快就会有麻烦,宋逸凡也将步三十年前叶旭后尘。”
胡媚娘正色道:“这件事传得这么快,背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
杨叔子却笑道:“嘻嘻,看来不久之后就会有大生意上门。”
老五蒋门神道:“老二,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宋逸凡在夺命境时我们就对付不了,如今他是紫华境巅峰高手,又有古剑法在手,我们如何能是对手?”
刀疤脸刘彪道:“蒋门神你这般胆小,咱俩还是换个位置,我来当老五,老六就由你来当好了!”
佩刀大汉蒋门神道:“你先问问我的金刀答不答应!”
高天绝道:“宋逸凡今非昔比,我们对付不了,自有人对付他。”
胡媚娘娇笑连连:“你们还真是猴急,生意还没上门呢,就打起了算盘!”
薛任把玩一会儿手上酒杯,而后看向其余五怪,悠然道:“生意就快上门了!”
刀疤脸道:“我就说薛老大不可能没事把我们大老远叫到这里,绝对是接了大生意!”
高天绝两眼放光道:“不知道是什么大生意?”
薛任道:“急什么,等时候到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快步走进如意楼。
乞丐看上去很年轻,二十出头,黑瘦的脸上带些精明与谄媚,径直走向六怪所在桌子。
“看来这乞丐是收了雇主的钱,前来捎口信的。”
年轻乞丐是社会底层人物,原随风对他们的生活习性非常熟悉,他幼年在外流浪之时,经常受到这类人的欺辱,甚至殴打。
年轻乞丐来到六怪桌旁,满脸堆笑说道:“小的见过几位真人!”说罢发现还有一名娇媚女子,朝自己脸上虚扇一巴掌,低头说道:“小的该死,竟然忘了这里还有一位仙姑!”
胡媚娘咯咯笑道:“嘴巴真甜,说吧,找我们何事?”
年轻乞丐抬头道:“小的刚刚在门口遇到一位大侠,让我给各位捎句话。”
乞丐说到这里双眼骨碌碌看着六怪,不再说下去。刀疤脸急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年轻乞丐却仍是闭口不言。薛任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他,笑道:“现下可以说了吧!”
乞丐见钱眼开,连声道:“当然!当然!”
猕猴喝酒正喝得痛快,却听原随风轻声道:“猕猴,认真听!”便不再喝酒,右脸颊上又窄又短的第三只耳朵微微颤动。
乞丐附在薛任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
胡媚娘见乞丐传完口信,看了看薛任眼色,夹了块鸡腿给他,好心说道:“可怜的小兄弟,这大冷天的,一定饿坏了吧!”
年轻乞丐看着身材丰满、千娇百媚的胡媚娘,色心把持不定,一双眼睛在她丰满的胸部瞟了几眼,拿过隐隐沾了胡媚娘身上胭脂香味的鸡腿,满眼贪馋,正要下口,突然一股大力击到,手一松,鸡腿顿时掉落在地。
乞丐仔细一看,只见鸡腿上不知何时插了一根木筷,明白就是这根木筷打落了美味鸡腿,心中暗骂道:“妈了个羔子,谁这么缺心眼,老子都他么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还不让吃个鸡腿!”
六怪全都一脸震惊。
刀疤脸根本没看到这根筷子从哪里飞来,是何人所发,惊问道:“薛老大,是谁出手的?”
“我也没看到。”紫华境高手薛任摇头叹道:“好快的筷子!”
其余五怪久闯江湖,只听过“好快的剑”、“好快的刀”、“好快的暗器”,还是头一次听到“好快的筷子”,心中觉得好笑,却笑不出来,因为在酒楼之中还有一位他们察觉不到的高手在虎视眈眈。
没有人注意到原随风手边的筷子只剩下一根,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少年竟然拥有如此快的身手。
鸡腿被打飞,乞丐心中老大不爽,正想向胡媚娘再讨要一块鸡肉,这时门口跑进来一条饿狗,扑到鸡腿上一顿啃咬。
“恶狗扑食!”
正如这世上所有的乞丐,年轻乞丐对狗没有半分好感,心中一阵烦厌,正想起脚踢开饿狗,不料那只饿狗只咬了几口就口吐白沫,趴在地上抽搐起来,只过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年轻乞丐看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鸡腿被人下了剧毒,当下不敢再看六怪,想要迈步逃离,突听得耳边风声飒然,乞丐抬头一看,只见一根狼牙棒向他当头砸了下来,只吓得魂飞魄散。
刀疤脸刘彪举起狼牙棒砸向乞丐,却眼望四周,恶狠狠说道:“缩头乌龟,看你这次怎么救他!”
刀疤脸是夺命境后期修为,随手一棒就能荡平一座十多丈小山,何况只是一个脑袋。
他话音刚刚落地,只听“笃”的一声,刀疤脸虎口剧痛之下,狼牙棒脱手而出,将不远处的地面砸出一个深达十多丈的巨坑。
刀疤脸转头四顾,却根本不知是何人所为,低头一看,见自己虎口崩裂,血流不止,赶紧拿出金疮药止血。他心中惊怒交集,却也不敢再口出狂言。
其余五人同样不知是何人再度出手。薛任惊疑不定,起身拱手说道:“不知哪位天位境巨头大驾光临,还请现身一见!”
地面被毁,掌柜心痛不已,却又不敢作声,心里直呼倒霉。厅上客人见此情形,吓得纷纷离去,年轻乞丐自然是带头跑掉的。原随风此刻也正随着众人离去,唯一特别的是他的肩上还蹲着一只喝醉了酒的小猴子。
无人回答薛任的问话。
一位天位境巨头为何要出手救下一个贪财好色、微不足道的乞丐?是针对他们六怪而来吗?这名天位境巨头到底是墨国三门之中的哪一个门主,抑或是从墨国三大武林世家走出的高手?
六怪呆呆望着酒楼中的巨坑,脑中充满疑问。
“师父为何会来黑森林?他定然是寻我来了。”
原随风独自走在长街,身影显得有些落寞,蹲在他肩上的猕猴双眸漆黑,一语不发。
“说吧!”
少年淡淡说道。
猕猴开口说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