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大
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在鸦声如咽天凉如水的时刻,让我隔山隔水地说一声:女孩,好好活着。
仿佛走了很远很远,仿佛昨天就在眼前,站在二十六岁的台阶上回望,我发现,那云般姣好的初恋仍清晰于二十二岁的天空下……
那个鸟语花香的春天,我们相识在一个以一条河命名的文学社里。女孩,在那个云淡风轻的午后,你一身朴素地走进我的生命里,你眼镜后那纤尘不染的真诚,也让我的灵魂变得坦荡、纯净。从此我们有了一次次的相见,从此我们有了那么多的共同的话题。相聚时,我们谈北岛、谈舒婷、谈聂鲁达、谈里尔克,分别后,我们托过往的春的燕、秋的鸿传递彼此的心事,论青春、论人生、论生命……为某一观点的不同,我们唇枪舌战、大动干戈,常常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就在这硝烟弥漫中,有一种趋势而温馨的情愫在我们的心间聚积,且越垒越高。我一直以为:沙漠过尽便是绿洲,穿过草地便会有一座白房子,那一摞厚厚的信会砌成一个我们自己的空间。是的,我相信水到渠成。
时光匆匆,流年似水。有一种冲动在我们心中欲说还休,苦苦流连。你也不说,我也不说,我们轻易地将季节错过。转眼已到了冬天,初起的萧瑟零落一地花瓣,我的心焦躁而忧郁。
就在那一个寒冷的冬日,在一个铅云低垂的早晨,你一纸信,把我邀到你的小屋。也许天气太冷,我的心情灰暗而沉重。你含泪告诉我你要走向一座城市,告别这个小山村。这时,远处响起《其实你不懂我的心》那凄凉的旋律。
在那个黄昏,萧杀的空气冻僵了我所有的思绪,肆虐的朔风把我的心撕扯成一片片飞雪。在那个黄昏,找不到绿树、找不到繁花、找不到如诗如画的感觉。你的手只轻轻一挥,我便成为一只孤独的风筝飘荡在无垠的空旷里。
岁月如梭,年华易旧,时光又青黄几度。女孩在长长的时间后面,我仍忘不了那时的心跳、那时的颤栗和晕眩。只是我不愿再相见,我怕重逢的一瞬会毁掉我记忆中珍藏的所有美好,我也不愿再写信给你,我怕一个完整的影子在字里行间破碎。
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在鸦声如咽天凉如水的时刻,让我隔山隔水地说一声:女孩,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