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过。很小的时候师傅就告诉我说他们死了,我父亲临死前把我交给他抚养,什么也没留下,只留下几本医书和一块玉佩。说我已经和夏玉堂的儿子定了婚约,将来要嫁给一个叫夏靖文的人给他做妻子。”风轻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夏文渊,这寥寥几句话是师傅每次在她问起父母时必然会说的几句话。而且除此之外风轻从未听到过任何有关自己父母的事情。
“只有这些?”夏文渊不相信的看了风轻一眼,就算是谎言,这也太简单了些。
“嗯,就这些。”风轻理所当然的点头,回望了夏文渊一眼,“不然呢?”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母亲还活着?”夏文渊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很温柔。右手抻出去缓缓地握住了风轻的左手,把她拉过来摁在自己的腿上,暖暖的包裹着她。
风轻愣了一下,然后果断的摇头,“没有或许。”
“轻轻,办完了这边的事情,我陪你去一趟香港吧?”夏文渊忽然有些心疼,身边的这个看上去十分坚强的小女人,其实内心十分的柔软。刚刚那一愣之中,眼睛里流转的竟是惊喜的光彩。只是瞬间即逝,那么短暂,然后又那么果断下了结论。
“香港?”风轻皱眉,转头再次看着夏文渊,审视的看着他。
夏文渊点点头,却不敢看她,握着方向盘的左手不由得用力攥紧,手指的关节处泛着青白之色。半晌,方说道:“其实,你的父亲在你出生的那年死了,你的母亲还活着。”
风轻平静的看着夏文渊,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方说了一句:“胡说。”然后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边大街上的车流,任凭夏文渊怎么拉她的手,依然不说话也不回头。
终于,夏文渊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匆忙把车子靠向马路一边,脚下一踩刹车停下来,伸出双手掰过她的肩膀,却看见她仓惶的神色和泪湿的脸颊。柠檬色的羽绒服胸前,已经湿了一片。
夏文渊一下子慌了。
手忙脚乱的找纸巾却发现新买的车子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于是直接所授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去给她擦眼泪却是越擦越乱,风轻一张小脸被他抹得花里胡哨的吗,满脸都湿漉漉的,没一点干净地方了。
“讨厌!”风轻抬手推开他,低下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轻轻……”夏文渊身子往前一倾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乖,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也是刚刚知道,而且……哎!”
“你知道就知道呀!干嘛告诉我?我不需要知道……我根本不需要知道这些明白吗?我谁也不需要……”风轻拼命地去推夏文渊,却被他紧紧地抱住。于是眼泪鼻涕什么的通通抹到他的上万块的衬衣上,夏文渊一铁血汉子,一年到头都不穿厚衣服,大冬天的里面也只是传个衬衣,大不了外边套件厚点的外套。今天是为了去审讯基地,所以穿了件羊绒外套,已经在上车的时候脱下来丢在后座了。这会儿衬衣被蹭的凄惨无比,湿哒哒的冰凉一片贴着他的胸膛,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可最难受的还是心里的那份无力感。
活了这么多年,夏文渊这个铁血男人还是第一次有无力感。
她就这么在他的怀里哭,而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怎么去安慰。
这种感觉真******恶劣极了!如果可以,夏文渊恨不得一颗流弹直接烧了整座燕京城。
幸好风轻包里的手机响了,不然的话夏文渊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让怀里的女人停止哭泣。他慌忙的打开风轻的包,翻到她的手机递给她:“乖,擦擦眼泪,先接电话好吧?”
“不接。”风轻还没从情绪里走出来,没好气的推开夏文渊的手。
“是萧寒,要不我接了?”夏文渊看看来电显示,请示着胡乱抹眼泪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问,生怕又惹她不高兴。
“随便你。”风轻听说是萧寒,干脆也不擦眼泪了,转身背对着夏文渊,又看向车子外边。
心里的委屈就不用说了。
一个女孩子千辛万苦长到二十岁,一个人经历了蜕变的痛,成长的苦,到今天才有人告诉她,母亲还活着。
母亲,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她被同伴欺负了想哭的时候。
当她半夜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
当她碗里的饭被同伴抢走的时候。
当她在训练中受伤却独自一人包扎伤口的时候。
当她第一次初潮来临的时候。
当她为了爱情而彷徨的时候。
当她经历了初夜的痛楚之后。
母亲,这个应该陪伴在女儿身边保护,安慰,倾听,解说,指导,关怀的女人,在哪里?
想想夏文嬛,想想周密雨,想想小扣子……
这些开心快乐的女孩子,她们会哭会笑,会撒娇。就连小扣子都会指着她妈妈的遗像说,风轻阿姨,这是我妈妈,她是一个警察,为了抓坏人,牺牲了……
其实风轻很小的时候就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同时死,死了之后他们被埋在了什么地方?有没有一张遗像可以让自己看看,自己这张脸到底长得向父亲还是向母亲?为什么会把自己交给师傅和师叔他们。别人都有叔叔阿姨姥姥舅舅的,为什么自己连个亲戚也没有?
风轻有时候想,其实自己并不恨他们抛弃了自己,她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本来就应该姓风吗?还是根本不姓风,而是其他什么赵钱孙李之类的姓氏。自己的本源在哪里?如果说父亲是神医的话,母亲呢?祖父呢?那些人都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