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啊,我知道他不是人,不就是只野魂么?可咱在这荒山里活了这么久,何曾见过这样怪异的鬼魂?”野獐抬起前爪抹了一把脸上的狍子喷过来的一大口唾沫,反手擦在狍子细密光华的毛上。
“恩,我看这只鬼魂大有来历,说不定是什么大人物……你看他明明已经很老了,却还长得那么好看,啧啧……”狍子对野獐摸过来的爪子并不厌烦,反而亲昵的往野獐的身上靠了靠。
“白痴,我看他比那三个帅哥都丑,你什么审美观啊……”野獐极为鄙夷狍子的眼光,那样一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要说还是那个第一个飞出来的男人好看,瞧人家那身段,那线条,那范儿……
“靠,我是白痴,你就是花痴!你明明一个只公的,怎么看男人是那种神色?”
“你他妈欠揍啊……”
“你他妈才欠揍……你若是喜欢公的早说,干嘛还勾引老娘……”
大石头后面,一只野獐和一只狍子对着无声的狠掐,刚过了几招却被突然传来的大笑声给吓得一个哆嗦,一时间忘了刚才还掐的你死我活,一下子抱在一起躲进了大青石下面狭窄凌乱的石洞里。
“哈哈……啊哈哈……哇哈哈哈。”墨衍子站在蓝紫色的云端仰天长笑,那笑声被买在万米之下的地道空间里沉寂了将近两千年,此时在这天寒地冻的夜空中格外的苍凉。
“这老头子真是个人来疯。”萧寒看着墨衍子近乎疯狂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对夏文渊说道,“他这一身杀气腾腾的,若他不肯进入六道轮回,恐怕会做出过激的事情。”
夏文渊点点头,抬手用损魔鞭一指半空中的墨衍子,大声说道:“前辈!你在临去之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若有什么不放心的事情只管告诉我,然后安安心心的带着这些怨灵去转世投胎吧。”
“呵呵……”墨衍子单手拢在胸前,手指掐了一个怪异的指法,轻斥一声:“落!”
那团蓝紫色的云团便轻柔的降落下来,在墨衍子的长衫及地时忽然散开,迅速覆盖了这道山岭,化为一片乌压压的灵魂匍匐在地,面对着夏文渊跪拜在墨衍子脚下。夏文渊眉头紧紧皱起看着无边无际穿着黑白长衫身影长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们被压制了一千九百多年,心中的怨愤非寻常怨灵可比,但若你们不去投生转世重新做人,我也只好把你们打的魂飞魄散形神俱灭,也不能容你们在任意游荡为祸人间。”
“谁说我们要去随意游荡?”墨衍子敛了笑,一脸的庄严肃穆,慢慢的走到夏文渊跟前,忽然转身看着那漫山遍野的怨灵,“你们,愿意追随我们墨家最新一代掌门巨子,去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吗?”
“呜。”
漫山遍野的哀号声连绵不绝,把萧寒和云洁都听得心胆生寒。
“好!”墨衍子一举手,哀号声立刻停止,他再次转过身,面对着夏文渊徐徐下拜,“墨衍子愿长随新任巨子身边,终其毕生为巨子效劳。”
“呜……”
哀号声再次连绵不绝,把躲在石缝里的蛇鼠虫兽们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哀哀欲绝。
“你们这么多人,我如何能带在身边?何况如今国家体制不同,你们跟在我身边,有诸多不便。你们还是散去吧,各自重生,去做你们喜欢的事情。”夏文渊摆摆手,心想这些怨灵阴气极重,带在身边根本无法约束,也不好利用,还不如让他们散去呢。
墨衍子自然明白夏文渊的顾虑,于是对夏文渊拱手,说了一句:“巨子不必担心,我们自然会化为一体,以特殊的方式追随您的左右。”说着,他转过身来,张开双臂,对着面前乌泱乌泱的数万怨灵发出一声诡异的召唤。
墨氏弟子,誓死效忠巨子!生生世世,不灭不休!
那些怨灵便在眨眼间重新化为一道蓝紫色的光束由大变小由强变弱慢慢的冲进了墨衍子的身体,最后,连墨衍子本身也被这道蓝紫色的光束融化,和数万怨灵一起形成一束极亮极强的细小光束,以闪电之速绕上了夏文渊的身躯,然后消失在他的左肩头。
一切归于寂静。
夏文渊只感觉到左肩头有些炽热的感觉,于是抬手推开皮质外套和黑色衬衫,露出麦色的肩膀,却见一个鲜红的翟字以古金文的形式烫印在他的肌肤之内甚至溶入了他的血脉之中。手指轻轻地在那个鸡蛋大小的字体上拂过的时候,便有充沛不可限量的强大灵力隐隐的渗出,发出耀眼的紫色。
云洁一向冰冷的面孔也有几分动容,轻轻地叹了一声:“这便是信仰的力量吧……”
萧寒点点头,赞叹的目光划过那个鲜红的符咒般的字体:“有这一股炽烈忠诚的力量,墨家定会再创辉煌。”
“走吧,我们出来够久了,不知轻轻怎样了。”夏文渊抬手拍拍身边两位生死与共的弟兄,带头往山下走去。
安静的卧室里,厚重的窗帘严密的挡住了外边的亮光。暖气开得很足,孟凡阳只穿着一身纯棉的睡衣裤靠在落地窗旁边的沙发上,靠在一盏小小的阅读灯下,手中拿着一本古旧的册子细细的研究着。
大床上,柔软的丝绵被裹着熟睡的风轻。橘色的灯光下,柔软的长发逶迤在枕畔,宛如一泓沉静的秋水载着偏偏粉色的花瓣静静的流过粉色的印花床单流到床下去。
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推开,周密雨手中端着一杯热咖啡悄声走进来。孟凡阳回头看见是她,轻轻地点头,淡淡的笑了笑,又继续去研究手中的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