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头沉闷的嘶笑几声,似乎是嘲讽夏文渊的不自量力。
“你凭什么要我们散去?我们不希望看见时间生灵涂炭百姓受苦。可当时我们被逼得走投无路之时,那些生灵在干什么?那些百姓在干什么?谁朝着我们伸出过援助之手?”
夏文渊皱眉,意念默然一紧,目光有如利剑逼视对方:“皇权之下,连墨者巨子都无法抵抗,不是吗?”
“你。”
一声狂傲的怒吼,血海中波涛汹涌,浪花陡然升起数丈,呼啸着朝夏文渊扑过来。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夏文渊厉声一喝,手中损魔鞭如墨龙狂舞,却只是封住那巨浪的攻势,并不反击,“杀戮,嗜血,报复,这些和当时埋葬你们的那些人有什么不同?你这样做,甚至比他们更可恶!难道你要让这数万亡灵陪着你永远沉寂在这死亡之海,生生世世永不解脱吗?”
“胜者王,败者寇!你若想让这数万怨灵听从你的吩咐,那么先赢了我再说吧!”血海中那颗暴怒的骷髅头瞬间暴涨了数倍,以泰山压顶之势卷着巨大的血色浪潮往夏文渊的头顶压下来,大有把夏文渊拆解入腹的气势。
夏文渊寒眸一紧,喃喃的说了一句:“你一念成魔,一定要行杀戮之举,便休怪我不讲同门之谊!”
“啊。”骷髅头哀号一声,下颌骨缓缓地张开,两排森森的牙齿随着那声怒号颤抖着,强烈的怨气裹着腥红的血水朝夏文渊袭来。
怨气。
汹涌喷薄出来的怨气,如同一道飓风一般,整齐的切入了白骨堆砌成的圆台之上,竟然象摧枯拉朽一般,将所碰到的所有白骨尽数粉碎。整个山洞似乎都在晃动在倾斜,祭台不复存在,头顶上的碎石屑疯狂的抖落,原本坚固无比的岩石山洞,此时却是脆弱地象一张笋壳。
夏文渊自然不会留在原地等死,他在第一时间腾空跃起,飞向巨浪顶端的骷髅之上,一脚踏在了那只大如磐石的头盖骨上。
头盖骨光洁如玉,在血海中散发着淡淡的玉色的光泽。
“墨衍子?”夏文渊淡淡的苦笑,对着脚下的骷髅头拱了拱手。
“正是!”骷髅头暴怒,就算夏文渊身为后世墨家巨子,他墨衍子也算是长他好几十辈的师祖,这小子怎么能这般不敬的踩在他的头上?于是强烈的念力爆出一句实质性的怒吼:“拿命来!”
“命?”夏文渊嘴角微微裂开,手臂一挥,损魔鞭在空中晃了一个鞭花,以诡异难辨的速度往他脚下的白骨狰狞卷来。
夏文渊虽然出手极快,但损魔鞭这一记却不是杀招。夏文渊知道,墨衍子再怎么说也是墨家一代巨子,他为墨家惨死在皇权之下已经十分可悲,若此时自己在用损魔鞭抽他的灵念,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所以他的损魔鞭看上去凌厉强势,实际上只用了六成的力气。
而墨衍子本身便是墨家巨子,修为不在夏文渊之下,又在地下被封印了上千年,这一千多年来的积攒苦修让他戾气大涨,此时又怎么会害怕这点雕虫小技,他啊呜一声,张开大口,更凶猛的怨气喷薄而出,将损魔鞭硬生生的逼开。
夏文渊见状,心中却莫名其妙的感到一丝欣慰,手腕一抖又是一记狠招。这次却用上了九成的力量。
损魔鞭在夏文渊和墨衍子的头颅之间。发出惊天动地的龙吟声,甚至都将夏文渊地非攻之气给抽干了,它散发出的青色光芒,简直能够照射几百步之外。
那根看上去十分纤细的长鞭,在空中变化异常,几十尺长的青光变作了一条头角峥嵘的青龙,怒然地朝着它从前的主人墨衍子杀去。
“哈!”夏文渊大呼一声,朝前跃出。损魔鞭的青光直取墨衍子深邃黝黑的眼窝。
“来的正好!”墨衍子眼窝里的盈盈紫光,终于有了热烈而疯狂的神情,这位寂寞了上千年地大宗师,终于感觉到了内心的一点点悸动。
看着咆哮而来的损魔鞭,墨衍子竟还只是轻轻地张开了两排森然白齿。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其实却凶险万分。墨衍子的两排牙齿,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那颗比寻常头颅硕大数倍的骷髅就那么平淡又简单的,冲进了损魔鞭暴戾四射地青光之中。
但偏偏墨衍子的轻轻一咬,损魔鞭就像是被咬中了七寸,整个凶戾戛然而止,只剩下在墨衍子的牙齿之间发出阵阵哀鸣。
夏文渊猛然瞪目,一股杀气蓬勃而其,竟引发脚下的血海连绵不绝地爆炸。
墨衍子一声长笑,似是对此毫不在意,他猛然一摇头,甩掉损魔鞭的鞭稍,四周杀气无法侵入一寸:“晚辈就是晚辈,纵然修炼了墨家精要,不得一整套《墨经》奠基,修炼出来的也不过是一些华丽的招式,怎能与我真正的墨者巨子相比。”
“纵然不得《墨经》奠基,也一样能胜了你!”夏文渊淡笑,手中长鞭忽的变化了章法,以更加诡异更加凌厉的速度夹杂着细碎的沙石抽过来。
“那你就去死吧!”墨衍子一张嘴,血红血红的嘴里面,突然喷出了一副森然的牙齿。这牙齿比普通地更大数倍,顶端有紫色光芒闪烁。
这不是墨家法术,而是妖术中的赫赫有名的“凶牙”,是墨衍子在当初被朝廷军队追杀至一处密林中,从妖兽那里学来的一招,后来在血战中锤炼而成,许多年过去,它没想到,竟然还有再用的时候。
夏文渊看到那副凶牙在自己身前展开,自然下意识地出鞭去挡,可手中长鞭才刚刚甩出,顿时感觉到下半身一阵刺痛。